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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九章喧嚣中的沉默
他加重了语气，张文海才闭了嘴，气哼哼的。
“我去后花园抽根烟，真他娘的……晦气！”
人一走，王枫也站了起来。
“你看你啊，干嘛老板着个脸，兄弟之间开个玩笑你也要介意？你要是真不爽我，直接说嘛！”
“你现在挺会做人了！”
陈然语气淡淡。
“我一直会做人，只是你看不出来罢了！”
王枫走到门口，回头看他一眼。
“其实吧，我有时候真挺同情你的，堂堂大男人窝在杂物间，跟下人抢地盘，多憋屈啊！”
“我不憋屈！”
“那你就继续待着吧！”
王枫笑了笑，轻轻把门关上，没再多说一句话。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陈然坐下，低头继续整理资料，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着，那一页页数据像流水一样被摊开来，整整齐齐，丝毫不乱。
可越是安静，他心里那根弦就越是绷着。
这种日子，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他心底有一根线，越被拉扯，就越紧，紧到某一天会突然断掉，到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他自己都不知道。
夜里十一点，李家的灯陆续关了。
陈然躺在那张嘎吱作响的小床上，翻来覆去。
他盯着天花板上那块斑驳的水渍，眼神深深的，像是要看穿它似的。
“陈然！”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他坐起来。
“谁？”
“是我！”
李卿卿的声音，轻得像梦里的风。
他打开门，她穿着一身居家服，头发乱了点，眼睛里透着一丝焦躁。
“我……我想问你点事！”
“说！”
“那个……今天的外贸报表……是不是你写的？”
陈然看了她一眼。
“不是！”
“你还在骗我吗！”
她咬着唇，站在门口，一副踌躇的模样。
“林秘书说，她昨天晚上加班没加完，是你递交的最终稿……我看过了，那数据是我没办法算出来的！”
“那也可能是林秘书算出来的！”
“你就不能认一下吗？”
她声音突然提高了点，像是积压了一天的不满一下子爆了出来。
“我承认你有点本事，但你不能总这样！你什么都做了，却从来不跟我说一声，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你做这些，是想让我愧疚？想让我后悔？”
陈然皱了皱眉。
“我不需要你后悔！”
“那你到底图什么？”
“我图什么，你应该最清楚！”
他眼神直直地看着她，没有躲闪。
“我曾经为你什么都做了，现在只是不想看你把公司带沟里去！”
李卿卿低下头，拳头捏得紧紧的。
“可我不需要你管！”
“行！”
陈然点点头。
“以后我不管！”
她怔住了，一瞬间有些懵。
“你……你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我，我记住了！”
他轻轻把门关上，留她站在门口，背影有点发抖。
而他，坐回床上，把那只裂了口的杯子又摆回桌角，眼神依旧淡淡的，可眼底，有什么东西碎了，连他自己也没听见声响。
陈然一夜没睡。
不是失眠，也不是想事情，是真的没那个心思睡。
他躺在那张小床上，天花板的水渍一块块的，像极了他现在的日子，斑斑驳驳，旧了也没人管，补也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