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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章妈妈的误解
她不知道怎么跟一个五岁孩子解释“大人之间的矛盾”这个事。
这不是一句“你不懂”就能糊弄过去的。
她盯着小玖鼓鼓的被子，愣了几秒，手已经攥成了拳。
门口那轻轻的一声咳嗽，把她从混乱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我来吧。”
陈然站在门口，语气很轻。
李卿卿抬头，看见他那双微微泛青的眼底。
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起身，站在一旁。
“玖玖。”
陈然走进去，在床边坐下。
“你今天是不是画了幅画？”
“我不要说话。”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一句。
“我说你是奥特曼。”
陈然低头看着那团小小的身子。
“那我是不是该叫你小怪兽？”
小玖没回话，身子却动了一下。
陈然叹了口气，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那我就讲一讲，奥特曼怎么打败小怪兽的故事吧。”
“打不过。”
小玖的声音又来了：“奥特曼今天输了，输了，输了，输了。”
“是吗？”
陈然笑了一下，声音压得很低：“那你知不知道，奥特曼不是没力气，是他不想伤害小怪兽。”
“为什么不想伤害？”
“因为……那个小怪兽，是他儿子。”
小玖愣了一下，悄悄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
“真的？”
“真的。”
陈然伸出手，轻轻拨了拨他额头的碎发。
“他虽然天天挨骂，被人扔垃圾，被人说臭，可是他从没打过小怪兽一下。”
“你还在骗。”
小玖咕哝着，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真的。”
陈然点点头：“就算小怪兽天天骂他臭，他也只是蹲在角落里等他画画，等他笑，等他哪天突然说一句‘爸爸我喜欢你’。”
“那他等到了吗？”
陈然沉默了一会儿。
“还没。”
“那他还在等吗？”
“嗯。”
陈然看着那双小小的眼睛，语气轻得像在说梦话。
“他说，他等一辈子也没关系。”
小玖盯着他看了好久，眼圈红了。
“那……那我……我明天让老师改画好不好？我不画王枫叔叔了……我画你……”
“你想画谁就画谁。”
陈然摸了摸他的头发。
“你开心就好。”
“可是我想画你啊。”
小玖嘟起嘴巴：“老师说我画得好，让我带回家再画一张，我画你行不行？你要不要戴红披风？你要不要变身？”
陈然轻轻的一笑。
“你想画什么样的爸爸，我都陪你画。”
他把孩子轻轻按进被窝里，拉好被子，等他眼睛一点点合上，才悄悄站起身。
李卿卿靠在门边，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他们。
她眼眶红得厉害，鼻头也酸酸的，手指紧紧掐着衣角，一直没说话。
直到陈然走到门口，她才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臂。
“陈然。”
“嗯？”
“谢谢你。”
她声音发虚，几乎听不见。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玖玖解释……我真的不知道……”
陈然看着她，眼里没有责怪。
只是那种……看透了一切的沉静。
“你不用解释。”
他轻声说：“孩子不会记得你说了什么，他只会记得你做了什么。”
“你说我臭没关系。”
“你说我没用也没关系。”
“只要你以后……别让他跟着你一起说。”
“他还小，不知道‘言语’也能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