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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落在了西装店中。
禾然上了车又回来拿,上了楼没走几步,便在拐角处听到了姿真与人的争吵声。
轻手轻脚走近去看,又看到了蓝菲,以及二人的争吵声。
声声入耳,字字都记在了心上。
晚上将生日礼物送给宗衍。
她有意无意提起,“韵仪的干姐姐就是姿真的姐姐,她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呢。”
“她们见面了?”
“是啊。”禾然不当这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闲谈一般告知了宗衍,“两个人吵得可凶了,一点都不像是姐妹。”
“吵什么?”
醒好的红酒倒入高脚杯,宗衍心不在焉地品尝着,注意力全在禾然的话中。
“没怎么听清楚,不过好像提起了霍巡,你知道这个人吗?”
滚动喉结,甜涩的红酒入喉,缓缓滑下。
宗衍唇靠在酒杯旁,轻扯笑意,“不认识。”
都去找蓝菲问起这个人了。
姿真竟然还在他面前装腔作势装委屈,她那天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流泪哭泣,宗衍差点就要被她精湛的演技给欺骗了。
“说起来梁姨还真是奇怪,自己的女儿不要,去认亲女儿的表姐当干女儿,对姿真那样刻薄。”
无论怎么看。
这都不该是一个母亲的所作所为。
“梁姨只要有用的,有没有血缘,对她不重要。”
禾然精神一松懈下来,便会口无遮拦,“可之前姿真来港跟你结婚的时候,听说梁姨对她也不好吧?”
“我不记得了。”
对那段婚姻,宗衍早早就打上了耻辱的烙印,对谁都不想提起。
“抱歉,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禾然举起酒杯,“我自罚一杯。”
她一饮而尽,将杯口朝下,又托着腮,观赏着宗衍。
他内敛从容,饮酒时慢条斯理,不紧不慢,西服脱下后全黑的衬衫在一举一动时偶显出身前肌肉线条的走向。
既不干瘦,也不过度运动。
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从小,禾然便痴迷于宗衍,得知宗衍要娶梁韵仪,更是想也没想便回了港要阻拦。
那时年纪小,蠢笨如猪,在宗衍面前哭得不能自已。
他没有厌烦。
绅士而温柔地递给她纸巾,轻声安抚。
后来得知梁韵仪失踪,禾然无比庆幸,紧接着又是姿真嫁给宗衍的消息,她又深受打击。
这三年来悄悄回港许多次,像个躲在暗处里的偷窥者,观察着他们的婚后生活。
但每次看到的,都是宗衍对姿真的冷漠与视若无睹。
那个时候,禾然便知道自己还有机会。
喝多了酒。
走出餐厅时禾然靠在宗衍怀中。
司机撑着伞护着二人,侧身打开车门,宗衍轻搂着禾然的腰扶她上车,她忽然站定不动,手攀爬上来,拢住宗衍的下巴,神色迷离。
“宗衍,你知道我从小就想当你的妻子。”
她哼咛着说完,不等宗衍作声,快速向他唇侧吻了下,浅色口红印落在唇畔。
等禾然弯腰坐进车中。
宗衍后知后觉抬眸,才惊觉街道对面,姿真正撑伞站在那里,她穿着白裙,凄冷清瘦,像是雨夜里一道破旧路灯折射出破碎的光芒,浑身都散发着即将消亡的气味。—
姿真上车时裙角沾了雨水的潮湿,她拎着裙角,掖在自己小腿上,尽量不弄脏宗衍的车。
他发信息叫她来。
原来就是让她看他跟禾然接吻的一幕吗?
他坐在旁,缓缓用指腹抹掉唇角的口红印记。
这是无意的。
宗衍没料到禾然会主动吻上来,偏偏隔着雨帘,姿真都看到了。
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谈不上什么吃不吃醋一说。
“叫我来,有别的事情吗?”
下午在蓝菲那里得知惊人真相。
不是宗衍弄错,而是自己的记忆出现错乱,霍巡是真正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是她忘记了。
原本的解释化为乌有,她要怎么告诉宗衍,自己不记得了这些往事,也从没用他当作情感失败的慰藉。
“你去见你姐姐了?”
雨隔窗打下来,散布在车厢里,不至于安静到窒息。
姿真面颊映在车窗上,窗上蜿蜒而下的雨,像是她哭不出来的泪,“我去问她一些过去的事情,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不记得霍巡这个人,蓝菲告诉我,我生了一场病后就不记得了。”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吗?”
果然,不会相信。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这是走到尽头,连辩解都免了。
宗衍冷嗤,回想三年婚姻,被妹妹骗,又被姐姐骗,这两个人,一个想从自己身上满足虚荣心,另一个将自己当成替身来爱。
他算什么?
真蠢到家了才会相信女人的爱。
“所以你一旦知道了我不会让你生下孩子,你就提出离婚,因为孩子,是你跟那个男人的约定?”
这些姿真从没想过,“不是的,我想要孩子,就只是……”
“只是什么?”
是啊。
是什么呢。
想巩固自己与宗衍的婚姻,还是宗郁跟梁太的逼迫?
可这些原因,都不能真的左右她的想法。
具体的,是什么呢?
姿真快想不起来了,对上宗衍的瞳孔,也是一片茫然。
“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你是不是就会带着我的孩子去找那个男人,梁姿真,我就算把你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只是坐了一年牢,实在太便宜她了。
“不是的……真的不是。”
姿真否认着,可心中的确有那么一块空白地,盛放着一段模糊的回忆,回忆里有甜蜜与酸楚,要一个孩子,仿佛也是其中一部分。
来港同宗衍结婚后。
关于孩子的执念化作了潜意识的一部分,掺杂进了生活中,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要一个孩子,是为了宗衍,还是那个想不起来的男人了。
她的目光,宗衍一瞬便读懂了,不再克制,愤怒掀起惊涛骇浪的海,“你、梁韵仪,你们两个人把我当什么?”
姿真往座位中缩着,楚楚可怜,裙摆从小腿处滑下,凉得身子一抖,“不是的……”
脖颈被掐住,姿真张开唇寻求呼吸。
宗衍的吻是发泄与报复,炙热的气息中透着绝望,在姿真浑身发软,快要窒息时,他恶狠狠的声音伴着粗重的呼吸入耳:“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