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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他曾经赠与的那份手稿。
只有送他的是手稿,其他不过是复制品。
重新把手稿放回去,发现档案袋沉甸甸的,伸手摸索一阵,碰触到一个方形的金属物品。
一个金属打火机。
背面还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舟’。
谢景霄抚摸着轮廓周边凸起的毛边,摸起来并没有刺痛的感觉,似乎有人一直拿在手里摩挲。
‘当’
熟练地翻开火机,揿亮,一小簇小火苗瞬间跳动出来。
这个打火机是上学时抽烟撤巨资买的,后来跟檀淮舟玩,他不喜欢烟味,每次想抽烟,就在打火机上刻字,久而久之,就有了这个‘舟’字。
他站起身,把所有东西收拾好,转头对青年说道:“我就带这个走,其他东西随你们处置,我可以去看看其他房间吗?”
“自然。”青年侧了侧身子,让出一条路。
绕过隔壁曾经居住的屋子,谢景霄径直走向尽头的红色房门。
那里曾是檀淮舟明令禁止的地方,刚来别墅时,以为是房间是专门存储他早逝白月光的物品,心中多多少少与他有几分疏离,产生不少误会。
后来知道所谓早逝的白月光竟是他自己。
他扭动门把手的动作顿了一下,心脏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动,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好心情。
‘啪嗒’
绯色大门打开一条缝隙,奇怪的气味铺面而来,淡淡的霉味混杂着他熟悉的檀香味,还有一种藏的很深的特殊气味,并不清楚是什么。
推门进入,房屋里黑漆漆,像是凝成实质的浓墨,搅不散,晕不开。
摸索到开关,轻轻按动。
一盏晦暗灯光缓缓亮起,仅仅映出一张桌台。
待他走进看清时,不由地,毛骨悚然。
竟是一张灵桌。
相框被人刻意扣在桌上,残蜡外七横八地靠着一侧小巧的香炉,曾经盛放贡品的瓷碟整齐堆积在旁,没有燃过的檀香附满一层薄灰,有几根已经中间断裂,滚落在地。
谢景霄视线落在相框上,已经猜出个大概。
抬手扶起,照片映入眼帘。
果不其然,跟自己有九成像的少年,笑得明媚。
他没有忍住地笑出声,而后目光移向旁边的香炉。
古怪的香气在雕有仙鹤的铜炉尤为浓郁,这气味在警局再次见到檀淮舟时,他嗅到过,但后面这种气味越来越淡,渐渐在他身上消失了。
想必是他燃的香,沾染上少许。
但能让谢景霄叫不上名字的香,实在不多,他缓缓打开炉盖,看见里面的物品时,身形更是一僵。
半截生犀。
古人云“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那混蛋供他遗像,还想跟他阴阳相通。
他不过是被谢家带回去,怎么就疯传他死了。
而且这傻逼真就相信了。
谢景霄对他怎么回到谢家的记忆很模糊,隐隐觉得是发生什么大事,他才会回谢家那个魔窟。
现如今,记忆里只有那块缺失。
他觉得这里或许会有线索。
四处翻找,除了一些属于他们的回忆,只有几张废旧报纸。
借着桌台那盏微弱的灯光,仔细阅读报纸的内容,还没看几行,就感觉不舒服,一抬眸,就是那张黑白遗照,龇着大牙傻乐,越看越诡异。
谢景霄伸手用力一扣,舒服多了。
报纸上有且仅有一条关于南城的新闻。
他上的大学在南城,同样是在南城结识檀淮舟、顾云宴他们。
印刷在报纸的照片已经发黄,借着灯光辨别是一道盘山公路被撞歪的护栏。
护栏。
谢景霄并没有去仔细阅读文字,这段深绿色的护栏越发清晰,越发在自己眼前放大,直至近在咫尺。
滂沱的冷雨无尽地往他脸上拍打,无限的寒意往他的骨髓里钻,他用尽全身力气攥着护栏尖锐棱角,被撞出参差裂口的铁皮狠狠嵌入指缝,汩汩血液被雨水稀释,流进他眼里,鼻子,嘴里,苦涩的铁锈味充斥着他每一个器官。
他并不清楚是护栏陈旧的铁锈,还是自己身上的血水,只清楚,被悬挂在悬崖边,如果松手,定然粉身碎骨。
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大雨冲刷得发白发胀,流不出多少血,残存的力气支撑不了他在这里悬挂多久。
很累,很疼,很想睡觉,他想放开手,任由自己跌进万丈深渊。
可是,他不能,有人躺在医院等着他救。
是他把顾云宴拖进檀家内斗的,是他找顾云宴帮忙,是他害顾云宴躺进ICU的,巨额的医药费卿舟承担不起,但谢景霄可以承担。
他不能死,至少在救顾云宴前他不能死。
不清楚凭着哪来的力气,他硬是从盘山公路悬崖边爬上来,一步步走到谢初远暂住的别墅外。
他就在别墅外的石阶上一直磕头,想要见谢初远一面,求求他救救躺在医院的顾云宴。
从头顶冲刷而下的雨水稀释着伤口冒出的鲜血,混成一滩滩血水,在自己身旁散开,脑袋昏昏沉沉,全身都麻木,失去感官,像是提线傀儡般,将头重重磕在石阶上。
“爸,求你救救阿宴!”
“爸,求你救救他,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求求你救救他!”
……
不知道磕了多久,门才开出一条缝隙,而后是男人不染一尘的皮鞋。
抬起头,是谢初远居高临下的目光,他侧着身,恭迎着身旁一位位高权重的老人。
老人只是轻飘飘地扫视趴在地上,像狗一样的谢景霄,蹙了蹙眉,不清不淡地说:
“孩子顽皮吃到苦头就行,接下来该怎样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老人就转身像屋内走去,留下谢初远。
满身伤痕的谢景霄匍匐在男人脚边,抬起脸,泪水混着血水一起往下流,“爸,救救他!我会乖,会听话,求你救救他!”
“你当真什么都愿意做?”
“什么都能做!
只求爸你能救救阿宴,阿宴不该躺在那里的,都怪我,是我,是我让他掺和进来的,救救他,如果那些人不愿意放过他,求求爸你送他出国,好不好!”
“好,我救他,他的事,还有檀家那位的事,你以后不许问,老老实实在家当你的谢家二少爷,明白吗?”
谢初远半蹲在他旁边,手指抚着他湿透的发丝。
谢景霄低垂着头,他清楚这意味什么。
除却顾云宴,自己挂念的只有藏在心底的檀淮舟,他现在已经前往上京,凭借他的实力,定会顺遂平安,前路坦荡,有缘或许能够再见。
“我明白!”
坚定地吐出三个,他像是掏空了所有力气,迎面倒了下去。
谢初远赶忙回头对身后人说,
“快扶少爷进屋!”
……
谢景霄回过神来时,报纸已经被他揉成一团,泪水啪嗒掉落在纸张上晕开。
他清楚记得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