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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风一吹,树叶便扑在谢景霄脚边。
他没留意,踩了上去,发出一声脆响,动作顿了一下。
与其说,这里是一间民宿,倒不如说是一间瓷坊。
它的构造与山茶瓷坊,很是相似。
老树之下摆着一张石桌,摆放的泥炉升起徐徐青烟,旁边还有几盘吃食。
郭师傅发现谢景霄打量的目光,“想着你们来,我刚支起来炉子,这里都是粗茶淡饭,你们将就一下。”
“这是围炉煮茶?”
陈老师已经走到火炉跟前,将小巧精致的泥色茶壶捧在手里,掀开盖子,浓郁的奶香扑鼻而来,
“郭师傅,您还紧跟年轻人的热点。”
“什么热点不热点,我们这冬天的传统吧。冬天每家每户都会没事烤点东西。你们先进屋……”
郭师傅打开屋门,揿亮灯,
“下雪了,我给你们搬到屋里,还有吃食在房子里。你们随便来烤。”
室内,墙壁上全是零零碎碎的青瓷器,谢景霄视线落在一头憨态可掬的小猪上,釉色轻薄,内里还有细细的碎纹,顶部的盖子镂空设计,精雕着开窗花鸟,角落还缀着四个字。
【掌上明猪】
“那是掌上明猪,做着玩的一个摆件。”
端着几匣吃食的郭师傅,从谢景霄身旁路过,耐心解释道。
“是个手炉吗?”
“你还能看出来?”
郭师傅显然有些意外,因为以往手炉身壁都是圆底向上,凸起形成鼓状。
这种奇形怪状,能看出是手炉,实属不易。
“嗯,可以拿下来看看吗?”
“当然可以,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
郭师傅走过来,从架子上取下小瓷猪,递到谢景霄手里,无意间,望到他手腕的乌木念珠,
“你信佛?”
“嗯。”
谢景霄低垂着眸子,平静淡漠的目光停留在瓷猪上,未见一丝波动。
“景霄,快来。”
其余几人已经在炉边围成一圈,招呼谢景霄快来。
他这才移开视线,要将瓷炉重新放回架子上,却听身侧郭师傅说:“喜欢就送你拿着玩。”
“可以吗?”
谢景霄平淡的眸底,倏地泛起一丝涟漪,略显雀跃的嗓音,流淌在他与郭师傅之间,
“能得到您的作品,我真是太荣幸了,郭佑老师。”
郭师傅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立马开怀大笑,
“我给你取点香炭,正好你捧着暖手。”
见郭师傅出去,檀君屹开口问道:“是我知道的那个郭佑吗?”
谢景霄点点头,其余几个人浑身一怔,目光齐刷刷看向门外乐呵的老头,杨老师正想开口。
却被谢景霄一个噤声的手势制止,“老爷子不想提及自己,就不要提了。”
“可他是烧国礼瓷的郭先生……”
杨老师喉头忽然哽住,手不受控地半握成拳,指尖狠狠嵌入肉里。
他不敢相信,如果錾刻技艺那天被私人窃取,自己錾刻必须获得别人的准允,他会有多痛苦。
谢景霄没再多说,坐在炭火旁,端详着瓷猪手炉。
当手炉最后一缕香烟散断时,谢景霄舔舐嘴角蜜薯,正打算起身回房休息时,手机一震。
点开,赫然是檀淮舟的信息。
【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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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出来?
谢景霄望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
【21:24】
从这里出去吗?
他没再多想,披上外套,捧着手炉,推门而出。
屋外月光皎皎,冷白色的光辉从天际倾泻而下,洒在覆着初雪的古树枝丫,木枝向上伸展,似是要接住坠落凡世的清辉。
细密的薄雪已经在地面上铺了浅浅一层,谢景霄脚刚踩上,就发出一声柔弱的脆响。
他小心翼翼向前挪步。
不自觉,握着手炉的指骨,用力几分,炉壁残留的余温,在掌心产生几分灼意。
他缓缓拉开陈旧的木门,伴随锈迹滑钮摩擦转动产生的‘吱吱’声,门开了一条缝。
刺骨的北风倏地钻了进来,谢景霄低垂头,看着脚下,对头顶投下来的巨大的黑影后知后觉。
他被笼罩在明灭不定的阴影中,目光定格在漆黑的鞋面上,笔直的西裤下裹着满满的禁欲色彩。
动作一怔,蓦然抬头,正好撞进面前男人清冷的瞳孔里。
男人浑身散着寒冽的潮意,一身墨色,除却披肩外套枕落的半层薄雪,没有其他别样的色彩。
皎洁的月色辉光,散落在他侧边轮廓,衬得肤色比霜雪还要矜贵冷雅,他冷冷垂眸,与谢景霄对视。
忽然,他抬手,冰凉修长的指熨贴上谢景霄的脸颊,紧抿的薄唇动了动,但却未发出一个字节。
静默,在两人的身边晕开。
他似乎带着目的而来,使命的厚重感凝成一种泛黄书页的质感,迫使他成为古书卷中,背负霜雪,踏雪而来的君子。
刺骨的凉意,让他身上独有的木质冷香,似是带上棱角,肆意缠绕着谢景霄的鼻息。
他并不排斥,侧头蹭着男人掌心的薄茧,
“你怎么来了?”
檀淮舟没有说话,回答谢景霄的,只是唇齿间细密的松香,炽热的舌划过他的齿贝,不加掩饰地掠夺着所剩不多的空气。
气息逐渐紊乱,谢景霄眼神迷离,恍惚中发觉,男人身影氤氲在鹅黄色的暖光里,虚无梦幻,下意识明白他来的目的。
【想他了。】
缠绵悱恻的吻,在二人口鼻间升腾的雾气中,缓缓停止。
檀淮舟看着他,单薄的肩头伴随急促呼吸颤抖着。
呼吸的薄雾,模糊他眼角的赤红泪痣,糜丽旖旎的绯色,混着眼睫悬着的几滴生理性泪水,湿漉漉的,像是被欺负惨了。
用指尖轻揉拭去他眼尾的水意,缓声道:“给你看样东西……”
说罢,檀淮舟徐徐侧过身,他背后腾起的万家灯火,给谢景霄白皙脸庞映上一层暖黄色光晕,忽明忽暗。
他以往平淡的眼眸,此刻水光潋滟,倒映着空中炸开的灿烂烟火,瞬间有了温度。
“那是……”
谢景霄不可置信望着四山亮起的灯火,将整个炉镇照得宛如白昼。
脑海里闪过四个字。
【炉火不夜】
“是炉火。”檀淮舟轻声答道。
炉镇本就有着‘炉火千年不绝’的美誉,一窑炉火穿越千年,再一次映在眼前,谢景霄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快走几步,到达矮墙处。
之前路过时,黑着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