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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离我而去吗?”
他自诩不可一世,胜券在握,在千军万马之前也能保持镇定自若,就算是面对太后政敌轮番算计、群狼环伺,也能维持从容,相信自己能够化险为夷。
可是在她的面前,他总能一败涂地。
玉昭知道一时半会无法说服他。
她说服不了他,他也改变不了她,两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道天堑。
沉默片刻,她只得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飞蘅,就让我们两人都好好想想,彼此冷静一下,好吗?”
虽是妥协之词,然而他太了解她了,知道她虽看似退了一步,然而她的心意根本就不会转圜半分。
他早就该明白,眼前芳华无限的女郎,柔柔弱弱的外表下,是一颗坚如磐石的心。
她有着最温柔慈悲的心肠,也有着最为坚定残酷的一颗心。
她的心,不会为了任何而改变。
她是一定会离开他的。
就算是他强行把她留下,又能如何,她还会想尽办法再逃走。
他防的了一时,还能防的了一世吗?
非要把她对自己的爱意,消磨的一点不剩,才肯罢休吗?
除了老侯爷逝世,谢岐再也没有为谁流过眼泪。他认为自己早已撇除了这个行为,而此刻,他再次有了落泪的冲动。
曾经被他视为最为软弱无能的表现,终于在这一刻,卸去了所有枷锁与心防。
晶莹的一滴泪划过男人低垂沉默的俊面,从沉闷蒙翳的额前阴影里,无声无息划下一道细线。
“啪嗒”一声,轻轻落在了玉昭的膝上衣裙。
玉昭一怔。
随即,心间一阵绞痛。
她眨了眨眼,拼命忍住要命的酸涩,抬起玉手,慢慢为他拭去了湿润,“不要这样……”
她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什么也不懂、顾头不顾尾的玉昭了。
她的勇敢已经让她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她不能一错再错。
她知道,谢岐只要一日不娶妻,谢家的族人便会一日给他塞人娶妻。
很显然,她并不符合他们对于谢家主母的期待。
也许那一日来找她的二小姐,才能真正当的上一句名门之仪。
这样门当户对的家世,能给他带来襄助,而不是麻烦,才能成为他的妻子吧。
而自己,也曾经短暂地拥有过一份爱情,虽然中间相隔了太久,虽然过程并不完美,但是她也终究让五年前的情愫得偿所愿,落到了实处。
她们两个人太过悬殊,她不能再把他拖下水。
彼此安好,相忘于江湖,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她不明白,这样双赢的局面,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圆融地放手。
“飞蘅,你就放我走吧。”她贴近他低垂的头颅,与他额贴着额,哑声道,“我保证,无论去哪里,我的心都会永远守着你。”
谢岐一把挥开了她的手。
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眼中冷冽如昔,再次变得雪亮,泛着惊心动魄的光彩。
转眼之间,他便飞快恢复了如常,仿佛刚才一瞬间的软弱只是她的一个幻梦。
他冷冷看着她,道,“不劳你费心。”
人都不在了,他要她的心又有何用?
生离,不过如此。
他挥开她的手,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又成为了那个刀枪不入、高高在上的轩阳侯谢岐。
“王玉昭,或者,我该叫你一声沈玉昭。”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既然你一心要离开,那我便遂了你的愿。”
“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他一字一句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了。”
玉昭积攒在眼眶中的眼泪,猝然落下。
她以为终于听到了想听的答案,自己会是如释重负、松一口气。
然而真的听到了耳朵里,她只觉得心脏被揪住了般的疼痛。
她失神了一瞬,随即迅速擦掉了脸上的泪。
两人都是有自尊有骄傲的人,都不会允许让对方看到这软弱的一面。
她低下头,平静道,“多谢……侯爷成全。”
谢岐眸光一转,看到了她脸上的泪,装作没有看见,绝然地转过身。
他视若无睹,心口却是越来越堵的难受,难受地似乎要拖垮他的身子,甚至快要迈不动离开的脚步。
但是最终,高大的男人还是咬了咬牙,大步离开在她的视线之中。
谢岐大步离开玉昭的庭院,一把挥开赶来的周平,一路踏出轩阳侯府大门,翻身上马,消失在了黑夜中。
他狠狠抽动着缰绳,不知道要去往何处,就这样无意义地在黑夜里狂奔。
疾风剐着他的脸,吹乱了他的发冠,寒冬腊月的温度裹着他前行,令他沸腾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丝好转。
他可以不在乎穷尽任何手段。
但她已经把话讲的这么明白了。他也不是没有一身骄傲。
理智告诉他,也许只能到此为止了。
不甘心又能怎样。
如果她的爱只能让他摇尾乞怜才能得到。他不屑于。
他一点也不稀罕。
是的,他一点也不稀罕。
谢岐恨恨地这样想着,没命地夹着马肚子,在空无一人的长安城里横冲直撞。
他是天潢贵胄,是一人之下的万户侯,就算是深夜里被这焦急的马蹄声惊醒,也没有人敢管他,他也不缺这一桩弹劾。
他孤身一人闯在这星夜之中,披星戴月,不知疲倦,不知道去往何处,也不知道哪里是归途。
蛰伏在暗夜里的兀鹫,终于等到了落伍的独狼,眼瞳散发出暌违已久的亮
光,欲要不顾一切扑上来,吸食干净这令人激动到浑身颤抖的饕餮。
骏马突然长长地嘶鸣一声。
谢岐骤然勒马,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躲过了一道直直朝自己飞来的暗器。
他神色一变,迅速拔出了剑,环顾空无一人的四周。
骏马如同它的主人一般,也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不安地刨着马蹄,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呜咽。
暗夜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的声息。不远处传来一声虚弱的猫叫,听上去有些渗人。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谢岐高声道。
他骑在马上,凝神屏气,静静等了片刻,看着黑夜里那道走出来的人影,眯了眯眼。
他看着那一双绽放在黑夜里的幽绿色眼睛,攥着缰绳,讥诮地勾了勾唇角,“尉迟信?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来人果然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尉迟信,他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冷笑道,“我说了,我就是你的幽灵,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命?”谢岐淡淡道,“我说了,你的那个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