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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看起来心灰意冷：“罢了罢了，三弟妹既没把我当宋家人，又觉得我在害你儿子，那我就不管了。”
“你们儿子日后飞黄腾达也好，落魄街头也罢，都与我无关，你们这当爹娘的自己处理吧，就当我今日多管闲事了。”
说完，林氏黑着脸抬脚要走。
老太太这才回过神来，立刻起身拉住林氏的手安抚道。
“二房家的，你别这样。张氏说话向来口无遮拦，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转头瞪着张氏骂道：“有你这么跟嫂子说话的吗？你嫂子哪句话说错了？她也是关心泓儿。”
“日后宋家所有人都要依靠泓儿，她毁了泓儿有什么好处？你就不能冷静听你二嫂的担忧吗？”
话虽如此，老太太初听林氏所言时也不悦——
若小孙子真能拜入杨大儒门下，该是多好的前程。
但林氏话虽难听却有几分道理。
若真有人故意针对宋家，任由谣言愈演愈烈对宋家没好处，这才找三房来商量。
没想到张氏脾气这么臭，张口就骂人，实在没规矩。
“母亲，我哪里说错了？”
张氏不服气，被老太太瞪了一眼才悻悻闭嘴，仍不服气地看着林氏，哼道。
“好，就当我说错话了，但二嫂说话总得有证据吧？凭什么说这是谣言，还怀疑到我们三房头上？我们好端端的为何要放出这种消息？”
老太太也觉得蹊跷，心里仍存侥幸——若泓儿真能拜入杨大儒门下该多好。
她握住林氏的手希冀道：“是啊林氏，你怎么看出来的？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是谣言？若是真的，对我们宋家可是大好事。”
林氏像听到荒谬之事般瞪大眼睛：“母亲难道真不知道？”
对上老太太迷茫的眼神，林氏啧了一声，咬牙切齿，拔高声音——
“顺昌伯爵夫人姓杨，出身书香世家杨家！那杨大儒可是伯爵夫人的亲二伯！出了昨天那档子事，今天就传杨大儒要收泓儿，能是真的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似乎是因为林氏的提醒，他们才突然想起被忽略许久的问题——
伯爵夫人出身杨家，杨大儒正是伯爵夫人的亲二伯。
眼前一黑，老太太站不稳，直接往后倒去，林氏吓得赶忙扶住。
“老太太！”
“母亲！”
屋子里乱作一团。
……
清风苑内，茶香弥漫，宋玉婵悠哉悠哉地泡着茶。
繁复的茶艺在她手下显得优雅又神秘。春柳在一旁帮忙添水，然后静静看着，只觉得赏心悦目。
待宋玉婵将茶泡好，倒了两杯，其中一杯推到春柳面前，轻声道：“喝吧。”
春柳这才回过神来，笑眯眯地坐下，双手捧着茶放在鼻尖轻嗅。
“小姐泡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真香。”
说完轻轻抿了一口，闭眼享受片刻，待茶稍凉便一饮而尽，满口茶香馥郁芬芳。
“真好喝！”
春柳笑得见牙不见眼。
宋玉婵只是淡淡笑着，慢慢品着茶：“好喝就行，算算时间，外面也该闹起来了。”
春柳一愣，反应过来后忍不住问道：“小姐，有这么快吗？”
话音未落，一个丫鬟匆匆进屋，满脸兴奋：“小姐小姐，出事了！伯爵夫人又登门了，铁青着脸来的，憋了一路到正厅就开骂，骂得可难听了！”
丫鬟兴致来了，还惟妙惟肖地模仿了几句。
宋玉婵听完便知晓大概，满意地笑了：“过来吧。”
说完从荷包里取出备好的二两银子递过去，“拿去喝茶吧。”
丫鬟兴高采烈地接过：“多谢小姐！奴婢再去探听探听。”说完便出去了。
宋玉婵倒也不反对。
她院里的这些丫鬟婆子都是各处的眼线，平日里伺候不尽心，对她也不忠心。
但像探听消息这种小事，特别是无关各院私密的消息，他们倒也乐意做——
毕竟有钱赚谁不乐意？
她平静地看向一直沉默的春柳，只见这丫头正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怎么了？”
宋玉婵好笑地问。
春柳竖起大拇指：“小姐，您可真是神了！真让您说准了，神仙掐指一算就知道伯爵夫人什么时候来闹事！”
宋玉婵笑道：“哪有这么神？不过是昨日与伯爵夫人打了个照面，知道她是什么人，如此火爆性子，加上昨天又跟我宋家结了怨，看清了宋家人的真面目。”
“我不是也让你打听过这位伯爵夫人的行事吗？她虽脾气火爆，与书香世家杨家格格不入，但到底是杨家姑娘。”
挑了挑眉，宋二姑娘眼神讽刺。
“虽说嫁入顺昌伯爵府，一心重振伯爵府荣耀，可也记挂着杨家。”
“她二伯杨大儒如今是杨家的招牌，她断不可能让宋玉泓这个性情顽劣、不尊长姐、满口污言的小子拜入她二伯门下，那岂不是辱没杨大儒的名声？”
宋玉婵语气笃定。
“昨天她刚看清宋玉泓的秉性，今日一大早满京城就传出宋玉泓要拜师杨大儒的传言，她肯定认为这是三房故技重施，想效仿宋玉荷跟刘恒的婚事，用舆论裹挟达成目的，故意放出、想赖上她二伯的手段。”
“杨家其他人都是体面人，即便要否认也得深思熟虑，找个正式场合，可嫁出去的杨氏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加上宋家上赶着跟伯爵府结亲，是弱势的一方。”
“她直接登门在宋家闹上一闹，只要不传出去，哪怕在宋家捅破天也没人敢说什么。不过，接下来我的好三叔三婶怕是要不好过了。”
春柳听得叹为观止。
她自是知道今早传言是怎么来的——毕竟是她家小姐吩咐，让她去找二太太，连夜安排人在京城各处守着，天刚亮就开始散播。
不然这些传言也不至于一大清早就传得满京城都是。
她只是没想到，后面一切真跟小姐的预测一样，一一对上了。
后续计划照常进行，三房名声算是毁了，不仅没了面子，也没了里子。
拜师自然是假的，且杨大儒堂堂满腹经纶的大儒，被宋家这种泼皮无赖缠上也会很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