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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航抬手打断了他，低头随手挑了一张粤语歌经典备用曲谱，冷冷掷地一句：“就这个。”
楚轩听清之后，瞬间愣住了。他显然是熟悉这首歌的，但也清楚它的难度：歌词口齿急转，曲中长音转换无数，后半段高音又需要强大的肺活量支持——对他这种热爱改编电音的流量歌手来说，无疑是个噩梦。
然而镜头早已对准了他。楚轩涨红了脸，最终打着强硬的姿态咬牙点头应下：“来就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装。”
赵航转身回到舞台中央，姿态闲适而轻松，好像这所谓的比试不过是视野里的某条微不足道的曲线。他重新调校话筒，忽然幽幽道：“我唱第一段，你接后面的，没问题吧？”
楚轩忍着后槽牙几乎咬碎的怒意，冷声回了一句：“行！”
舞台灯光渐暗，所有聚光灯齐刷刷打向赵航的身上。他那身熨帖的黑色西装映衬着他站得笔直的背影，像一柄雕刻入微的冷冽剑锋。而后，伴奏毫无预兆地响起了——是那首《沉醉的相思》。
赵航闭上眼，用一种极其低婉的声线吐出第一个音节：“未了情……何以化作了知音。”
没有过多的花哨，没有节奏混乱的改编，曲调干净得一尘不染。他丝丝入扣的唱腔稳得仿佛水流掠过青石，透着极深的层次与厚度。每一个字都像是斩钉截铁刻在空气里的婉转宣言，充满一种无法抗拒的磁性。
台下已经有人屏住了呼吸，更多的人甚至渐渐站起了身。他们望着舞台中央的赵航，不自觉跟着节奏轻轻摆动，却忘了自己是在直播间之外而不是录音棚内部。
把头刷满屏的直播弹幕更是彻底失控：
“明明只是第一段，那种境界谁能到达？”
“楚轩还接得上吗？谁来阻止这场笑话！”
“赵航这就是教科书，楚轩敢下台都算他拯救了尊严……”
而楚轩的脸，早已挂满深沉的恐惧。
楚轩僵硬地站在原地，手指攥紧了话筒，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他瞪着舞台上悠然自得的赵航，仿佛在努力把自己的不安和恐惧用怒意压下去。赵航唱到最后一字时，音符戛然而止，空气里却回荡着余音未散的浑厚音调。整个场馆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楚轩开口，又仿佛他们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楚轩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他将话筒微微抬起，对准自己的嘴唇时，手一抖，竟发出一声尖锐的电流声。这细微的事故立刻引来一片低低的嗤笑，他脸上浮现出更加难堪的神情。
伴奏开始播放第二段，旋律依然是那种复杂的调性，时而绵延低沉，时而高亢凌厉。楚轩随即试探着开口唱，但刚吐出“沉醉不知归路”几个字，就有些走音。他强撑着自尊继续唱下去，可越到后面越心虚——中音部分略带抖动，高音更是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忽不定地挂在空中。直播间的弹幕再度爆发，也毫不留情：
“天啊，这种状态他还唱粤语歌？是在羞辱经典吗？”
“赵航都懒得接话，他这是自取其辱吧。”
“不是说舞台比试吗？原来是来当众出丑啊！”
楚轩再唱不下去，干脆粗鲁地打断音乐，愤愤地狠狠拍了拍话筒。他转头直指赵航，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故意选这种难度的曲子来整我？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他的嗓音已经失控，透着一股末路疯狗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