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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偶遇(第1/2页)
陆安在卢州的“征兵”行动,以近乎掠夺般的速度落下帷幕。
近五十万卢州百姓——十万青壮,以及他们的父母妻儿,如同被连根拔起的麦苗,怀着对未来渺茫的希望和对故土复杂的眷恋,汇成一股庞大的人流,在拒妖使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片风调雨顺却暗无天日的土地。
如此大规模的迁徙,如此决绝的背井离乡,不难想象,卢州百姓过的是何等日子,不可言说。
拒妖关内,瞬间变得人声鼎沸,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与压力。
新加入的十万青壮,在经过最基础的整编和龙鸣劲的初步传授后,便被陆安以惊人的效率打散,编入了原有的斩妖使营伍,并迅速提拔、任命了新的校尉。
成闻雪、方莹、祁顺安这三位各有来头的大高手陆安自然不会放过。
再加上萧灿、李凭栏、狄瑾、纪羽承、任琛五个来头不俗的权贵纨绔,都被应明强按着扣上了“斩妖校尉”的头衔,虽然是代理,但只要经历几场血火的淬炼,转正不过是水到渠成。
方莹虽然心中依旧牵挂着远在帝京的父母,但看着拒妖关上下一心、同仇敌忾的铁血氛围,看着陆安为这座雄关付出的心血,她将那份思念深深埋入心底。
同时打定主意,打算为自己这个‘兄长’尽一份心力!
她要为这座寄托了无数人希望的关隘,为这个从前素未谋面‘兄长’,尽一份心力!
祁顺安自然更无二话,能追随在“大舅哥”陆安麾下,与方莹并肩作战,正是他求之不得之事。
仅仅七日!
短短七日的磨合与基础训练后,这支整整十万人的斩妖大军,便在陆安冷酷而高效的部署下,分成了十组,编入各个斩妖校尉麾下。
随后...开始了轮换出关!
以战代练,用十万大山的妖魔之血,来浇灌这支新生力量的铁骨!
十万大山外围。
“杀——!”
“保持阵型!圆转如意!”
“不要贪功冒进!不要脱离军阵!”
“进三步!刀锋向前!”
“退一步!稳住阵脚!”
……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刀锋撕裂皮肉的钝响、妖魔临死的惨嚎,混杂着浓烈的血腥气,充斥着一片被临时选作战场的山谷。
戊字斩妖营校尉方莹,手臂上缠着代表指挥权的赤红羽巾,身先士卒冲杀在第一线,同时口中呼喝不断,声音清越而充满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斩妖使耳中。
她俏脸紧绷,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着整个战场。
初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战斗,面对潮水般涌来的狰狞妖魔,压力如山!但她自小受自家父亲这位龙虎山道家高人熏陶,心性本就沉稳坚韧,加上有陆安这位“兄长”的耳提面命,此刻虽紧张,却毫不慌乱。
她麾下有两万斩妖使,其中一万是刚加入不久的新兵!这是巨大的风险,也是巨大的责任!一旦阵型被妖魔从新兵处撕开缺口,后果不堪设想!
“焚血烈旗阵!起!”方莹一声清叱,手中令旗挥动!
嗡——!
金红色的巨大军旗虚影再次于军阵上空凝聚!但与过去的破钧刀法不同,在陆安的改进下,这军阵变得更加精妙!它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整体,而是由无数个相互勾连、如同蛛网般的小型战阵组成!
每个小型战阵由十余名斩妖使构成,彼此气息相连,攻防一体。阵与阵之间,看似留有缝隙,实则暗藏杀机!那缝隙的大小,刚好能容纳一两只妖魔冲入!一旦有妖魔按捺不住嗜血本能,脱离大股妖潮冲入缝隙,立刻就会陷入周围数个小型战阵的瞬间合围之中!
刀光如网,气血如炉,顷刻间便会被周围斩妖使联合绞杀成渣!
正是靠着这精妙绝伦的“蛛网战术”,方莹指挥着两万新老混杂的斩妖使,硬生生顶住了数倍于己、悍不畏死的妖魔狂潮!
这一场遭遇战,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夜幕低垂,又从黑夜厮杀至东方泛白!
暗处,始作俑者保持巨大黑猫形态的重云蹲踞在一块巨岩之上,金色的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场中心那个英姿飒爽、指挥若定的银甲少女,眼中充满了惊叹。
“啧啧啧……了不得,当真了不得啊!”重云口吐人言,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这女娃是谁?如此年岁,竟能将数万大军指挥得如臂使指,在这等规模的妖潮冲击下依旧稳如磐石……这份天资,这份沉稳,简直堪比当年初露锋芒的叶镇疆了!假以时日,必是一代名将!”
一旁白狐形态的胡不喜不耐烦地用爪子刨着岩石,没好气道:“她爱谁谁!本姑娘怎么知道?妖潮都快退干净了!咱们什么时候入戏?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重云遗憾地咂咂嘴,金色的猫瞳依旧流连在方莹身上:“可惜啊,如此良才美玉,竟生在人族……若非立场不同,老夫还真想收她为徒,传我衣钵……”
他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看向胡不喜:“罢了,机缘如此。走吧,咱们这两个被‘凶残’妖魔劫掠、又‘侥幸’逃脱的‘大永百姓’,该登场了。遇到她,倒也算是个善缘。”
话音落下,重云丈许长的庞大身躯开始发生变化。
漆黑的毛发如同被无形之手剥离,簌簌落下,在地面上自动汇聚、编织,形成了一件沾满尘土、多处破损的朴素黑衣。
而他本体则在光芒扭曲中迅速缩小、变形,最终化为一个面容清隽、眼神清澈却带着疲惫的中年人形象。
中年人的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狰狞伤口,深可见骨,伤口边缘缭绕着浓得化不开的污浊妖气,气息奄奄。
胡不喜的动作更快,白光一闪,已化为那个裹着暗红大氅的红衣女子--胡不喜,脖颈和腰腹处各有一道极其恐怖的撕裂伤,皮肉翻卷,同样散发着浓烈的妖气,脸色惨白如纸。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掐断了自身绝大部分灵觉感知,只保留最微弱的呼吸和生命体征,如同两具尚有体温的尸体,悄无声息地“滑”入正在退却的妖潮末端,混在那些真正的妖魔尸体之中。
此时,天色已亮。鏖战一日夜的斩妖使们虽然疲惫,却士气高昂。
在方莹的命令下,开始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收集妖魔身上有价值的材料。
“啊——!”
一声短促,带着恐惧的惊呼从一个新兵口中发出。
方莹心中一紧,害怕麾下受伤,身形如电,瞬间出现在声音来源处。
“怎么回事?有没死透的妖魔反扑吗?”,方莹厉声喝问,说话间,手已按在了刀柄上。
那新兵吓得一哆嗦,连忙摇头,指着旁边被他费力拖开的一具巨大妖尸下方,结结巴巴道:“方……方将军!您看!这……这两个……好像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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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莹目光如炬,瞬间锁定目标。
她已是经天大圆满的高手,感知自然敏锐无比。目光扫过,立刻断定这两人确是人族无疑!只是伤势极其惨重,浑身浴血,伤口狰狞,且被浓郁的妖气侵蚀,生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尤其是那些伤口,残留的妖气霸道污秽,即便是须延天境高手,若不驱散妖气也难以愈合,遑论两个气息不过星熠境的“武者”?
方莹没有丝毫犹豫,双手迅速在胸前结成一个玄奥的莲花印诀。指尖绽放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如同晨曦微露,带着纯净的生机与净化之力。她双手向前一推,两道凝练的乳白光柱精准地注入沈重云和胡不喜体内。
她虽出身龙虎山,但并未学习龙虎山的道术,因为父亲不允许,说学了有大劫,所以就学了一顿类似这般的恢复类武技。
随着纯净道力的注入,两人紊乱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伤口处翻腾的妖气也被暂时压制。
随后方莹立刻下令:“来人!小心抬上他们!连同战利品,即刻返回拒妖关!”
返回拒妖关的路上。
“咳……咳咳……”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响起。被担架抬着的“沈重云”悠悠“转醒”,眼神迷茫而虚弱地扫视四周,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挣扎起来,声音嘶哑而焦急:“这……这是哪里?诸位……诸位少侠!可曾……可曾见过我的女儿?!她……她最喜穿着一身红衣……”
抬着他的斩妖使连忙安抚:“大叔别急!你女儿就在旁边担架上呢!她也没事,方将军给治过了!”
沈重云闻言,艰难地扭过头,看到旁边担架上气息平稳、依旧“昏迷”的红衣胡不喜,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感激。
中年人转过头,看向队伍前方那个挺拔的红色身影,声音带着无比的诚恳:“在下沈重云,本是黔地一赤脚游医,前番带着小女行医,不幸遭遇入境妖魔劫掠……若非诸位少侠仗义相救,我父女二人早已尸骨无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不知……可否让在下当面拜谢救命恩人?”
前方,方莹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公正:“救你父女的,是我拒妖关全体浴血奋战的斩妖使!非一人之功。你要谢,就谢拒妖关吧。”
沈重云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这女娃,不居功,不自傲,心性当真了得!
随后沈重云脸上悲苦之色更浓,挣扎着想要坐起,声音带着执拗:“诸位斩妖使为九州镇守边关,浴血搏杀,护佑我等小民平安,此乃大义!老夫虽手无缚鸡之力,却也知恩图报!岂能毫无表示?”
他喘了口气,语气坚决:“老夫行医半生,对外伤治疗还算有些心得,家中更有几道祖传的疗伤秘方!老夫愿将秘方连同所携伤药,尽数捐赠给拒妖关!略尽绵薄之力!还请将军成全!”
反正是当年嬴政那厮随军医者留下的医书,不拿来做人情做什么?
有此等人情,就不信陆安那厮还会怀疑我俩身份!
方莹闻言,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清亮的眼眸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拒妖关如今最缺的就是上好的伤药和有效的方子!她快步走到担架旁,对着沈重云郑重抱拳行礼:“在下戊字营校尉方莹!先生高义,方莹代拒妖关上下将士,拜谢先生赠方之恩!”
沈重云连忙虚弱地摆手:“方校尉言重了!区区方子,与校尉及诸位将士浴血死战、护佑苍生的大恩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他颤巍巍地从怀中摸出一卷用古朴帛书包裹的物件,那帛书陈旧泛黄,边缘甚至带着干涸发黑的陈旧血渍,透着一股岁月的沧桑。
“此乃老夫祖传的《金创汇要》,其中记载了数道对外伤、尤其是被妖邪之力侵染的伤口颇有奇效的方剂和手法,请方校尉收下,或能稍解关内将士伤痛之苦。”
方莹双手接过,感受着帛书的厚重与历史的沉淀,心中敬意更浓。
然而,她刚接过帛书,面前又多了一卷东西。
那是一卷通体呈暗沉古铜色、由不知名金属细丝编缀而成的简书,入手冰凉沉重,上面空无一字,显得神秘而古朴。
方莹一愣,不解地看向沈重云。
沈重云微微一笑,带着一丝神秘和无奈:“方校尉,若老夫所料不差,是尊驾下令将我们这‘累赘’带回关内的,对吧?若非校尉仁心,我父女二人纵然侥幸活命,也必死于荒野妖口之下。此恩,重于泰山!”
他指着那卷无字简:“此物名为‘无字简’,是老夫早年行医时,于一古墓中偶然所得。古怪得很,老夫钻研多年,也只在某些特殊时辰,譬如午夜子时偶尔能见其上浮现几行古篆,但转瞬即逝,根本来不及记录。想来是老夫福缘浅薄,并非其主。”
他目光诚挚地看着方莹:“此物留在我手中也是明珠蒙尘。今日赠予方校尉,权当一点谢意。此物虽看似无用,但材质奇异,或有不凡之处,望校尉莫要嫌弃。若校尉执意不收……”
沈重云语气陡然变得决绝而悲凉,“就请……将我们父女放下吧……我们……不敢再拖累诸位浴血搏命的斩妖使了!”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又带着以退为进的“威胁”。方莹看着对方眼中那份不容拒绝的坚持,再掂量了一下手中冰凉沉重的无字简,心中轻叹一声。
也罢,收下便是,免得他心中不安。
“先生言重了。”方莹将无字简也收入怀中,沉声道,“如此,方莹便愧领了。先生安心休养,随我回关便是。”
她顿了顿,随后转移话题问道:“对了,还未请教先生,此番遭难之前,是打算去向何处?”
沈重云顿时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不瞒校尉,老夫本打算带着小女去一趟京城,寻访几位故交,也为小女谋个前程。”
“哦?京城?”方莹眼睛一亮,对这个温和俊朗的中年人不由得新生好感。
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属于少女的雀跃笑容,轻笑道,“那可真是巧了!我也是京城人士!”
方莹像是想起了什么温馨的回忆,语气轻快了几分:“先生若是进了京城,进京驰道一侧找一家没有招牌的无名小酒肆!那里的面,堪称京城一绝!汤清面韧,回味无穷,保管先生和令爱吃了念念不忘!”
沈重云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期待:“哦?能让方校尉如此推崇,想必定有过人之处!待小女伤势好些,我们父女定要去尝一尝这京城一绝!”
方莹自信地扬起下巴,笑容明媚:“相信我,二位绝不会后悔的!”
那可是她爹——堂堂须延天境的道门天师,用无上内力反复揉压、以独特手法拉扯出来的面条!
自然是天下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