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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破碎的她
他握住她没扎针的手，语气恳切。
“月书，现在是你报答她的时候了。”
沈月书看着他眼中闪烁的算计，突然觉得无比恶心。
她大学时根本没有过试剂灼伤的经历，唯一一次意外是为了救一只误闯实验室的流浪猫，被试管划破了手。
而那时，孟笑可正在校外和顾延舟约会。
“是吗？”
她抬起头，故意露出困惑的表情。
“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这不是失忆了吗？”
顾延舟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等你好了就想起来了。乖，再忍忍，笑笑还等着救命呢。”
血色的流逝与绝望的累加血液顺着透明的管子缓缓流动。
沈月书看着自己的手臂逐渐失去血色，指尖变得冰凉。
她想起母亲躺在ICU里，急需同样稀有的RH阴性血时。
顾延舟是如何以“公司忙”为由推脱；想起自己因为长期贫血晕倒在实验室。
顾延舟是如何让助理送来一句“多喝红糖水”。
“老公。”
她的声音开始发颤，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感到了眩晕。
“我好痛……头也好晕……”
她抬起苍白的脸，看着顾延舟，眼中蓄满了泪水。
“能不能……不抽了？”
顾延舟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宝贝不怕，很快就好了。”
他甚至没有叫医生，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
“抽点血而已，对你身体有好处，就当……就当为我们的未来积德了。”
“为我们的未来……”
沈月书喃喃重复着这句话，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原来在他眼里，她的健康、她的痛苦，都可以用“积德”来轻飘飘地带过。
为了他和孟笑可的“未来”，她的血就是最好的祭品。
血袋已经装满了一半，沈月书感觉四肢百骸都被抽空了力气，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她看着顾延舟时不时望向手术室的焦急眼神，看着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如此“殚精竭虑”。
心中最后一点名为“侥幸”的火苗，终于彻底熄灭。
“老公。”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肤。
“你看着我……”
顾延舟被她抓得一疼，不耐烦地转过头。
“怎么了？不是说了很快就……”
他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
沈月书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茫然和天真，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那是一种看透了人性丑恶后，彻底绝望的眼神。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的自私与凉薄，看得清清楚楚。
顾延舟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想要抽回手，却被她抓得更紧。
献血室里只剩下血液流动的细微声响，和沈月书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
她看着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顾延舟，你以为我真的失忆了吗？你以为这样就能骗得了我吗？
不，我什么都记得。
我记得你掐我脖子时的狠戾，记得你为孟笑可买包时的温柔。
记得你此刻为了她的血，是如何欺骗我、榨干我。
沈月书慢慢松开手，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