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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够了
他随口敷衍，顺手扯松领带。
沈月书立刻起身，声音带着欣喜后的沙哑。
“我去热菜，还有醒酒汤煨在锅里。”
她转身时，睡裙下摆扫过他的皮鞋，带着淡淡的橙花味。
那是实验室洗手液的香气。
当瓷碗搁在茶几上，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
他却皱着眉推开。
“盐放多了，做事总是这么蠢笨。”
此刻孟笑可的哭嚎将他拽回现实。
她扑过来扯他的袖口，钻戒在他腕间硌出红痕。
“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贱人？”
顾延舟突然想起沈月书收拾碎瓷片时。
也是这样小心翼翼攥着他的西装裤脚，生怕弄脏布料。
“够了！”
他猛地甩开孟笑可的手，对方踉跄着跌回沙发，发髻散落，露出精心纹绣的眉毛。
顾延舟望着她红肿的眼睛。
突然觉得这场哭闹滑稽至极。
沈月书就算失望到极致，也只是默默将生日蛋糕收进冰箱，第二天当早餐吃掉。
而眼前这个女人，用夸张的眼泪和尖利的嗓音。
将一场争吵演变成闹剧。
孟笑可还在抽抽搭搭地说着什么，顾延舟却已经听不进去。
他盯着她涂着樱.桃红指甲油的指尖，想起沈月书常年包着创可贴的手，想起她在实验室熬夜时。
用冷水泼脸强迫自己清醒的模样。
原来真正的委屈从不需要声张，那些被他忽视的沉默付出。
此刻却像潮水般涌来，将他困在愧疚与烦躁交织的漩涡里。
而孟笑可此刻的哭闹，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矫揉造作、令人厌烦的无理取闹。
孟笑可的哭声陡然拔高，真丝睡裙被她攥出深深的褶皱。
顾延舟看着她指着奢侈品APP上的鳄鱼皮铂金包，屏幕光映得她眼底的贪婪无所遁形。
“我要这两个，雾霾蓝和午夜黑。”
她抽着鼻子，钻戒在顾延舟袖口划出银白痕迹。
“下周闺蜜下午茶我得背新包。”
“不是刚给你七十万？”
顾延舟的声音被空调风揉得发颤。
他想起今早财务总监的汇报。
沈月书研发的肌活精华衍生品线，单月为顾氏带来三千万利润。
而她的工资卡，三年来从未动过他打进的家用。
“那是给宝宝买进口奶粉的！”
孟笑可猛地坐直，孕肚将真丝睡裙撑得变形。
“你是不是觉得我怀孕了就好糊弄？顾延舟，你根本不爱我！”
她抓起抱枕砸向他，流苏穗子扫落茶几上的燕窝盏。
褪色的温情与笃定的誓言记忆突然切到三年前的新婚夜。
沈月书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睡衣，坐在婚床边缘整理实验笔记。
顾延舟从身后环住她，下巴蹭着她发顶。
“月书，如果有一天我破产了，你还会跟着我吗？”
她笔尖一顿，转过头时眼里映着台灯的暖光。
“会啊。”
语气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可以回实验室做顾问，或者去大学教书，总能养活我们。”
那时她手腕上还没有蓝宝石手镯，只有做实验留下的淡色疤痕。
在月光下像细碎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