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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重拾回忆
顾延舟的呼吸一滞。
那是他刻意遗忘的片段——她蹲在地上捡论文，鼻尖沾着粉笔灰，抬头对他说“对不起，我请你喝汽水”。
“你说求婚那天。”
沈月书的声音带着哽咽。
“你把戒指藏在黑松露烩饭里，我差点吞下去，你抱着我笑到肚子疼，说‘沈月书，嫁给我，以后你的人生我负责甜’。”
这些被他抛诸脑后的细节，此刻从她口中说出，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顾延舟看着她被海风吹乱的发丝，看着她眼中倒映的、属于过去的星光，心脏不受控制地抽痛。
他想起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将这个曾经让他心动的女孩，伤得遍体鳞伤。
“月书……”
他沙哑地开口，伸出手，却又在触到她婚纱上的海水时顿住。
沈月书却主动抱住了他，脸埋进他胸口。
那里还残留着白天孟笑可的香水味，却被海风和她身上的消毒水味冲淡了。
“延舟，我知道你还爱我。”
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
“不然你不会来，不会在我‘失忆’后还照顾我。”
残酷的清醒与虚伪的和解顾延舟的身体僵了很久，最终还是缓缓抬起手，回抱住她。
怀里的人如此轻飘飘，像随时会被海风吹走。
他想起白天孟笑可倒地时的指控，想起父亲关于“工具”的敲打，心中一片混乱。
“今天在餐厅。”
沈月书抬起泪眼，“我看出来了，你喜欢孟笑可。”
她顿了顿，看着他瞬间紧张的眼神，轻轻说。
“但她说你们是朋友，对不对？”
顾延舟看着她眼中闪烁的、近乎天真的信任，喉咙像被堵住一样说不出话。
他想起孟笑可手腕上的蓝宝石手镯。
想起沈月书为他挡掉的商业陷阱，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她……她只是……”
他艰难地组织语言。
“她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最近遇到点困难，我只是……”
“我相信你。”
沈月书打断他，用指尖擦去他脸颊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水珠。
“延舟，我们回家吧，像以前一样。”
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像三年前那个在实验室对他说“我们一定能成功”的女孩。
顾延舟看着她，突然发现，比起孟笑可的娇弱。
他似乎更怀念这种被信任、被依赖的感觉。
动摇的初心与同归的迷途海风渐息，沈月书的婚纱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顾延舟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盖住了那道狰狞的纱布。
“冷不冷？”
他听到自己问，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温柔。
沈月书摇摇头，将脸埋进他的外套，那里有他专属的雪松味，是记忆里最安心的味道。
“延舟。”
她轻声说。
“以后别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顾延舟看着她被月光照亮的侧脸，想起刚才她细数的每一个瞬间，想起自己曾是如何珍视这个女人。
他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指尖，那上面还留着做实验时的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