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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野花
他放下茶碗，目光锐利如刀。
“别被外面的野花迷了眼，坏了顾家的规矩。”
顾延舟看着父亲威严的脸，想起沈月书在慈善晚宴上苍白的侧脸，想起她那句。
“我们快离婚了”。
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想反驳，想说沈月书已经变了，想说孟笑可是真心对他，但在顾光耀沉沉的目光下，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句低低的。
“……我知道了，爸。”
窗外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顾延舟身上投下破碎的影子。
他站在原地，听着阁楼方向传来的隐约响动，想起孟笑可刚才怨毒的眼神。
又想起父亲那句“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心中第一次涌起一丝不安。
这场用孩子和谎言维系的关系，究竟能撑多久？
而他亲手推开的沈月书，又是否真的如他所想，再也不会回头？
这些问题像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
让他在父亲的威严下，连一句大话都不敢说出口。
顾光耀转动着油亮的核桃，指尖在红木扶手上敲出规律的声响。
客厅里的落地钟指向午夜，钟摆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下周五的家族聚会，你带沈月书一起过来。”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在下达商业指令。
父子间的交锋与无奈顾延舟正在解领带的手猛地顿住，真丝领带在指间勒出深深的红痕。
“爸！”
他提高了音量，想起慈善晚宴上沈月书与叶云澈并肩的画面，怒火直冲头顶。
“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多不检点？跟叶云澈那个……”
“我让你带她来。”
顾光耀打断他，目光扫过儿子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顾家的关系，顾家的规矩，哪样不比你那点私情重要？”
核桃在掌心碾过，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沈月书只要还是顾太太一天，就该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可是笑笑她……”
顾延舟试图辩解，想起孟笑可在阁楼里瑟缩的模样。
“够了！”
顾光耀将核桃拍在茶几上，翡翠盖碗里的茶水溅出，在黄花梨桌面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再提那个女人，你就滚出顾家！”
老爷子站起身，唐装的下摆扫过沙发扶手。
“记住我的话，别让我失望。”
顾光耀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顾延舟瘫坐在沙发上，扯掉领带扔在地上。
水晶灯的光落在他烦躁的脸上，映出眼底的红血丝。
他想起沈月书在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样子，想起她做西湖醋鱼时专注的神情，心口突然一阵莫名的抽痛。
“烦！”
他低吼一声，抓起桌上的威士忌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下心中的烦躁。
阁楼的依偎与隐秘的怨恨手机在裤兜震动，是孟笑可发来的微信，附带一张照片。
阁楼的窗缝里灌进冷风，她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上，配文是。
“延舟哥哥，阁楼好冷，我不敢一个人睡……”
顾延舟看着照片里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想起父亲刚才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