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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朝治下的九州,佛门势力很庞大,完全是力压道门。
这在历朝历代之中,是很难想象的一件事。
其中,又以八大势力为首,分别是三论寺、法相庙、天台寺、贤首门、禅宗、净土宗、律院和密宗。
八大宗派里面,天台寺是朝廷敕封的国寺,源远流长,曾在隋文帝杨坚微末之际追随,一路辅佐。
最终,杨坚能够建立起大隋皇朝,天台寺在其中起了极大的作用。
这也是为何,八大宗派里面,只有天台寺被封为了国寺,得享朝廷供奉,以及万民的香火信仰。
“朕若是没有记错,佛门在南方之地的势力,一共有三家,分别是贤首门、禅宗和净土宗。”
杨广打量着左道倾,眸光流转,沉吟片刻,道:“这三家佛门势力极少与外界打交道,尤其是在天台寺被封为国寺,迁往了长安城和洛阳城之后。”
“虽说佛道不两立,素来就有纷争和冲突,但茅山宗在南方的势力不大,为何会引来这三家的打压?”
与历朝历代不同,在大隋皇朝这一代,佛门势力迎来了空前的强大,并且还在持续不断增长。
因此,即便道门的历史更加悠久,底蕴更强,但却始终没法与佛门抗衡。
这就导致道门一直被打压,而无力反抗,反倒是不断助长佛门势力的增长。
说直白一点,那就是现在的佛门,压根没有将道门作为对手,放在眼里。
所以,杨广也是疑惑,为何茅山宗会被佛门盯上。
“其实,真要说起来,也不是打压,只是我茅山宗压不住对方崛起的势头罢了!”
左道倾闻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盯上我茅山宗的,并非是这三家佛门势力,而是在开皇年间,迅速崛起的一座寺庙!”
“其名为烂陀寺,是从西域一座佛国传入九州的,传承悠远,丝毫不逊色八大宗派!”
杨广挑了下眉,脸上有一抹思索之色。
烂陀寺......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听说过。
“陛下,此次文帝祭,烂陀寺也派了僧人前来观礼。”
在旁的杨玄感似是看出了杨广的困惑,上前低声道:“观礼的名单在忠孝王那里,还没来得及呈送到陛下面前。’
杨广的帝辇入长安城,这才过去半天,很多事情还根本没有展开。
就说文帝祭当日的观礼和随行名单,现在都还没整理出来,送到杨广的手上。
虽然现在各地州府随着时间临近,逐渐开始举办起祭典,为文帝祭增添一抹颜色。
但实际上,只有在长安城的这一场祭典,才是真正的文帝祭。
到时候,杨广这位大二世皇帝回率领文武百官,以及宗室大臣们,还有一些大勋贵进入帝陵,在文帝墓前献上礼乐诗词和祭祀之物,以作悼念和表达敬意。
“茅山宗已经落魄至此了吗?”
经过杨玄感这么一提醒,杨广也想起烂陀寺的来历了,忍不住打量起左道倾,语气中有一丝疑惑。
扬州城之乱,茅山宗能在这么短时间里面,请出一位神返虚境的真修前往援手。
这足以说明茅山宗的底蕴,绝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可现在,从左道倾的嘴里说出来的茅山宗,似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而且,还是被一个从西域传入九州,存在时间只有短短十几年的佛门寺庙逼迫至此。
这让杨广有些难以置信。
“此事三言两语,难以说清!”
“最开始的时候,茅山宗各位师长前辈也是一样的想法!”
“他们认为烂陀寺一个从西域传入九州的佛门宗派,即便再强势,也不过如此。”
左道倾叹了口气,眸光幽幽,道:“但后来,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烂陀寺......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话音落下!
杨广挑了下眉,心中被勾起了一丝好奇,饶有兴致看向杨玄感道:“朕记得,法轮大会在文帝祭之后吧?”
闻言,杨玄感顿时会意,拱手作拜,道:“回陛下,是的。”
“这个烂陀寺也会参加?”杨广继续问道。
杨玄感思索了一下,缓缓道:“法轮大会没有强硬要求所有佛门宗派参加的规矩。
“但是,这是佛门一年一度的盛会,去年因先帝突然病逝,陛下初登基继位,天下不稳,没有召开。”
“这一次,法轮大会召开,广邀天下所有佛门势力!”
“烂陀寺也在受邀之中,若无意外,应当会在大会上出现。”
杨玄感为礼部尚书,这些礼法祭典和盛会之事,全都是要经过礼部记录在册,并且经由他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文帝祭之后的法轮大会,全权事宜,也是由礼部负责总览全局。
事实上,这一次文帝祭若不是杨广发话了,原本也应该是由礼部和太常寺和宗正寺联合负责。
“好,法轮大会的时候,朕倒是要见识一下,这烂陀寺究竟有什么独到之处。”
杨广点了点头,目光一转,看向了左道,道:“那么,茅山宗想要向朝廷求的恩典,就是帮助茅山宗对付烂陀寺?”
这件事倒是有些难办。
大隋皇朝以佛门为国教,九州之中,信仰佛教的人很多,超乎想象的多。
即便不说民间,就是朝堂上的一众大臣们,也有不少是佛门弟子,或是信仰佛教的信徒。
若是要杨广下令,帮茅山宗对抗烂陀寺......不管后者是不是从西域传入的,那也是归属于佛门这个大家庭的寺庙。
一旦他这么做了,很可能会引发一场动乱。
杨广可没有想这么早就跟佛门摊牌,打压佛门势力,还不是时候。
想到这,他的思绪如电转动,想着怎么陈述利害关系,安抚茅山宗和左道倾。
毕竟,茅山宗可是实打实派出了一位神返虚境的真修,帮助朝廷平息了扬州之乱。
若是一句话没有交代,岂不是显得朝廷很没有德行?
这就让杨广有些挂不住脸了。
只是,没等他开口,左道却先一步出声,道:“陛下误会了。”
“我茅山宗还没有这么异想天开。”
话音落下。
杨广顿时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看着左道倾一脸平静的模样,越发来了兴致。
这茅山宗......不,应该说整个道门,看来很清醒啊!
杨广可不会这么天真,认为茅山宗靠向朝廷的举动,只是一家之言。
这背后必然牵扯许多!
而且,这些人一定经过认真考量,最后才决定与朝廷接触的。
“说说看,你们想干什么?”杨广好奇的问道。
“茅山宗愿为陛下马前卒,为朝廷安抚一方,驱逐祸乱!”左道倾起身,认认真真的做了个稽首。
闻言,杨广还没有什么反应,在旁陪着的杨玄感已经是满脸意外之色了。
他知道大隋奉佛门为国教,大力推行佛教的教义,这让道门在九州之中,举步维艰,处境很难。
但没想到,有着千百年传承历史,悠久无比的道门,如今竟然被逼到了这种地步。
就连位居南方道门之首的茅山宗,也已是沦落到要彻底靠向朝廷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这未免有些吓人。
佛门的势力......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发展到了这一步吗?
杨玄感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沉重感。
“原来如此,朕大概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了。”
杨广眯起眼睛,脸上闪过一抹沉思。
大皇朝盛行佛教的教义,这就导致一间间寺庙和宗派,宛若雨后春笋,不断的冒了出来。
除了为首的八家宗派外,还有许多寺庙,虽然比不上八家,但也是实力雄厚,立足一方。
因此,为了更便于管理这些寺庙和僧人,以及与佛门接触,大专门设立了一个对接机构。
若是杨广没有记错,这个机构目前隶属于鸿鹄寺。
当然,只是名义上的隶属,真正掌权者,还是佛门的人。
而左道倾和茅山宗想要的恩典,其实是让朝廷也为道门设立一个相应的机构,与佛门形成对立和平衡。
事实上,这样的机构其实是存在的。
只是在隋文帝大力推行佛教之后,这个机构就被废除了。
“兹事体大,朕要好好三思一下,待得文帝祭之后,朕再给你一个答复。”
杨广想了想,没有立刻给左道倾一个回答。
这不是什么小事,一旦他做出决定,大隋皇朝内的道门势力,立刻就会迎来万物复苏的现象。
这样的话,很可能会对佛门造成打击,甚至是迟滞佛门在九州的势力扩张。
想到这,杨广眯起眼睛,眸光越发幽深。
“理应如此。”
左道倾表示理解,也从没想过能让杨广立刻答复,那样的话,反倒是茅山宗要不安了。
毕竟,这么轻松就给了他们答复,很难让人相信,这个承诺究竟有多少份量。
左道倾入宫而来,就是为了与杨广道出茅山宗如今的困境。
至于所求......来日方长,不必急于眼前的一时。
事情都已经说完,左道也自然得起身,准备告别:“陛下,若无其他事情吩咐小道,小道就告辞了。”
他还要回去与茅山宗的同门和师长,说一下与杨广交谈的所见所闻,然后再商议出一个决定。
杨广微微颔首,轻声道:“此次茅山宗援手,朕与朝廷看在眼里,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左道倾和茅山宗求得恩典,杨广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给他们,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他看向在殿外恭候的内侍,道:“从内库中的乙字殿,第一排的架子上,取出上面的六件东西,赐予茅山宗,就当是朕的赏赐!”
最后一句话,杨广是看向了左道倾,眼中有着威仪,也有一丝明亮。
与此同时,殿内的内侍恭敬道:“遵旨!”
随即,他转身便离去,前往内库取东西了。
“小道多谢陛下恩赐!”左道倾拜礼谢恩。
事实上,他心中并不以为然。
茅山宗传承千百年,历史悠久,底蕴深厚。
山门里面就连真正的仙家法宝都有,根本看不上朝廷这一点赏赐。
相比之下,左道倾更在意杨广的这一份看重。
然而,左道这份轻视的态度,在看到内侍捧来托盘,展示出托盘上的东西后,立刻就后悔了。
他神色有些微妙,看着托盘上的几样东西,深吸几口气,郑重向杨广拜了一礼,道:“小道代茅山宗,谢过陛下恩赐!”
前后一样的话,但语气却是大不相同。
左道倾没想到,大隋立国不过几十载岁月,竟然已经有如此底蕴。
实在是难以置信!
“陛下,扬州城之乱虽然已经平定,但星星之火的出现,就意味着其他地方......”
左道倾收下了恩赐后,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或许也不太平!”
“若是陛下和朝廷有需要,我茅山宗愿意倾力相助!”
主要是收了这些恩赐后,他心中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想着不如多出点力。
这样就算是拿了东西,也拿的心安理得一些。
然而,杨广摇了摇头,平静道:“不必,朝廷自有法度,只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无碍大雅。’
左道倾挑了下眉,他不知道其他州府是什么情况。
但从扬州城出现了一位神返虚境的鬼修来看,其他地方只怕不会好到哪里去。
大......真的有能力镇压这些叛乱吗?
“包括洛阳城?”左道倾忽然问道。
杨广有些意外,转头看向左道倾,眸光闪烁,颔首道:“也包括洛阳城!”
话音落下!
左道倾心中一凛,余光瞥向了杨玄感这位礼部尚书,却见后者是一脸平静,似乎毫不意外。
一时间,他不禁有些好奇,杨广的底气来自何处?
与此同时。
与长安城相隔千里的东都,在帝辇离去之后,并且带走了大量朝中官员和勋贵,洛阳城显得寂寥和平静了许多。
其中,尤其是昌平街。
曾经作为洛阳城中最为繁茂和昌盛的昌平街,如今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长平王府,华丽的园林之中,邱瑞静静躺在摇椅上,闭目休憩。
“嗯?”
忽然,他似是有感的睁开眼睛,就见一名锦衣青年大步走来,神采奕奕,眸光明亮。
正是他的嫡长子邱福。
“你还知道王府的大门朝哪开......嗯?”
邱瑞面无表情的说了两句话,忽然似是发现了什么,眸光凝住,仔细打量起面前站着的嫡长子。
后者一身气息浮荡,隐隐间透着些许的诡谲,很是不寻常!
邱瑞顿时皱起了眉头,微微眯眼,沉声问道:“你这些天去哪了?”
“这一身修为......又是怎么回事?”
若是他看不出来邱福的修为境界变化,以及这一身不寻常的波动,那可就枉费他位列大隋九老之一了。
虽然并不准确,但他能感觉到,邱福周身隐隐萦绕着一股阴翳诡谲的气息,让人极不舒服!
“父亲,先别问孩儿这些天去哪了,还是看看这个吧!”
邱福不答,反而从袖袍下取出了一封密信,递了过去。
密信?
邱瑞眉头紧锁,心头有不好的预感,连忙接过密信。
他还没拆开,就见密信封口上,一个熟悉的印记,映入了眼中。
邱瑞心头一颤,认出了那个印记,乃是秦家的家徽!
这封密信......来自秦家!
一瞬间,他想到了一个人,抬头盯着邱福看了好一会儿,想要从这个长子的表情中,看出一点端倪。
然而,邱福的表情很平静,不见丝毫异常。
邱瑞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拆开了密信,看了起来。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密信的内容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密信上,只是很寻常的问候,以及冷静分析当下局势。
尤其是长平王府的处境。
字里行间,全是对邱瑞如今遭遇的不公,以及对朝廷和杨广的愤懑。
“你......是想要造反吗?”
邱瑞看完了密信,缓缓抬起头,盯着自己的长子,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