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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马车里,清月脸色一变,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一去边关是有条件的!”
“外面都传遍了!”
“说陛下要你够亿万异族才能回来!”
“那得杀到什么时候?”
清月嘟着樱唇小嘴,不满的道:“要是我不跟来,在洛阳城等着,都不知道要等多久,公子你才能回来。”
最重要是,她并不喜欢洛阳。
虽然那是大的都城,天下最繁荣的洛阳城,人间至极。
但是,清月就是不喜欢,她更向往跟在自家公子身边。
游历天下也好,戍卫边关也罢。
总之,只要能跟在公子身边就行。
在前头驱马驾车的罗松闻言,沉默了一下,叹息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跟来的!”
“我去边关,注定少不了杀戮,刀兵加身,你到时候看了,又要忍不住害怕了。”
听到这话,清月在马车里瞪着一双美眸,不满道:“公子,你这话也太小看我了!”
“好歹我也是个修行者!”
罗松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这个小丫鬟是母亲在世之时,就跟在身边,一路相伴长大的。
所以,虽然名义上是丫鬟,但也是最亲近的人。
罗松走的是肉身成圣,并不修紫府和法术。
因此,他得到的那些法术,全都给了清月。
小丫鬟也有一点天赋,年纪轻轻,已经修到了炼精化气。
而且,还掌握几门小法术,小有手段。
这也是为何在看到清月躲在马车跟来后,他没有将她送回洛阳城的原因之一。
若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哪怕再心软,罗松也不会让她跟着前往边关。
他曾驰援过平远关,更是亲身直面过异族兵锋,很清楚边关有多危险。
驾!驾!
忽然,一阵急促的呼喝声,从远处的官道上传来!
紧接着,一匹快马便是飞快从马车旁疾掠而去,险些还撞到了马车。
但那一骑却是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速度反而越发的快,简直是要飞起来似的。
“呀!”
“这是哪家的信使,骑这么快,真不怕撞着啊!”
那一骑疾掠而过之时,清月正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眼前一道极影,一闪而过,吓了她一跳。
“信使?”
罗松心中一动,刚刚那一骑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对方的装束。
此时,听清月这么一说,当即追问道:“清月,那信使刚刚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样子?”
清月怔了下,仔细回忆后,迟疑道:“我也没有太看清楚,只是记得他腰间挂着一枚纹绣着金龙的玉面金牌......”
玉面金龙纹牌!?
罗松眸光一凝,他知道那一骑的来历了!
只是,对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哪里又出事了吗?
罗松眼神幽深,回头望着那一骑疾掠而去的方向,正是洛阳城。
玉面金牌,自古以来,唯有一种信使能佩戴。
除此以外的其他人,若是敢随意佩戴在身上,那就是杀头的死罪。
“八百里加急……………”罗松喃喃道。
“一个老狐狸,一个快老的狐狸,只有我是那个最天真的......唉!”
洛阳城中,卢宇一边吐槽一边唉声叹息,眼中却是有一抹精芒闪过。
他刚刚从梁府离开,与梁毗和郑善果,交谈了一个多时辰,也算是初步定下了章程。
现在,就只等下一次朝会。
郑善果这个新任刑部侍郎,会上奏请求侦办朱灿、麻叔谋勾结之案。
没错,正是两人勾结之案!
没有睢阳城的鬼神之祸,没有亳州城被屠之惨案。
只到朱灿和麻叔谋这两个人就止步。
这是因为若是将其他事情牵扯进来,那势必整个案子,就会成为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
到时候,随着这个案件的侦办,会不断有更多人被卷入进来。
那大业年间第一大案就真的名副其实了!
而在郑善果上奏之后,梁毗会出面请来天台寺的高僧,入宫规劝,勿要多造杀孽,以杀止杀。
至于他这位大理寺寺卿,就负责查清楚朱灿和麻叔谋勾结的来龙去脉。
整件事下来,郑善果就只要上一个奏折,梁毗更是几乎连面都不露一下。
唯有他这个大理寺寺卿,忙前忙后,干的全是苦力活。
“都是狐狸......我怎么斗得过啊!”
卢宇嘟囔着摇摇头,迈步走入了一家看上去颇为奢华的酒楼。
他一个人当然是没办法的,所以只能找外援了。
酒楼里有仆人早已经等候多时,见卢宇到来后,立刻引着他来到顶楼的包厢。
包厢里面,一桌满目奢贵的酒席,早已经有两人喝上了。
一人是杨玄感,另一人是段文振。
一位礼部尚书,一位兵部尚书。
两人都是大隋朝堂上,名副其实的柱石。
朝中大小官员,无论出身,势必会有些许人,在私下交情颇深。
这三人便是如此。
“卢大人可是姗姗来迟啊,我们这都喝了一轮了!”杨玄感看着卢宇走来,当即打趣道。
虽然卢宇是大朝会之后,才被正式任命为大理寺寺卿。
但之前,郑善果伤重躺在太医院之时,卢宇就已经代大理寺寺卿了。
“别提了,我可是刚刚从梁老大人府上出来,一刻不停,径直就来赴宴了。”
卢宇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了席位,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口。
闻言,杨玄感和段文振怔了下,面面相觑。
“梁老唤你去的?出什么事情了吗?”段文振皱眉。
虽然六部尚书名义上是同级,但彼此掌握的权柄不同,地位也自然不同。
如杨玄感为礼部尚书,权柄稍轻,自是在六部之中垫底。
而其他五部,工部尚书宇文恺曾营造东都,受杨广青睐和看重,再加上德高望重,声望深厚。
在一众朝中三品大员里面,可谓是独树一帜。
然后是吏部尚书牛弘,当世大儒,名声极佳,门下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同样超然世外。
而除了这两人,还有一个户部尚书杨素,实际是尚书省的尚书令,只是兼了户部尚书。
当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兼这个户部尚书,完全是为了给杨玄感占位置的。
只是,如今杨玄感还无功,难以从礼部离开,任户部尚书之位。
本来文帝祭这个事情,若是杨玄感能揽下来的话,倒是可以凭此功劳出仕户部尚书。
若是按照划分,这三人就是三品大员里面,独一档的存在。
在三人后面的就是段文振,梁毗等人。
“还能有什么事情?”
卢宇摇了摇头,举杯饮酒,轻声道:“梁老担心起大案!”
“陛下杀心一起,到时候收不住,牵累到了其他人。”
三人围坐在桌边,看着楼内舞翩翩而动,悦耳戏曲响起,颇为惬意。
但此时,随着卢宇所说的话,杨玄感和段文振都没了这个心思。
杨玄感摆了摆手,让阁内的舞姬和仆人,全部退下。
然后,他这才看向卢宇,问道:“你是说朱灿的案子?”
“已经有消息了吗?”
大朝会之后,虽然文武百官一片欣欣向荣。
但众人都知道,大业元年的风暴,并未就此消散。
与之相反,大朝会之后才是真正的暴风雨将临!
他们可没有忘记,大业元年的末尾,睢阳城一战,可暴露出了不少东西。
亳州屠城,朱灿勾结鬼神,睢阳城一战彻底暴露,河南之地,险些沦为鬼蜮。
都卫营的将士,可是在睢阳城中,找到了不少让人触目惊心的东西。
而且,都卫营还未班师回朝,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洛阳城。
一时间,不少人都是人心惶惶。
这些人里面,既有人心虚,又有人担忧,更多人是义愤填膺。
“宋州府刺史王立是我同窗,我去过一封信,问他了一些事情。”
卢宇边喝酒边嗑花生米,眸光幽幽,轻声道:“他告诉我,亳州事变之前,有一些百姓逃到了山东府,被萧链接纳了!”
“不久前,南阳县公和来护儿听到这个消息,已经赶去了山东府!”
“这会儿应该已经从萧铣口中知道了所有事情!”
其他人不知道亳州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朱灿这个家伙,背地里跟谁有什么勾结。
但是,亳州城的百姓,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卢宇得知萧铣收留了亳州城百姓后,立刻就推断出,亳州事变的来龙去脉,以及朱灿之案的背后,全都已经清晰明了。
也正如此,刚刚在梁府才会有那么一场会面。
“这倒是合理,伍云召这个家伙,在睢阳城一战被朱灿搅乱,掺了一脚,导致放走了那俩鬼王,现在可是憋着一口气的!”
“虽然不知道朱灿背后的事情有多大......但是,既然有勾结,那必定就会牵累不少人!”
“梁老的担心不无道理!”
杨玄感喝了一口酒,眯起眼睛,说道:“其实,我反倒是有些好奇朱灿和麻叔谋背后,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
“至于他们勾结了谁......我并不关心!”
因为无论勾结的人是谁,一旦被查实,最后下场都是死!
现在坐在椅上的那位二世,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
若是真有人触怒了帝颜,势必会迎来雷霆之怒!
与之相比,杨玄感其实更关心这俩人背后都干了什么。
毕竟,一个是亳州刺史,一个是前开河都护。
这可都不是什么小角色啊!
他们跟鬼神勾结,还是勾结的两位鬼王,所犯下之事,势必不简单。
梁毗这个刑部尚书,看的还是远,知道此事一旦曝光出来,杨广一定会兴大狱。
到时候,被牵累的人,只怕是一个触目惊人的数字!
“还能是什么事情?”
“无非是些贪赃枉法的勾当!”
卢宇摇了摇头,他不觉得有什么大事。
两个官员搅合在一起,还能够干什么?
难道暗地里蓄谋造反吗?
别开玩笑了!
这俩人虽然地位极高,官职也高,但手上并无兵权。
说起来,这也是一个怪事。
亳州事变得这么大,按说朱灿一个文官,纵然有几分修为,也不应该能导致亳州被屠!
大隋律之中,可是规定各州府皆有府卫军驻守。
亳州也不是什么小地方,一州之地,最起码也有三四万府卫军。
此外,还有统辖这些府卫军的统领。
按说亳州事变闹那么大,应该早在出现苗头的时候,就被按下去了。
怎么会最后导致一城被屠,天下沸腾的呢?
亳州府卫军和统领哪去了?
卢宇心绪闪动之间,也出了不少疑惑。
“对了,文帝祭在长安城那边举办,到时候陛下可会前去?”段文振看向了杨玄感问道。
后者是礼部尚书,这种事情应是清楚的。
到时候,若是杨广要起驾前往长安城,参加文帝祭,那就需要有禁军随驾护卫。
虽说如今天下太平安稳,不太可能出现什么刺王杀驾的事情。
但毕竟大业元年,各地烽火频频。
山东更是闹出了绿林响马攻打府城的事情。
未免万一,杨广若是起驾出巡,势必要带上禁军随行。
届时,他这个兵部尚书,肯定是要随驾的。
然而,杨玄感摇了摇头,道:“陛下已经将文帝祭的一应事情,全都交给了忠孝王,此事我并不知道。”
闻言,段文振若有所思的看向杨玄感,神色倒是有些怪异。
他怎么感觉杨玄感在被陛下疏远?
文帝祭没有经由礼部之手也就罢了,毕竟那是先帝,事及皇帝的殡葬之仪,还有太常寺在。
但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这与杨玄感这个礼部尚书的身份,可就有些不符了。
杨玄感似是也觉察到了气氛有些微妙,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放下酒杯后,稍作沉吟,突然说道:“对了,我听说定南王已经将王府的下人和家奴全都遣散了。”
话音落下,卢宇和段文振愣了下。
然后,二人皆是想到了大朝会那一日。
定彦平上奏,请求二世收回‘定南王’这个爵位。
这竟然是认真的?
段文振皱了皱眉,缓缓道:“陛下只怕不会答应定南王的请求!”
实在是大业元年的风波太多。
细数下来,这都已经废了几个王爵?
一个安齐王高?,一个汉王杨谅。
再加上一个被除爵禁足在家的长平王邱瑞,以及一个半死不活,死期不远的北平王罗艺!
就这还没算上李渊和杨勇......这俩一个唐国公,一个废太子!
这都够凑一桌,还绰绰有余了!
“我瞧着定南王这架势是来真的!”
卢宇“嘿”了一声,瞥了眼左右,低声道:“前有安齐王高?,后有北平王罗艺………………”
“这群跟着先帝打天下的老臣,要么死,要么半死不活!”
“好一点的都是除爵,禁足在府,终生监禁!”
“定南王许是怕步后尘!”
这话说出来就有些胆大包天了!
若非是三人聚在这里,彼此知道底细,只怕都不敢如此说话。
杨玄感皱了下眉,这个说法有些揣测帝心的嫌疑。
但他细想之后,缓缓道:“陛下应该不会如此薄情寡义!”
只是,话虽然是这么说。
但事实是大九老与大隋元勋那一批老臣......确实在渐渐消亡。
不是隐退,而是消亡!
因为这些人不是被废了,就是死了,亦或是半死不活。
若真是如此的话,吓到一些人,倒也是情理之中。
段文振思索后,道:“边关时隔数十年,再一次兴起烽火,虽然最后被平息了,但异族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此时此刻,正值朝廷用人之际!”
“定南王战功赫赫,若是此时将其废了......影响太大!”
说罢,段文振还补充道:“阴山部和寒石部,只是狼族之中的两个部落。”
“虽然势力不小,世代有供奉,但狼族内比他们更加庞大的部落,遍地都是!”
“这两个部落的败亡,只怕不会让狼族畏惧!”
“这种时候有一位大隋九老坐镇,天下百姓也会安稳许多。”
他在任兵部尚书后,曾经驻边过一段时间,因此对关外的异族有些了解。
闻言,杨玄感摇头道:“虽说大业元年一直风波不定,烽火频频,但其实我大的国力,却是在稳步上涨!”
“陛下乃是古今罕来的雄主,必定不会坐视异族叩关犯边!”
“大隋九老......其实存不存在,对我大并没有太大影响!”
“应该说是对陛下没有影响!”
“毕竟,没有了九老,陛下也能弄出十老、十一老!”
这一点,杨玄感是想到了杨广的心中。
后者本就有意,在大之中提拔起来几个人,取代大隋九老。
只是,依着现在的局势来看,还没等杨广提拔起来人,九老就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废的废。
杨玄感和段文振都是六部尚书,朝中三品大臣,眼界不差。
因此,他们清晰察觉到,大的国力在逐步上涨。
一年更盛一年,帝威不减,仍然能压服八方。
这一点,从大朝会之时,万邦来朝恭贺就能看出来。
毕竟,唯有盛世,方有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