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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山林间缭绕雾霭,朦胧不清,宛若有真龙在山洞吞云吐雾。
天边尽头,太阳升起。
数骑从官道尽头赶来,来到山林附近的时候。
为首一骑忽然停了下来,侧头看向官道旁的山林之处。
几乎同时????
轰!
一股莫大的震动忽然传来,仿佛是有山峰倒塌,整条官道开始摇晃抖动。
“不好,山崩了!”
其余几骑见状,忍不住大吃一惊,没想到竟然在赶路途中,遇到了这等事情。
有人眯起了眼睛,抬手拔出腰间的刀,直接斩了出去!
从山林中涌出的尘浪,顷刻被一分为二!
嗡!
刀光刺目,斩灭了一切!
“不是山崩,而是有成精的凶兽在搏杀!”
为首一骑若有所思,眸子里闪过些许精芒,洞穿了密林,窥见到山中深处。
DOF...NFL!
一头身长十余丈的山蛟,浑身鳞甲,坚硬无比。
山蛟昂首,咆哮之际,引来了震动大地的山洪。
其正在与另一头凶兽展开搏杀!
轰!
那头凶兽似是一尊巨犀,通体碧绿,瞳孔漆黑,恐怖无比,以无穷的力量,死死压住了那头山蛟。
双方在激烈交战!
但看起来,那巨犀显然占据了上风。
“两头凶兽的修为都不弱,看起来都在炼气化神境上下。”
其余几骑此时也看到了山中搏杀的两头凶兽,忍不住大吃一惊。
不愧是山南道啊!
他们这才刚踏入山南道地界,就碰上了两头如此强大的凶兽。
也就是他们恰巧路过,若是其他旅人或是商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之下,碰上这么一遭,只怕就没了。
“那山蛟看起来想要入江化龙,不过被那巨犀阻止了,难怪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一行数骑并未驻足太久,匆匆一瞥之后,便继续上路了。
他们此行目的地是位于山南道的隋州,至于这路上碰见的凶兽搏杀......跟他们无关。
等到了隋州直接上,附近州府、郡县,自然会派人前去探查,然后围猎。
数骑在官道上驾马奔行了数十里后,视线尽头,终于出现了城池的身影。
宏伟的城墙,高壮而厚重,城楼巨大无比,坐落在了官道的最前方。
远远望去,只感到了巍峨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
整段城墙犹若连绵不绝的山岭,高大而壮阔,仿佛一尊巨兽伏卧。
“终于到了......隋州城!”
为首一骑轻语,随后带着众人,前往城门。
隋州,与扬州一样,都是龙兴之地。
只不过,有些许不同的是,隋州是隋文帝杨坚的龙兴之地,同时也被皇室施为祖地。
因此,隋州不比扬州繁华,更加低调,颇具历史的厚重与岁月气息。
城门处负责守城的校尉,看到数骑从官道上而来,当即皱了下眉,迎了上去,沉声道:“止步!”
“你等从何而来?可有路引或是文书?”
虽然只照了个面,但是远远望去,守城校尉就感觉到这一行人不简单。
毕竟,谁家普通人出门骑着战马,身上不是佩刀就是负剑。
还有一个甚至马上放置着一杆丈八蛇矛!
只是扫了一眼,守城校尉都觉得心头颤了下。
他就怕来了伙凶人,一言不发,直接将他杀了!
“我等从山东府来的,这是令牌,查验过后就去通禀!”
为首一骑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直接丢到了守城校尉手中,看着后者怔住的样子,笑道:“就说伍云召来了!”
“让杨五道那老小子出来迎接,速速摆下酒席!”
“我等这一路奔来,可是没有停歇过一刻,又饿又渴!”
话音落下!
守城校尉心头一震,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一行数骑。
竟然敢直呼州总管之名......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喃喃道:“伍云召?南阳县公!?”
守城校尉猛吸口气,连忙查看了一下令牌,确认无误。
随即,他恭敬的将令牌呈上,道:“还请南阳县公稍等,末将即刻前去通禀!”
既然是南阳县公亲至,他这个小小的守城校尉,就不够资格迎接了。
“去吧!”
伍云召拿回令牌后,摆了摆手,回头看向身后众人,道:“等杨五道那老小子来了,我等先饮酒吃食,好好休整一下!”
闻言,来护儿在内的众人纷纷点头,眼中都有一丝疲惫。
在山东府之时,伍云召等人从萧铣口中,得知了不少消息。
之后,又听闻隋州附近有鬼神出没的消息,立刻就赶了过来。
这一次同行的,除了来护儿这个身负帝命的御使,还有萧铣之子萧平,以及靠山王杨林麾下大将殷岳的女儿杨赛花。
萧平是奉了萧铣的命令,毕竟此事他已经掺和了进去,更是密奏到了杨广跟前。
如今,自然是不可能轻易脱身。
所以他让萧平跟着伍云召,誓要找到俩鬼王的下落。
至于杨赛......纯粹就是在山东府待得久了有些闷,跟着他们一起前来。
她本就是杨林留在山东府,作为后手,并无太多存在感。
如今,萧铣在山东府剿匪做得很好,治理方面也无差错。
所以,杨赛花就显得无所事事,索性干脆跟着伍云召等人一起上路了。
“杨五道这老小子,修行不错,治理州府也干的这么出色………………”
伍云召目光扫过四周,忍不住暗暗点头。
与山东府相比,隋州要更加辽阔许多,但行人和旅商却是少了。
这也是拜隋州地理位置所赐,背靠群山峻岭,凶险无比。
虽然是龙兴之地,但就因为太过靠近群山,山中危险重重,
因此,鲜少有商旅会不远万里前来隋州。
这就导致隋州的繁茂,远不如山东这座河南道的首府之地,更别提跟扬州城相比了。
正如曾有人说过的,山东或许是天下粮仓,大的重中之重。
但只有扬州才能真正展现大的繁华。
而在东都洛阳面前......扬州城也不过是破屋瓦舍。
“哈哈哈哈哈!”
“王五那小子来禀告本王的时候,本王还在奇怪,是谁这么大口气,竟然要让本王来迎接!”
“果然是你伍云召啊!”
一阵大笑声忽然从远处传来,打断了伍云召的思绪,这一行人也随之投去目光。
只见一名魁伟男子,领着随州城的一众官员和将领,大步迎来,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杨五道,你现在是威风了,堂堂州总管,出门迎接都带着这么多人!”
伍云召见状,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大步迈来的魁伟男子。
杨五道,又被称为杨悟道,在大的宗室王爷里面,他是最出名的那一个。
其为宗室大臣杨远的儿子,修行天赋很高,年幼之时,一朝悟道,拥有极强的修为。
昔年,他还曾经跟杨林比武,只稍逊一筹。
伐陈一战之中,在当时为晋王的杨广麾下,作为副将。
在覆灭了南陈之后,因功被封为“楚王‘,为隋州总管镇守一方。
“哈哈哈哈,这不是来迎接咱们大的南阳县公,本王自然要带足了人!”
“否则岂不是显得你很没有排场?”
杨五道笑了下,毫不在意伍云召阴阳怪气的打趣。
二人相识许久,关系要好。
因此,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性情,并不会真的动气。
“好了,跟本王走吧!”
“接到王五的禀告后,本王就让人去安排酒席和住的地方了!”
杨五道扬了扬手,示意众人跟他走。
他可是隋州总管,更是大隋的宗室亲王,自然不能少了伍云召等人的招待。
“走吧,这老小子是王爷,又是隋州总管,在这山南道几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跟着他准没错。”
伍云召冷笑一声,不轻不重的讥讽了杨五道一句,顿时让众人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这两人......要说关系好,可却如此针锋相对。
要说关系不好,杨五道堂堂一个大隋亲王,被如此针对都没有动怒,也着实是脾气好了。
“不必在意,忠孝王和宗室的关系极好。”
“南阳县公也是从小与一众宗室勋爵厮混在一起,就如亲兄弟一样。”
就在这时,跟在这一行人从山东而来的萧平,开口道:“走吧,这里是隋州,楚王的地盘。
“既然南阳县公让我们听从,那我们就只能听从。”
萧平是萧铣之子,大隋皇后萧美娘就是他的姑祖母。
这种事关宗室与勋贵之间的隐秘事,他也是知晓一鳞半爪。
话音落下!
众人心头一动,微微颔首,与伍云召一起跟上。
这么一群人从城门处招摇而过,即便是行人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毕竟,在相对地处偏僻,名气极大,可却不繁茂的州,很少看到如此大阵仗的场面。
幽静的园林,地处在隋州城最繁华的地段,同时也是一座酒楼。
不过,这酒楼只接待指定的人。
没有受到邀请,或是没有在名单上的人,压根进不去。
“以后把他们也列入名单之中。”
杨五道抬手唤来酒楼的掌柜,直接吩咐道:“若是他们以后再去你们酒楼,直接让他们进去!”
他作为大隋的王侯,镇守一方,又是宗室大臣之子,自是知晓这酒楼背后的一些隐秘。
这座酒楼来历颇有渊源。
据闻最早的时候,乃是前大隋宰相宇文化及建起来的。
后来,不知何故,这酒楼兜兜转转,就落入了现今开河都护李密的手上。
李密也凭这酒楼罗织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与各地官员有了紧密的联系。
“是,王爷请放心,日后这几位客人在本酒楼任何一间店出入,皆能畅通无阻!”
酒楼掌柜的也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他一眼就看出来,能让楚王杨五道如此郑重对待的人,绝不是常人。
所以,只是添上名单,并不算什么大事。
“行了,你下去吧,酒菜端上来!”
杨五道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众人来到了酒楼最深处。
一座敞开的庭院里,环境幽美,宁静安怡,院子里栽种有各种奇花异草,芬芳无比。
“这环境倒是不错,很是僻静,不会被打扰。”
伍云召走入庭院,四下打量了一下,立刻点了点头。
一张巨大的玉石桌摆在院中,桌上陆续摆满了各种珍肴。
有些是在外面,见也见不到的奇珍,不由吸引了许多目光。
“本王又不是傻子,你们这么一行人来隋州,想来是有事找本王!”
杨五道身形高大,看着魁伟无比的一个人,但心思却是极为细腻。
此刻,他开口之际,眸子骤然变得锐利,扫过了伍云召这一行人。
南阳县公伍云召、千牛卫大将军来护儿、靠山王杨林座下大将殷岳之女杨赛花、山东剿匪总管萧铣之子萧平......还有随行的十几名千牛卫!
这么一个组合,饶是以杨五道的见识和身份,也要郑重对待了。
“你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面相粗犷,但心思却是格外细腻。”伍云召点了点头道。
他年少之时就认识了杨五道,对后者颇为熟悉,知道在那副粗狂外表下,藏着一颗七窍玲珑的心。
“哈哈哈哈,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记仇啊?”杨五道见状后,忍不住失笑。
伍云召是一个性情中人,作为忠孝王之子,自幼便深谙战场杀伐之道。
因此,其为人颇为豪爽,不拘小节。
但正如此,伍云召也容易被人算计。
比如,杨五道昔年就曾干过这种事情,以至于被伍云召一直记在心里,现在也不曾忘却。
“闲话少说,我们来找你,可不是为了吃酒,跟你闲聊的!”伍云召眯起眼睛。
“一边喝酒一边吃,再一边说,不要心急。”
杨五道摇了摇头,举止随意,抬手拿起酒壶,给自己斟酒。
他是大隋楚王,宗室大臣之子,在场众人只有伍云召这个南阳县公,有资格与他平起平坐。
其他人在身份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对等。
所以,与杨五道的对话中,伍云召占据了很大的比例。
“我们是从山东府过来的,萧铣告诉了我们一个消息!”
伍云召眸光炯炯,紧紧盯着杨五道,沉声道:“他说前段时日,隋州似乎有鬼神出没!”
“这件事你知道吗?”
话音落下!
来护儿、萧平等人皆是投来目光,或是紧张,或是期待,或是面无表情。
但总之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探听到鬼神下落,然后追过去,借此看能不能找到睢阳城逃走的那俩鬼王的下落。
“不是似乎,确实有鬼神作乱!”杨五道说道,一点也没有遮掩,直接将那日发生的事情道出。
“具体的本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杨五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道:“那日我都已经睡下了!”
“结果,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俩狂徒,夜闯先帝行宫,城内的巡视卫兵前来通禀,疑似是鬼神存在,我都被惊到了!”
“先帝行宫要是出什么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当时就施展掠身之法赶了过去!”
“但等我赶到的时候,那俩鬼神已经逃走了!”
众人心中一动,竟然真的有鬼神作乱。
而且,还那么凑巧是两个鬼神一起动手。
该不会......就是他们在追查的睢阳城逃走的那俩鬼王吧?
“你接触过那俩鬼神?”伍云召直接问道。
他跟徐偃王、宋襄公打过交道,也知道杨五道的修为极强,若是在隋州城中碰上这俩鬼王,一定会有所收获。
“没有!”
杨五道撇了下嘴,只见伍云召皱眉,稍微一顿,解释道:“那俩鬼胆小的很!”
“只是远远见到本王赶来,立刻就远遁逃走了!”
说罢,他看向伍云召,道:“不过,本王能肯定,那俩鬼王不简单!”
“毕竟,中了我一记金刚学,还能远遁逃走,这份修为不容小觑!”
因为佛门是大隋国教,隋文帝更是亲近佛门。
于是,宗室之中大多子弟,皆是修行了佛门之法。
比如杨五道自幼就得到了佛门一道金刚力士的传承,曾经还入了天台寺为武僧,在庙中待了数年时间。
论及辈分,他与天台寺主持智远大师的弟子圆慧,还是师兄弟关系。
闻言,伍云召默默思量,点了点头。
这一瞬间他想到许多,其中就有那俩从杨五道手上逃走的鬼王......与徐偃王和宋襄公很相似。
可是,若真是那俩逃走的鬼王,他们为何在隋州城大闹一通?
伍云召想了想,开口问道:“那俩鬼神偷入先帝行宫做什么?”
“本王不知道。”杨五道很干脆的摇头。
他虽然身负佛门传承,修为强大,又是大隋亲王。
但终究还是一个凡人,而不是精通佛门六神通的菩萨罗汉。
“你作为隋州总管,又是唯一跟那俩鬼神有接触的,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伍云召有些不满,看着杨五道自斟自饮,微微眯起眼睛。
“怎么,你还想跟本王动手?”
杨五道瞥了一眼,好整以暇的道:“我倒是不介意,也想见识一下,你现在的手段!”
话音落下!
其余人心头一凛,下意识缓缓放下了酒杯,面面相觑。
这是没说好......准备动手了?
然而,伍云召面无表情,淡淡道:“你要真想打,等事情解决后,我可以陪你好好斗一场!”
“但现在不是时候!”
随后,他轻声叹息,道:“陛下旨意,是要我在大朝会之前,征讨睢阳城后,班师回朝!”
“但如今,因为睢阳城一战的疏忽,我走了主谋的俩鬼王!”
“时间一拖再拖,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若是再找不到那俩鬼王的踪迹......我只能灰溜溜回洛阳城了!”
这番话中,已经隐隐有几分落寞之意。
闻言,杨五道眸子眯起,撇了下嘴,摇头道:“没意思!”
虽然言行举止看起来放浪不羁,更是有些桀骜。
但他作为楚王,更是隋州总管,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
“本王一开始也怀疑和猜测那俩鬼神的身份,于是派人去查,然后得知了一件事!”
“那俩鬼神不知何故,以某种附体之法,俯身在先帝行宫的太监身上,潜入到了先帝寝殿里面。”
“然后,从寝殿里盗取了一样东西。”杨五道缓缓说道。
一番话顿时让伍云召等人变色,徐偃王和宋襄公从先帝寝殿中,盗取了某件东西?
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但能让徐偃王和宋襄公冒着暴露,落入险境的危险盗取!
这样东西一定对俩鬼王有着极大帮助!
杨五道不等众人发问,接着道:“我事后查了下,先帝寝殿什么都没丢。”
“唯独丢了......一件衣服。”
“衣服?”
众人闻言怔了下,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徐偃王和宋襄公冒险潜入隋文帝在隋州的行宫,就只是为了盗取一件衣服?
这俩鬼王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这衣服来历可不简单,是先帝为隋国公时候的衣着!”杨五道见状,似是猜到了众人的心思,补充道。
先帝为隋国公之时的衣着?
众人皱眉,心中隐隐有一点直觉。
从徐偃王和宋襄公在睢阳城的布置,以及他们与朱灿、麻叔谋勾结,暗中布局行事来看。
这俩鬼王绝不会无的放矢!
他们盗取隋文帝的衣着......一定有什么原因!
可是,究竟是什么?
“睢阳城覆灭,徐偃王和宋襄公应该是彻底恨上了大隋!”
忽然,在旁陪坐的来护儿开口,缓缓道:“他们既然冒险潜入先帝寝殿,或许是想借先帝进行报复!”
报复?
可隋文帝都已经死了啊!
一个死人还能怎么做文章?
忽然,众人心头一震,脑海里浮现出三个字!
文帝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