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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易州城。
与朔州城一样,易州府卫军也是出动了数万兵马,在城外锤炼着八门之一的门户。
而主持这一项重器打造的,正是易州总管王仁恭。
其为隋文帝杨坚在位之时的宿将,曾经投入越王杨素的麾下,辗转南北,立下赫赫功勋。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他还是这一次七大州府围困北方之地里,唯二两个炼神返虚境的一洲总管。
另一位就是朔州总管杨义臣。
“快,抓紧时间,谁也不知道罗艺何时就会行动!”
王仁恭按着腰间的佩刀,高声道:“北燕的叛逆随时会南下攻城,必须在那之前,完成‘休门”的锤炼,立起八门,显现金锁,困住北燕叛逆,让他们不得南下,袭扰我大隋百姓!”
“众将士,请尽功!”
话音落下!
一众易州府卫军齐声应道:“谨遵将军令,为我大隋,护我江山!”
与此同时!
其他五大州府,亦是在紧赶慢赶,发动了所有府卫军将士,锤炼和铸造八门的其他五座门户。
其中,济南府和并州府最为艰难。
这两座州府,前者刚刚经历响马之乱,后者不久前才镇压了叛乱,皆是力有不逮。
因此,一直到数日之后,八门军阵才完全打造完成。
在此期间,罗艺不知何故,一直按兵不动。
哪怕是八门军阵布下,金锁显现,绵延万里,铺天盖地将北方之地围困起来,罗艺也没有任何动作。
就仿佛完全没有将这一切放在眼里。
北平城,王府之中。
罗艺端坐在议事厅里,四周齐聚着北平府的文武官员。
其中,就有那一夜袭杀御使车队的剑客和刀客。
剑客名为薛万仞,刀客名为薛万钧,乃是罗艺心腹大将薛世雄的三子和四子,天赋惊人,年纪轻轻,已经突破至炼神返虚境。
“陛下,八门军阵乃是大隋自前朝所遗之中所得,隋文帝杨坚在位之时,就曾依仗这门军阵,在伐南陈之时,挡住了南陈的大军!”
一名黑发如瀑的道人,站在厅堂之中,侃侃说起八门军阵的来历。
这门军阵乃是前朝一位大能,参悟上古时期的人皇手书,遵循先天八卦至理创造,介乎于宝物和阵法之间。
因为八门名副其实,就是八座门户,随着八个方位放置,便是布下了一座八门之阵。
这是一座困阵,也是一座军阵,只看运使八门之阵的人,究竟如何运用这门军阵。
“对付八门军阵,没有任何取巧之说,唯有以力破阵!”
首位上,罗艺身着一袭五爪龙袍,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当年,隋文帝受困,布下八门之阵,就是朕率军前去攻之!”
“但不管朕怎么攻打,运使何等强大的力量,也没法攻破八门之阵!”
“最后,还是朕的岳父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反过来围住八门军阵!”
“任何军阵,一旦布下,都是需要消耗气血或是法力!”
“没有人能将一座军阵,日夜运转,维系不断!”
“所以,只要反过来消耗军阵,便能让坚固无比的八门军阵,不攻自破!”
话音落下!
厅堂里,众人若有所思,眸光闪烁。
“不能这么做,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
那名黑发道人摇了摇头,沉声道:“虽然我们定下的方针是等天下烽火,再趁乱而起,夺取天下!”
“这但有个前提,那就是我们必须保障北方,通畅无阻!”
“像是现在这样被围困住,封锁了一切要道,若是按兵不动,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渐渐消亡!”
“杨广什么都不用做,只是一直围着我们,封锁住所有要道出入口,就能让整个北方大乱!”
这跟刚刚罗艺所说,对付八门军阵的方法是一样的道理。
围而不死,围而不灭。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罗艺深吸口气,摇头道:“杨广不会这么做,这不是他的性子!”
“以他的做法......只会不断派出大军,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一直打到北方收复!”
“所以,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按死杨广对北方出兵的想法!”
一名将领出声问道:“陛下,那我们要打什么地方?”
闻言,众人皆是投去目光。
“这里!”
罗艺不假思索的抬手一指,落在了地图上的一处城池。
众人望去,顿时怔住了。
“陛下,这一处可是......”有人迟疑了一下。
虽说七大州府,哪一个都不好打,但也没有必要上来就挑个最难的吧?
“虽然大隋布下了八门军阵,但实际上,其实只有七个方向!”
罗艺负手而立,平静的道:“其他六个方位,全部分兵,同时攻打!”
“但只有这个地方的兵马......最多!”
“其主要目的就是彻底攻破这一方向,顺势而下,切断大隋与北方的所有联系!”
“只要功成,自此之后,大隋再想与北方建立联系,唯有通过海上!”
“但海上......哼哼,就看杨广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罗艺冷笑一声,不言而喻。
众人忍不住相视一眼,皆是若有所思。
确实,正如罗艺所言一样,若是能够一击功成,不敢说完全将大隋与北方的联系切断,至少是从某种程度上,让大隋与北方的联系减少一大半。
若是成效的话,甚至大边军会再也收不到洛阳城的旨意。
至于走海上的话......大隋与北方接洽的只有东海。
而东海的风浪和水族、海兽,都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应对的。
一旦稍有不慎,翻船都还是小事。
最重要是,引发东海的海难,受苦的就是东海一带的州府和郡县,累及无数百姓。
到时候,杨广就是大隋的罪人。
这个风险......别说满朝文武,就是杨广自己都不敢冒。
“既然陛下已经定计,那我等便按照此意而行!”
那黑发道人微微点了点头,看向端坐在首位上的罗艺,恭声道:“贫道在这里,先预祝陛下,武运昌隆,早日夺回天命,推翻暴,一统天下!”
话音落下!
厅堂里,众人纷纷起身,拱手作拜:“推翻暴,一统天下!”
罗艺看着这一幕,心潮澎湃,忍不住张开双手,高声道:“那一日到来之时,朕必将与诸君,共治天下,享人间至极富贵!”
与此同时。
北平府,府衙地牢里面。
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中,披头散发的人影,盘坐在牢中,闭目垂首,似是死去了一样。
其手脚皆被粗大的铁链刺穿,锢住了行动,琵琶骨穿刺,周身大穴封死,动弹不得。
那铁链上甚至还镌刻了各种符文,用以最大程度禁锢其体内的气血之力。
忽然,一个缓慢沉稳的脚步声从牢房外传来。
那闭目盘坐的人影,无动于衷,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唉,大公子,老夫来看你了!”
话音落下!
一名满脸福相的中年男子,身宽体圆,脸上带着温和笑意,恭敬的朝着牢房里的人影拜了一礼。
其正是罗艺府上的那位管家,真实姓名早已经没有人提起,只称其为乔老。
“回去吧,我没什么想说,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你们不要后悔。”
牢房里,那披头散发被禁锢起来的人影,正是当夜身败被拿下的罗松。
正是那一夜的神勇,以至于在抓到罗松之后,北平府衙动用了所有束缚的器具。
甚至还从王府之中,请来仅有的两位神返虚境修士,镌刻符文和法术,最大限度锁住了罗松的气血。
“大公子,您这又是何必呢?”
乔老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其实陛下还是很爱你的,顾念着父子亲情!”
“只要你愿意,说一声,陛下立刻就能将你从牢里放出来,封你为云州王,执掌云州的一切!”
“日后,待得陛下夺取天下,甚至可以让你永镇一方,万世逍遥!”
“若太子殿下不成器,你甚至可以勉励一些,取而代之!”
“这岂不好?”
闻言,牢房里的罗松沉默了许久,幽幽道:“太子?”
“父亲他还真敢封啊......只是不知道,罗成受不受的住这个名头带来的压力!”
“回去吧乔老,我最后说一次,我不会帮你们的!”
“母亲教我忠君尽孝......后者已失,我不能再失前者!”
“罗松纵死,也不为贼!”
话音落下!
乔老张了张嘴,久久无言,摇头道:“大公子,你再好好想想吧!”
“陛下马上要发兵了,届时,你可再视情况,重新做出选择!”
“陛下,会一直等你的!”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地牢,在府衙差役和官员恭敬的拜送下,坐进了马车,往北平王府行去。
虽然已经自立称帝,但实际上,罗艺等人还是在北平王府之中。
因为登基时日尚短一些,皇宫还在修建。
“乔老,陛下真的有这么重视大公子吗?”马车外,赶着车的车夫忍不住问道:“一个炼神返虚境罢了,虽然是很少见,但府上也不是没有啊!”
他跟随乔老与罗艺,也有不短时间,还从未见过这两人,这么对一个人如此上心。
“陛下重视的不是大公子,而是大公子这份天资!”
乔老摇了摇头,幽幽道:“大公子......不只是炼神返虚境这么简单!”
“依着那一夜的表现,他有望更进一步,再做突破!”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闻言,赶着马车的车夫瞪大眼睛,呼吸都忍不住变得急促了起来。
相州城,离着冀州府只有不到二百里。
因此,消息极为灵通。
七大州府联合,布下八门军阵,围困住整个北方之地的消息,立刻就传遍了相州城。
“冀州离着相州太近,若是罗艺发兵之后,率先攻打冀州,相州不可免的要受到波及!”
相州府衙,刺史微微眯起眼睛,负手而立,望着面前悬挂的北方之地的地图,忍不住面露沉思之色。
他在想......若是设身处地,他现在是罗艺,他会怎么做?
“走海路,直接绕过北方、山东和河南,南下夺取江南!”
“自此,形成南北夹击,围困之势,不攻自破!”
他缓缓吐出口气,心中不知何故,涌生出一丝野望!
此刻,没有人看到,他的眼中莹莹燃起了淡淡的火焰!
北方,科布多山脉。
一名身穿兽甲的少年,骑着胯下的青鬃马,掌中握持着一柄大锤,抬手之间,一头等人高的野兽便是被其生生砸死!
“巴哈杜尔,你太厉害了!”
“呜!呜!呜!”“
少年身后不远处,数十名身着兽甲的铁骑,欢呼雀跃的看着少年拾取自己的猎物,神色间满是崇敬与狂热。
在这个广袤无垠的草原大地上,弱肉强食,实力为尊。
因此,只要出现一个拥有足够强大实力的人,就能成为所有人崇敬和追随的对象。
“哈哈哈,分给你们!”
少年丝毫没有一点稚嫩,豪放的?出那头等人高的野兽,大方送给了众人,让他们分食去。
众人欢呼,抓着那头野兽,撕扯着一块块血肉,放入嘴中,大口撕咬和吞咽。
那握持着大锤的少年,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不适,面带笑意。
“特勤,罗曼山脉那边的人族最近似乎闹起来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一名满身兽骨装饰的老人,赤着双足,来到了少年身旁,恭敬道:“腾格里曾经指示我们,罗曼山脉那边的人族,很快会迎来一场大变!”
“届时,若是我们能把握时机,可以借此跨过那座城,劫掠那片富贵之地!”
话音落下!
少年若有所思,转头望向了大隋皇朝的方向,喃喃道:“把握时机吗......”
东海,天象骤变。
一场风暴席卷而来,无数渔民惊慌失措的逃走。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头戴斗笠,披着雨衣的少年,朝着那接天连地的风暴狂奔而去!
嗡!
在他狂奔之际,北方天穹亮起了一颗星辰!
飞马当空,银河斜挂!
一尊仿佛巨灵的神人法相,似隐似现,从那星辰之中浮现而出!
其貌若蝠面,獠牙狰狞,浑身萦绕不洁,手握方寸之首,身披金铠,威风凛然,神武不凡!
在其出现的刹那,少年浑身涌出无边恐怖的力量,一拳轰出!
轰隆!
无边威势,席卷天地!
那几乎要淹没整个渔村的风暴,顷刻被其击溃,天地清明!
岸上,无数百姓目睹这一幕,纷纷跪伏。
渐渐地,从渔村流出传说,村子里有个天上神人降世的少年,名为高士达。
长白山,村中。
叮当!
正值日头,村中传来了清脆的打铁声。
冥冥中,那声响仿佛映入人心湖之中,经久不散。
一名中年男子赶车经过,冲着铁匠铺,高声道:“王簿小哥,给我打十柄隋刀!”
“听说北方要打起来了,日后会有很多人来打兵器,看来你要发财了啊!”
话音落下!
铁匠铺之中,传出一个憨厚的声音,语气沉稳,道:“好的,三日后你来拿。”
“打不打起来,那也跟我们这些老百姓没关系。”
“他们打他们的,只要不打我们就行。”
听到这话,赶车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感慨道:“这倒也是,只是听说那北方什么州府,搞了个什么大阵,据说遮天蔽日的,将整个北方之地都困住了,好生厉害的!”
昏暗的屋内,魁梧壮硕的汉子赤膊,光着上半身,运转气血,拉动风箱,手中一柄大锤落下,敲打着一块在火中煅烧的陨铁。
此刻,他的眸光有些出神,喃喃道:“遮天蔽日,笼罩住整个北方之地的大阵......难道是八门军阵?”
想到这,汉子眼中萦绕出一缕亮光。
洛阳城,皇宫。
左右两旁,数十名宫女和内侍,垂首候立。
而在大殿之上,伍建章老神在在,端坐在椅子上,品着皇宫的茶水,悠哉悠闲。
“忠孝王倒是悠闲,今日不是当值吗?”
“你不在政事堂待着,却跑到朕的皇宫里讨茶水喝,不怕传出去,百官腹议吗?”
龙椅上,杨广一边批阅着案桌上的奏疏,一边余光看向泰然坐在殿上的伍建章,颇为有些无奈。
这位定海神针在大殿上一坐,就坐到了现在,纹丝不动。
而且,只要他不主动开口,伍建章就一句话都不说。
委实是让杨广没辙了。
“陛下批阅奏疏,老臣在旁伴驾,传出去,百官只以为是一桩美谈,怎会腹议老臣?”伍建章端起茶水,悠然抿了口后放下,神色镇定。
他是大隋九老之首,不管是战功还是荣耀,早已经拿满了。
此生早已经无有所求,唯一想的就是让大隋更强盛一些,延续万世。
当然,这只是一个愿景。
毕竟,从未有过长盛不衰的皇朝,大会不会是那个例外......谁也不知道。
“唉,行了行了,朕知道你的来意!”
杨广闻言叹了口气,收起奏疏,没好气道:“走吧,劳请忠孝王陪朕到外面走走,在这大殿待久了,朕也觉得胸闷!”
说罢,他起身便往殿外走去。
伍建章见状放下了茶,连忙跟上,与杨广一起来到了殿外。
“你是想问伍云召的事情吧。”杨广淡淡道。
虽然是疑问,但他的语气却很肯定。
因为,普天之下,能让伍建章如此失态的人和事不多。
伍云召恰好是其中之一。
“陛下慧眼如炬。”伍建章恭敬的拜礼。
“行了行了,你这才当了几天宰相,怎么也跟那些文官一样,学了这么一套酸的掉牙的说词?”杨广皱了下眉,有些无奈。
本来,他让伍建章接替宇文化及,执掌大隋的宰辅之权,是为了能将朝堂牢牢掌控在手上。
可没想到的是,伍建章做宰相是越发得心应手,现在已经学会了文官的那一套。
曾经那位敢言直言的忠孝王......似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伍建章面无表情,颇有种唾面自干的意思。
“唉,南阳县......朕确实给他派了一桩差事。”杨广思索片刻后说道。
事实上,自从上一次朝会之后,平北叛乱的名单出炉,没有伍云召的名字,文武百官便是有些猜测。
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伍云召在朝会之前,曾经入宫领了杨广的旨意。
他们本以为是杨广点将伍云召,前往北方平叛,结果并非如此。
既然这样,那伍云召领的旨意又是什么?
文武百官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就有了伍建章刚才在大殿上的那一幕。
若是其他人和事情,伍建章定然不可能这么做。
但问题是,此事事关伍云召,他不得不上一点心。
“老臣敢问陛下,可是与睢阳城有关?”伍建章见杨广和盘托出,当即也不装糊涂了,开门见山问道。
“嗯,正是睢阳城!”杨广点了点头。
没错,他打算调伍云召前去睢阳城,扫灭城中的鬼神!
这差事不是那么好担的,必须有一个身份足够,同时还得有扫灭鬼城的势力的人,才能胜任。
洛阳城中,这样的人不少,但能让杨广信任的人,就只有那么寥寥几个。
伍云召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陛下还是决意对睢阳城动手啊!”伍建章叹息一声。
事实上,要不要对睢阳城动手,满朝文武,仍然还在争议。
毕竟,那座鬼城自前朝之时就存在了。
近来更是出了一位鬼王,传闻还与幽冥阴间的酆都城有关系。
“朕看过运河的河道路线图,若是不推平了睢阳城,河道就要绕道而行!”
“这么一来,至少要耽误四五年时间,才能彻底挖通北方的河道!”
杨广负手而立,缓缓道:“朕等不了这么久,大隋也等不了这么久!”
大运河事关大的兴盛,越早完成,也就越早让大隋南北贯通,强大国力!
到时候,杨广一纸帝令,南北皆可通达,天下尽在掌中。
“只是如此?”伍建章问道。
“即便没有开河之事,朕也要发兵扫灭了睢阳城!”
“一座鬼城矗立在我大隋地界上,朕睡不安稳。”
杨广微微眯起眼睛,眸子里有一抹冷意。
随后,他淡淡道:“朕远在洛阳城都是如此,那些身在睢阳城附近的大隋百姓呢?”
“忠孝王,朕没法无动于衷!”
话音落下!
伍建章沉默不语,只是看着杨广的身影,眼中多了一抹色彩。
“大隋有陛下......乃是天下百姓之幸,人族之福!”伍建章缓缓拱手拜礼。
闻言,杨广摆了摆手,笑道:“既然忠孝王这么认为,那日后便请忠孝王,多关心一下开河府的劳役,莫要让他们的肚子挨饿,死伤太多了!”
虽然他对睢阳城周遭,深受鬼神之害苦难的百姓共情,但这不代表他就心肠软。
大运河之事,开河府征发了多少劳役,期间造成多少死伤,杨广心知肚明。
但这些是不可避免的牺牲。
所以,他从没有犹豫或是愧疚,只是想着怎么能尽可能避免。
然而,杨广这番话说出来,伍建章却是怔了下。
“陛下,开河府确实有劳役死伤,而且人数不少。”
“但大多是劳疾而亡,肚子挨饿的情况......陛下从何处听说的?”伍建章疑惑的问道。
“嗯?”
这下轮到杨广愣住,皱了下眉,隐隐有一丝灵光闪过,似乎他之前一直忽略了什么事情!
死伤是有......劳疾而亡!
但是,却没有肚子挨饿的情况?
这怎么可能!
那些劳役不是自带干粮,强行征发的吗?
为何不会饿肚子?
“陛下?”
伍建章奇怪的看去,只见杨广怔在原地,眸光发散,似是在出神。
“为何没有饿肚子的情况?开......不对,朝廷的粮食这么充足吗?”杨广好奇的问道。
一瞬间,他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事情。
就是粮食!
从穿越过来之后,他好像一直没有关心过粮食的问题。
现在看来,似乎这个世界的大隋,粮食十分充足,即便征发了数百万民夫、劳役,也没有出现粮食危机。
难道是因为有仙神、修行者存在的缘故?
“嗯?!”
伍建章也愣住了,惊奇道:“此事不是陛下牵头促成的吗?”
“当初,先帝不赞成此事,还是陛下一力推行,最终大获成功,赢得了天下百姓的民心!”
话音落下!
杨广神色一凝,前关穴跳动,天灵之中,隐隐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似是要脱困而出!
千钧一发之际??
“陛下,北方急报!”
忽然,从身后传来内急促的声音。
杨广的思绪瞬间被打断,天灵之中跳动的感觉,也随之消散无踪。
他心头一滞,险些控制不住情绪,怒火冲霄。
但在听到急报来自北方之时,他还是按耐住了怒火,深吸口气,沉声道:“说!”
“启奏陛下,朔州总管杨义臣、易州总管王仁恭、济南府......七大州府发来消息,八门已成,金锁北方!”
“另,平北大军三路总管,皆发来奏报,三路大军,兵分三路,分别从黄河、汾水和太行山,并头行进,已经迫近了北方!”
前来奏报的内侍,看着手上帛书内容,神色紧张的诵念完,小心翼翼观察着杨广的神色。
他刚刚......似乎注意到陛下的脸色,有一闪而逝的不耐和怒火。
那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要被拉下去砍头了!
一时间,其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这么快?”
杨广微微眯起眼睛,思绪顿时被吸引,喃喃道:“有七大州府在,罗艺一时半会儿是没法突破,出兵南下了!”
“现在,只要等贺若弼、鱼俱罗和张须陀的平北大军抵近,就能顺势直接将北方平推,收复回来!”
想到这,杨广的脸上一阵兴奋,仿佛已经看到北方之地重新归于朝廷的手中,天下震动,万民敬仰。
到时候,大的气运必定会迎来一轮高涨!
就是不知道运朝录......会不会也因此出现一些变化?
在旁的伍建章当即拱手作拜:“陛下圣明!”
闻言,杨广怔了下,失笑的摇了摇头:“忠孝王莫要打趣朕,你可是大隋忠孝王,战功赫赫,朕跟你说这个,无异于是班门弄斧了。”
话音落下。
伍建章稍作思索,摇了摇头,道:“陛下昔年为晋王之时,骁勇善战,身先士卒,丝毫不逊色老臣,若说班门弄斧,未免太谦逊了一些。”
听到这话,杨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看来,在他穿越之前,他的原身似乎干的还不错,竟然让伍建章这位忠孝王都称赞了。
但杨广并不知道的是......伍建章其实没有丝毫称赞,更没有夸大。
他只是说出了曾经的实情。
“陛下,八门军阵布下,罗艺一定会有所觉察,北方很快就要燃起第一簇烽火了!”伍建章神色复杂的道。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这个结义兄弟的本领,尤其是在听闻罗艺已经自称帝的那一刻,伍建章就明白,双方已经彻底没有退路了。
罗艺将自己推到了一个万丈深渊的独木桥上,无论是进还是退,他都要面临巨大的风险。
“说的是,所以朕决定在乾阳殿坐镇,一直到北方烽火平息!”
杨广微微颔首,神色悠然,凝视着北方所在的方向。
“朕,无法与将士们一同,身临其境,出生入死。”
“但朕一定要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的安危,听到他们的声音!”
伍建章眸光一闪,看着杨广的身影,隐隐有一种既视感。
良久后,他躬身作拜,道:“我大隋兵锋正盛,将士效死,又有陛下坐镇乾阳殿,智珠在握,决胜千里之外,定能一举平息北方叛乱的烽火!”
“老臣在此为陛下贺!”
杨广笑了笑,轻声道:“待得一切安然落定,再来恭贺朕吧!”
闻言,伍建章默然拜礼。
随后,他便是告辞,出宫去了。
今日的收获所得......已经让他心满意足。
其中最大的收获,并非知晓伍云召所领旨意,也不是北方叛乱烽火不日将会平息,而是看到了大隋的未来与希望。
“有陛下带领我大前行,日后定能超越前人,创下一个流芳绵延不绝的盛世大隋!”
想到这,伍建章眼中满是欣慰与开心。
他很庆幸,自己能见证这一幕,并且参与其中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