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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寝殿里。
在呈上了伍云召的奏疏后,雄阔海便退下出宫去了。
毕竟,他除了带着伍云召的奏疏外,还有一封送到忠孝王府的家书。
雄阔海离开之后,杨广在寝殿中看着那一份奏疏,眸光流转,若有所思。
“RUD......“
杨广喃喃自语,在嘴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合上伍云召的奏疏,就要起身离去。
忽然,又一名内侍匆匆入殿,恭敬道:“启禀陛下,通政使虞世基求见!”
杨广抬头瞥了一眼,稍作沉吟,道:“宣!”
通政司是皇帝对外的一个通话口,而执掌通政司的人,就是这个通话口的传递者。
如今的通政司执掌,也即是通政使,名为虞世基,为人沉静,喜愠不形于色,博学高才,能写书法,尤善草隶。
最重要是,此人也是杨广登基继位之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可以说是绝对的心腹。
若是旁人的话,杨广就不见了。
但这个虞世基身为通政使,如果没有重要之事,一般不会入宫的。
没多久,一名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缓步迈入了寝殿,恭敬拜礼:“臣虞世基拜见陛下!”
“陛下,通政司收到了几份奏疏,皆是来自朝中各位大臣的。”
“因为内容有些重要,通政司不敢擅做处理,便拿来入宫,奏?陛下!”
虞世基从大袖中拿出一本本折子,举过头顶,恭敬呈上。
近前内侍见状,连忙上前接过,一一呈在杨广面前的案桌。
“都是谁的折子?”杨广皱了下眉。
大隋朝廷的规矩,只要不是上朝,所有官员递上来的折子,全都要交通政司审阅一遍,之后才会递到杨广的面前。
当然,这是平常情况下,如八百里加急、边关烽火急报,这些都不列入其中。
此外,通政司只负责文官方面的事情,如果是军队的奏报,是不会经由通政司之手,而是直接呈禀到杨广的面前。
“越王杨素、兵部尚书段文振、刑部尚书梁毗、大理寺代寺卿卢宇、礼部尚书杨玄感、工部尚书宇文恺、吏部侍郎裴炬......以及中书侍郎宇文化及!”
虞世基一口气几乎将洛阳城中,三品以上的朝中大臣,全部说了个遍。
杨广坐在椅上,神色间有些微妙。
这是所有人都递了折子啊!
“有意思!”
杨广眯起眼睛,拿起第一份子看了眼,神色不变。
这是兵部尚书段文振的折子,内容倒是没什么新奇,大意是劝诫杨广莫要穷兵黩武,日后尽量要减少动兵。
除此之外,段文振建言由兵部和工部联手,对目前大隋军队现有的所有甲胄,兵器,进行一次更新换代。
不过,这需要大量的资源,以目前的国库,若是要支撑这样一轮军队换装,只怕会出乱子。
“一边建言减少动兵,一边又建言军队换装......这个段文振,倒是有意思!”
杨广放下折子,面露思索,能递上这样的折子,足以说明段文振并不是个迂腐之人。
此外,他还看到了目前大隋军队一个极大的缺陷。
那就是底层士兵的战力太低了。
当然,这是指各地州府的府卫军,如十二卫、边军这些军队,即便是底层士兵,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这个问题在短时间内,只怕是难以解决。”
“最起码要等到大运河贯通南北之后,才有可能调拨出资源,完成军队的整体更新换代。”
“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先准备起来,一点点逐步递进!”
杨广眸光闪烁,提笔在奏折上画了个交叉,然后在旁写下意见和处理方案。
随后,他将这折子放到一旁,看起了其他的折子。
第二份奏折是刑部尚书梁毗,内容是举荐一个人出任刑部侍郎。
杨广看了眼名字,立刻挑了下眉,眼中有一丝怪异。
“这老家伙倒是精明,难怪当年能兵不血刃,就安抚住了白石族!”
“还让白石族各部落的首领,奉他为先师,从此再没有纷争!”
杨广想起隋文帝在位之时的一桩旧事。
梁毗在任刑部尚书之前,曾经是西宁州的刺史。
当时,西宁州毗邻白石族的领地,时常有白石族的部落聚兵袭扰,西宁州百姓苦不堪言。
当时任西宁州刺史的梁毗,就想了个办法,设宴款待白石族各部落的首领,齐聚一堂。
白石族各部落的首领,误以为梁毗是兴师问罪,纷纷献上族中的诸多奇珍异宝,以此讨好,想要平息大的怒火。
然而,梁毗一件宝物都没有收下,还在西宁州划出一块地,安置白石族部落中的老人。
正是这一举动,俘获了白石族部落民心,让白石族部落心甘情愿,为大隋马前卒。
隋文帝在位之时,大隋京师有四卫,其中有两卫就来自白石族。
“都说人越老越精,还真是没有说错啊!”
杨广眯起眼睛,看着梁毗的折子,久久没有落笔。
按照大隋律,六部设有一位尚书,两位侍郎。
但目前,除了六部尚书之外,其余官员全都没有满额。
这一方面是因为能够胜任六部官员的人不多,另一方面是杨广没有太关注这件事,也就导致各部官员迟迟没能满额。
“此事还是要看吏部的动作......待得牛老回来,要跟他好好聊一下了!”
杨广凝视着梁毗的折子,眼中有一抹沉思,其实他知道如何解决六部官员不满额的情况。
这件事有一个很直接简单的解决方法。
只不过,这需要从长计议,不能冒然而动。
一念及此,杨广思绪回转,看着折子上梁毗举荐之人的名字,沉吟片刻,提笔在上面写了个字。
然后,杨广拿起折子放置一旁,看向了第三份折子。
这是礼部尚书杨玄感的折子,是为了文帝祭的相关事宜。
原本文帝祭这种与礼法、祭祀相关的事情,都是交由礼部和太常寺。
但杨广下旨交给了伍建章去办,所以礼部就相关事宜,列出了一个折子,交由杨广批阅。
之后,伍建章只要按照折子上所写,与太常寺携手,对文帝祭的举办便有了一个章程。
“这个杨玄感倒是继承了皇叔的性子,不显山不露水,但做事却是滴水不漏!”
“唔,文帝祭...”
“要在旧京举办吗?”
杨广咀嚼着这个名字,逐字看着折子上的内容,提笔进行批阅。
随后,他又拿起了另一份子,扫眼过去之后,继续批阅。
紧接着是下一份折子………………
这个动作一直持续到最后。
杨广一边拿起最后一本折子,一边忍不住心中叹气。
所以,那些在朝会上君臣争执的戏码,统统都是假的。
真正的请奏和折子,大多在朝会之前,就已经批阅完了。
“嗯?”
杨广看到最后一份折子的署名,忍不住怔了下,这竟然是宇文化及的折子!
随后,杨广翻开看了起来,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
这个宇文化及倒是聪明!
如果说梁毗是精明,看人做事,格外准确。
那么,宇文化及就是真正的聪明。
“北方......”
杨广喃喃自语,对宇文化及想要外放北地的想法,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这洛阳城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如果宇文化及不甘心继续沉沦下去,就必须要求变,寻得突破。
这么一来,离开洛阳城就是最好的选择。
而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宇文化及这样老奸巨猾的人,自然不会错过。
杨广面露沉吟之色,提笔在折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便将这最后一份奏疏,与其他几份放置一起。
“拿去,大朝会那日要辛苦你了。”
杨广丢笔,朝着近前内侍摆了摆手,目光却是看向了在殿上恭候的通政使虞世基。
“陛下言重,这是臣的份内之事。”
虞世基不卑不亢的拜礼,从近前内侍的手上接过那些折子。
“陛下,还有一件事,各地官员因大朝会入都,乃是奉旨。”
“但其中有些人在当地桀骜不驯,入了都城之后,不免可能有些骄狂,城防司或许会顾忌他们的身份来历,不敢妄动!”
“此事,还需陛下拟定一份旨意,明确城防司秉公办理!”
虞世基余光瞥去龙椅的方向,似乎是在小心翼翼观察杨广的态度。
他作为通政使,掌管着通政司这个皇帝对外传话的窗口,自然也是知道了很多的消息。
就比如,这一次各国使节之中,有不少来自未开化的蛮夷之地。
那些地方没有礼法规矩,难免行事粗鲁和野蛮,若是入城之后,与百姓闹起来,只怕城防司会有所顾忌。
此外,能够被派来参与大朝会的各国使节,皆是非富即贵。
其中或许有些身负超凡之力,凌驾在世俗之上。
虞世基担心的也正是此类人,也怕城防司不能及时处置这等超凡脱俗的存在。
杨广眸光流转,淡淡道:“朕会拟一封旨意,让城防司秉公办事!”
“另外,让金吾卫和千牛卫在大朝会期间多加注意城中!”
话音落下,虞世基心头一凛,暗暗松了口气。
他听出了杨广语气中的凌厉,显然是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至于这件事之后会不会流传出去,引来一些人的不满,虞世基就不在意了。
他为通政使,平日不争不斗,再有陛下庇佑,纵使是杨素、宇文化及这些大臣都奈何不了。
旁人就算是手眼通天,也休想把火烧到他这里。
想到这,虞世基当即心一定,拱手作拜道:“陛下圣明!”
闻言,杨广微微颔首,顿了几秒,缓缓道:“折子朕也批了,无事就退下吧!”
“后天就是大朝会了,朕不想看到有任何意外发生,影响了大朝会!”
虞世基恭敬拜礼,道:“是!”
说罢,他就要退出寝殿,忽然听到龙椅上传来杨广淡淡的声音:“还有......”
“通政司内的蛀虫,在大朝会之后,你要除干净!”
话音落下!
虞世基心头一震,忍不住颤了下,默默后退着离开了寝殿。
寝殿里,杨广望着空寂的大殿,闭上了眼睛。
其嘴里喃喃自语念道:“大业......”
时间如白驹过隙。
一转眼,后日已至。
大业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时值大朝会召开,从四面八方来的各国使节,以及各地州府、郡县的官员,纷纷齐聚东都。
其中,一辆宝辇徐徐出现在官道上,向着洛阳城而去。
鱼俱罗驾着那匹神风古月驹,护着宝辇,罗松则是坐在旁边驾车。
御使赵勋与其他人坐在车中,不时掀开帘子,望着来往热闹非凡的景象。
“不管天下如何动乱,始终不曾波及到东都,大的底蕴还是深沉啊,难怪能一统九州!”
罗松驾着马车,心念微动,暗暗摇了摇头。
这一路从北平府到洛阳城的路上,他从另一个视角,看见了大隋的繁荣和强盛。
也因此,他越发对父亲罗艺的行为感到不智。
与此同时,罗松也有一丝紧张。
毕竟,已经渐渐靠近洛阳城,马上就要入城,之后就是大朝会,见到那位毁誉参半的二世!
罗松眸光闪烁,瞥了瞥旁边骑着神风古月驹,护卫宝的鱼俱罗,心中一定。
“也不知道其他几位大隋九老,这一次入都能不能有缘见到......”
“若是这一次见不到,日后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一念及此!
罗松眸底流转着一丝决意,他对于自己的下场,早已经写下了结局。
正想着,突然从前方传来吵杂的声音。
“放肆!”
“你可知道小爷是谁!?”
“就凭你们也敢拦我?”
“统统滚开!”
一阵喧闹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立刻让罗松怔了下,眼中流露出几分好奇。
什么人敢在洛阳城外如此大?
在旁的鱼俱罗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愣住了一下,随即抬手:“停一下,来人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是!”
一名副将当即领命,驾马前驱,来到了离着城门不远处的官道,入眼就看见许多人围了起来。
随着大朝会的到来,这时候洛阳城内外已经很是热闹。
时不时就可以看到从各地慕名而来,各种车马、行商队伍,甚至是一些域外旅人,徒步而来,很是亮眼。
其中还不乏有炼气化神,甚至是炼神返虚境的修行者,也被大朝会这一盛事吸引,前来洛阳城。
大朝会,不仅意味着大隋过去的一年结束,更意味着新的一年到来。
因此,周边各国、各族,以及各大势力,甚至连一些隐居深山的修行者,都纷纷前来道贺和与会。
这是大隋的大势,毕竟杨广如今是名义上一统九州的天下共主。
最重要是,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
大内忧外患不断,但屡次化解了危机,让天下人看到了大隋的底蕴,仍然深厚无比。
若非如此,断然没有这等威风,让各方前来道贺庆祝。
但也正是如此,导致了如今鱼龙混杂的局面。
轰隆!
鱼俱罗的副将才赶到,忽然就感应到一股剧烈的波动,猛地激荡而起!
刹那间,四处就响起了喧哗声。
“厉害,看这架势,可是离着炼神返虚境不远了!”
“他修的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平平无奇,竟然有此神力!”
“啧啧啧,早就听闻山马关总兵裴仁基有三子,个个不凡,尤其是这第三子!”
“名不虚传!”
“快看,他真的举起来了!”
“山马关总兵裴仁基之子?”
鱼俱罗的副将心中纳闷,忍不住探头望去。
只见一名俊秀的青年沉喝一声,双臂抬起,猛地抓住一尊巨鼎,缓缓举过了头顶,神力无双!
嗡!
顷刻间,四面八方的天地灵气涌来,似是受到了牵引,纷纷汇聚于青年周身!
“这尊鼎.......不是凡物!”
周遭有人见识非凡,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忍不住惊呼。
此鼎可以汇聚天地灵气,在灵气汇聚之下,重量也在不断增加。
纵然是天生神力之人,要将其举起也是艰难万险。
然而,那俊秀青年不知什么来历,竟是两臂一动,就将此鼎举过了头顶!
这般气力实在是骇人!
“喝啊!”
那青年猛地一声大喝,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收起一只手臂,竟是单臂抬起巨鼎!
其脸上露出了笑容,张望四周,气盛无比!
不远处,鱼俱罗的副将呆了呆,还未反应过来,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赞叹。
“好神力啊!”
他猛地回过神,转头看去,就见鱼俱罗已经驾马前来,满眼欣赏看着那巨鼎的青年。
在其旁边,罗松驾着宝辇,也是好奇的望向那举鼎的俊秀青年,心中有一丝触动。
以他的修为实力,自然是可以轻松举起这尊鼎。
但他已经是炼神返虚境。
与之相比,那青年还只是炼气化神,二者之间的实力境界,压根不是一个层次的。
鱼俱罗轻笑一声,悠然道:“早就听说裴仁基有一个儿子,天生神力,修行天赋极佳!”
“甚至可能超过宇文成都,没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
话音落下!
副将忍不住好奇,问道:“王爷知道此子?”
“自然!”
鱼俱罗点了点头,眼中有一抹异色,他没想到裴仁基没有来洛阳城,反倒是将这个第三子派来了!
山马关总兵裴仁基第三子......裴元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