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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臭奴才流血了！
苏清颜浑身一震，像被钉在了原地。
直到儿子苏浩晨带着哭腔，死命拽她的衣角，一声声喊着“妈妈”，她才猛地打了个激灵。
目光再次落在地上蜷缩的林凌身上，那摊刺眼的血，还在水泥地上无声地扩大，像一朵绝望盛开的花。
这个她一直瞧不起的废物，竟然真的扑上来替她和儿子挡了那一下狠的！被打得生死不知！
苏清颜心头乱成一锅粥，恐惧、茫然，还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愧疚。
但这丝愧疚很快就被更汹涌的惊慌和对未来的担忧淹没。
林凌要是死了，或者废了，她怎么办？浩晨怎么办？谁来当她们母子的提款机和挡箭牌？
“妈妈！你看，臭奴才流了好多血！”苏浩晨指着地上的林凌，竟然带着一丝新奇？
苏清颜这才如梦初醒，踉跄着扑过去，伸出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想碰又不敢碰。
她只看到林凌后脑勺那个狰狞的口子还在咕嘟咕嘟往外冒血，脸色惨白得像刚从漂白水里捞出来，嘴唇更是没有半分血色，死气沉沉。
“林凌？林凌！你醒醒！别他妈吓我！”苏清颜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摇晃。
地上的人却像一滩烂泥，毫无反应。
呜——呜——
刺耳的救护车笛声由远及近，几个白大褂抬着担架，旋风般冲了过来。
“让开！伤员在哪？”
看到地上血泊中的林凌，医护人员脸色骤变，立刻蹲下开始急救。
“瞳孔对光无反射！”
“颈动脉搏动微弱！”
“呼吸几乎停了！快！上氧气！准备插管！”
“头部伤口压迫止血！快！”
动作麻利，口令急促，现场的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
苏清颜被挤到一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七手八脚地将林凌抬上担架，盖上冰冷的白色被单，推上救护车。
“家属！谁是家属？跟车去医院！”一名护士扭头吼道。
苏清颜这才魂魄归体，一把拉起还在抽噎的苏浩晨，跌跌撞撞地爬了上去。
车门嘭地关上，警笛再次凄厉地嘶鸣，载着生死一线的林凌，朝着最近的医院狂飙而去。
民政局门口，只留下一滩逐渐凝固的暗红血迹，和一群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路人。
医院，急救室外。
惨白的墙壁，消毒水的味道，冰冷的金属长椅。
苏清颜抱着苏浩晨坐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眼神空洞。
苏浩晨哭累了，暂时安静下来，小脸煞白，依偎在母亲怀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急救室上方那盏刺眼的红灯，像一颗不祥的魔眼，死死盯着外面焦灼的人。
苏清颜脑子里一团乱麻。林凌扑过来护住她的画面，沈浩电话里冷漠推诿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神经。
她甚至恍惚了片刻，自己今天来这儿是干嘛来着？
哦，对，离婚。
可这婚还离得成吗？
或者说，还有必要离吗？
林凌要是死了会不会惹上官司？他那条贱命，不会还要她来赔吧？
不知煎熬了多久，急救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眉宇间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苏清颜像触电般弹起来：“医生！他……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审视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怀里受惊的孩子身上，轻轻叹了口气：“病人情况极度危险。后脑遭受重击，颅内大出血，伤势非常严重。”
“我们紧急做了开颅手术清除血肿，暂时止住了出血，但是……”
医生似乎在斟酌用词。
“但是什么？医生你快说啊！”苏清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
“但是他脑组织损伤太严重，术后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生命体征极不稳定。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意思很明确了。
苏清颜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昏迷不醒，那他还能醒过来吗？”
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很难。以目前的情况看，自主苏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命保住了，恐怕也再也醒不过来了。”
醒不过来……
植物人？
这三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苏清颜心上，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