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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江瓷还没发现刘珂。
这会儿领导不少，她也不好左右观望。
刘珂也不太能挤进去，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三个少年少女站在一块儿说话。
是黄折月，沈庭和程可。
她大喜，赶紧走过去，“折月！”
黄折月一扭头，有些惊讶，“刘姨，你怎么来了？”
刘珂站定说，“你江姨她亲人来了，明珠托我跟小瓷说一声。”
站在一旁的沈庭，程可都惊讶了，“江姨的亲人？”
程可和黄折月看向沈庭。
沈庭好歹在终墨镇生活过很久，也最早认识江瓷，按理来说，应该知道一些。
沈庭挠挠头，“看我干什么？我不知道江姨还有亲人啊。”
“你真笨啊。”程可想到了什么说道，“江姨最开始是知青下乡，后来直接在京市落户，按理来说，她原本的家乡肯定有亲人！”
“也对。”黄折月点了点头，很快又皱眉。
和江姨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黄折月从来没听江瓷提过家里人。
要真是关系亲近的家人，能六七年间连提都不提吗？
黄折月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他对刘珂说，“我带你进去找江姨。”
江瓷在最前面，周明礼才从领导的手中接过话筒，她人就被拉了拉。
江瓷转头，瞧见刘珂，还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事，便拉着她往一旁走。
来到没多少人的僻静角落，江瓷才问，“怎么了？”
刘珂便又把和黄折月说的话对江瓷说了一遍。
“你家人来找你了！”
江瓷一愣，就要撸起袖子，“周阳周苗不上学跑这来？”
说完，江瓷就觉得不对，“你不是在上班吗？为什么知道阳阳苗苗来了？”
“不是他们！”黄折月赶紧插话，“我听刘姨的意思，应该是你老家的家人！”
江瓷眉毛上挑。
老家……
‘二妞也就只有脑子好使了，让她读到高中毕业，找个有钱的人家嫁了，少说也能给一百块的彩礼吧？咱们家小宝又得做新衣服，小时候亏得很，得多吃肉补补的。’
‘天杀的二妞！让你带你弟，你就是这么带的！你就看着你弟被人打！我的扫帚呢？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赔钱货！’
‘你姐的衣服你都穿不完，要啥新衣？这布是给你弟买来做衣服的，你可别看了！’
“还不赶紧去辅导你弟做作业？赔钱的玩意儿，学习这么好也不见你多教教你弟！”
‘二妞，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把工农兵大学的指标给你弟，我就没你这个女儿！你就给我滚出家门！以后休想再从我这儿得到一丁点好处！’
‘胆儿大啊你二妞，你还敢跑？’
‘当家的，直接把她绑起来！关着饿上三天！等下乡的车来了，直接把人给扔进车上！看她还有力气跑吗！’
仅仅是零星记忆碎片滑过，江瓷就感受到了如黑云一般压来，绵绵不断的沉闷，压抑，痛苦。
江瓷没什么反应，看向刘珂，“他们去部里了？”
刘珂点一点头，“明珠是在部里跟我说的，他们应该没去你家。”
“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刘珂认真打量江瓷，她没有一点家人来的高兴，看来对方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没什么麻烦的，就是明珠让我提前跟你说一声，我听她的意思，你家人似乎要来这边，你看看要怎么办。”
来这里？
搞笑，让他们搅乱周明礼厂子开业的大喜日子吗？
江瓷嗯了一声，让刘珂留下来看开业，自己拉着黄折月往一旁走。
“姨，你的那一家子亲人是不是不是什么好人？”
黄折月一边走一边说。
江瓷扬眉，“怎么看出来的？”
“你一点都没有高兴。”黄折月老实说，“而且以前也没见你说过他们。”
江瓷弯唇，“挺机灵嘛。”
“有什么让我做的，你直接说！”黄折月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江瓷给了他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说道，“今天是你周叔的大好日子，他们预备来这边，我不想这么好的日子被人给搅和了。”
“你在门口守着，人要过来，你就……”
江瓷在黄折月耳边低低说了好几句。
她从包里给黄折月拿了二十块钱。
“不用，我有钱！”黄折月很豪横的说。
他暑假跟着周明礼去光市进的那批货卖完之后，黄折月的存款直逼好几千，兜里有钱的很。
江瓷斜了他一眼，黄折月蔫了，老老实实把钱接过来。
“不要透露我们住哪儿，也不要透露我们赚多少钱，更不要透露阳阳和苗苗的学校位置。”江瓷再次叮嘱黄折月。
“我明白，姨你放心，我保准做好。”
江瓷含笑点点头，让他去。
那边已经在鼓掌，江瓷看过去，发现周明礼正在看她。
她笑意不变，走了过去。
她上了台，和周明礼站在一起。
“现在我宣布，江明电视厂正式成立！”
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起来，周明礼握住江瓷的手，把那代表成立的红绸剪断。
底下一阵叫好。
周明礼和江瓷请众人往里面走，后厨做了席面。
周明礼和宾客寒暄，回来坐在江瓷的身边，说道，“刚才在干什么？”
江瓷面带笑意，声音低低的对周明礼说了几句话。
周明礼之前听江瓷说过，‘江瓷’的工农兵大学的指标是被她家人给了弟弟，还代替弟弟下乡做知青。
周明礼皱眉，“这么多年不联系，他们怎么突然来京市了？”
话语里全都是漠然与不喜。
江瓷思索片刻，说，“或许是因为……出国代表团的名单被新闻广播，他们在电视上看到了我的名字和照片，这才知道我在部里工作。”
时间太巧了。
新闻刚播完不到半个月，江家一家人就来了京市，还去了外交部。
江瓷想一想那一群人的嘴脸，在部外能闹出什么好听的名声？
出国之前，必须把这一家人给搞定。
没听到周明礼说话，她抬头，就看周明礼在看自己。
“我自己来。”江瓷堵回了他想说的话。
“你厂子刚开业，先管好这边的事儿吧。”
周明礼抬手握住她的手，“你有办法？”
江瓷弯唇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面对无赖，还要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