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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究竟是什么？”风万里喉结滚动，他自诩见多识广，可眼前的画面颠覆了他对修行的所有认知。
寻常修士突破，是小心翼翼地引导灵气入体，炼化吸收。
而陈灵，更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在主动、粗暴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能量。
陈默能清晰地感应到，陈灵并非在进行传统意义上的境界突破，而是在完成一种生命形态的跃迁。
那从秘境本源中诞生的纯粹能量体，正在借助这方天地的灵气，为自己塑造一副真正的“道体”。
漩涡中心，陈灵小小的身躯漂浮在半空，双目紧闭，体表泛起一层朦胧的清光。
那些狂暴的灵气，在接触到清光的一刹那，便被驯服得温顺无比，而后源源不绝地涌入他的体内。
他身体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都在这海量灵气的冲刷下重塑、蜕变。
“不对，你们快看天上！”一名眼尖的长老忽然指向高空，语气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高空之上，云层破开一个大洞，一道纯粹法则之力构成的金色光柱，洞穿云霄，笔直地垂落而下，精准地没入灵气漩涡的中心。
“天地法则的馈赠！”器峰长老瞳孔骤缩，“此子……竟能引动此等天地法则共鸣！”
修仙者，素来号称逆天而行，“窃取”天地之力。
而眼前这一幕，却更像是天地主动将最本源的力量，慷慨地赠予自己的宠儿。
这两种概念，天差地别。
那金色光柱融入陈灵体内，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开始发生质变。
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能量感，而是多了一种生机，一种属于独立个体的“道韵”。
也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巨大的灵气漩涡猛地一滞，随即开始剧烈震荡。陈灵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汇入他体内的灵气，似乎超出了他身体重塑的极限，开始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不好！他要控制不住了！”一名长老面色煞白，惊声呼道。
这等规模的灵气一旦失控爆炸，其威力足以将半个主峰夷为平地。
几位长老下意识地便要出手，强行打断这个过程。
“都别动！”陈默冷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他一步踏出，身形瞬间出现在灵气漩涡的边缘。
狂暴的气流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但他整个人却未曾动摇分毫。
吴昊抬手，制止了其他几位长老的动作，目光深沉地注视着陈默。
他想看看，陈默要如何应对眼前的危局。
陈默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枚古朴的镜子悄然浮现，正是破妄镜。
“以尔之名，定尔之形，固尔之神，聚尔之道。”
破妄镜光芒大盛，射出一道清辉，笼罩住陈灵。
那道清辉，并未蕴含任何攻击性的力量，却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轻柔地抚平了陈灵体内暴走的灵气。
同时，一股玄奥的意念，通过破妄镜的连接，传递到陈灵的识海之中。
那是陈默为他构建的一个“框架”。
既然你不知道自己该成为什么，那我就给你一个模板。
以人体为基，以经脉为路，以丹田为府，以神魂为君。
原本只是凭借本能吞噬能量的陈灵，在接收到这股意念后，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他体内狂乱的灵气，开始遵循着那个“框架”，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一部分灵气淬炼肉身，一部分灵气开拓经脉，而最大的一部分，则涌向他的丹田气海。
“嗡——”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的钟鸣，在众人心头响起。
陈灵的丹田位置，亮起一点极致的光芒。
那光芒之中，没有结成金丹，也没有化出元婴，而是凝聚成了一枚小小的、晶莹剔透的镜子。
那镜子的形状，与陈默手中的破妄镜，有七八分相似。
镜子成型的瞬间，天空中的灵气漩涡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尽数灌入陈灵体内，被那枚小镜子吞噬得一干二净。
风停，云散。
天空恢复了清明，仿佛方才那毁天灭地般的景象从未出现过。
陈灵小小的身子，从半空中缓缓落下。陈默身形一闪，接住了他。
怀中的陈灵，呼吸平稳，陷入了沉睡，但他身上的气息，却已经稳固在了筑基初期的层次。
而且，那是一种无比凝实、圆融的筑基期，根基之雄厚，远超同阶修士百倍。
全场一片死寂。
吴昊和几位长老，看向陈默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惊异、审视，变成了深深的忌惮与……敬畏。
方才陈默那番操作，他们完全看不懂。
那枚镜子，那段古怪的吟唱，那种强行帮助别人突破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在他们眼中，陈默的行为，近乎于“创道”。
“陈长老，”丹峰长老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斟酌着词句，“此子……究竟是……”
陈默抱着熟睡的陈灵，先是平静地看向吴昊，吴昊的眼神复杂无比，最终还是微不可察地暗中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得到掌门的默许，陈默这才转身面向神色各异的众位长老，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掌门，诸位长老。此子名为陈灵，是我在外游历时，于一处上古遗迹中发现的。他并非人族，乃是秘境中侥幸诞生的能量体。”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隐去了最关键的部分。
“至于方才的异象，”陈默的目光扫过众人，“乃是其筑基之劫。因其本体特殊，故而声势大了些，让诸位受惊了。”
筑基之劫？
其余几位长老面面相觑。
妖兽筑基他们见过，草木精怪筑基他们也听说过，可一个能量体筑基，还能搞出引动天地法则的阵仗，这委实是闻所未闻。
但陈默给出的解释，却又是眼下最“合理”的解释。
总不能说，他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吧？
风万里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同时又涌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感。
看看，这就是我们剑峰的陈长老！
随便捡个娃，都这么惊天动地！
这手段，这气魄，整个逍遥派谁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