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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没有发表任何演讲，只是宣布了四个字：
“大比，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演武广场的地面浮现出无数玄奥阵纹，最后将整个演武场彻底笼罩。
“第一关，问心阵。”陈默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带一丝情绪，“凡是想要进入剑峰的人，都需要过问心阵。”
“阵中可见心魔，可见执念，可见道心。”
“心志不坚定、道心不纯粹的人，自行退去，可免于神魂受损！”
此言一出，人群中起了小小的骚动。
有些自知心性修为不足，或是身怀鬼胎的弟子，脸上露出犹豫和畏惧。
但更多的人，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他们为了这一天，已经付出了太多，岂能被一句话吓退。
“我先进！”
一名身材魁梧的弟子咆哮一声，第一个踏入阵法范围，身影在阵法中消失不见。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成千上万的外门弟子，义无反顾地冲入问心阵中。
高台之上，阵峰峰主王振看着下方不断消失的人影，神情凝重，默默地对陈默传音：
“陈长老，这问心阵的强度是不是太高了？”
“而且一次性让数万弟子同时入阵，对主持阵法者的心神消耗极大，而且一旦出现意外……”
“剑峰，不收连自己的心魔都无法战胜的废物！！”
陈默打断了王振没有说完的话。
“而且，阵法也不会出现意外！”
陈默看着下方一一消失的弟子，神色平静。
“掌门已经默许，并且调动了宗门大阵的部分灵力来维持此阵的运转。”
王振闻言，心中一凛，不再多言。
仅仅一炷香的工夫，异变陡生。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一道人影被阵法猛地弹了出来，狼狈地摔在广场边缘。
他双目圆睁，满脸惊恐，口中胡乱喊着：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
很快，丹堂的弟子上前，将此人架走，带去治疗。
这只是一个开始。
“噗通！”
“滚开！这些资源都是我的！”
“师妹，你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
一个接一个的弟子被弹出阵法，神态各异。
有的疯疯癫癫，有的痛哭流涕，有的则面如死灰，道心显然受到了重创。
观礼的内门弟子们，脸上的轻松惬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哗然。
“天哪，这才多久，已经淘汰了近千人了！”
“这就是问心阵吗？太可怕了！”
高台上，几位并非剑峰一脉的长老看得直摇头。
“胡闹！简直是胡闹！”一名外门长老低声抱怨，“修仙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谁没有心魔？”
“如此放大心魔，稍有不慎便会毁了弟子根基，得不偿失！”
“不错，道心是需要磨砺，但不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摧残。”另一名外门长老也附和道。
赵芸站在一旁，冷着脸，没有说话。
她虽然不认同陈默的许多做法，但看到那些因心性不过关而被淘汰的弟子，她又觉得陈默做得没错。
逍遥派想要恢复往日的辉煌，就不能有废物！
就在此时，阵法光芒一闪，楚嫣然的身影率先出现，紧接着，楚浩然、王猛等人也相继通关。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剑峰五百一十二名弟子，无一例外，尽数通过。
此刻，阵法之内。
身位外门弟子的叶不凡正置身于一片火海。
这里是他年幼时生活的村庄，山匪过境，烈焰焚村。父母、邻人，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在他面前化为焦炭。
无尽的悔恨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的神智吞噬。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弱小！”他跪在地上，痛苦地嘶吼。
“是的，你就是这么弱小。”
一道阴冷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你是个废物，是个泥腿子，你根本不配修仙！回到你的烂泥里去吧！”
“不……”叶不凡的眼神开始涣散。
“想想逍遥派的生活，想想那些天资卓越的内门弟子，你永远也追不上他们！”
“不……”
“放弃吧，放弃抵抗，你就能从这痛苦中解脱。”
“不！”
叶不凡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亮。
“陈长老说过！弱小不是原罪！弱小却不自知，弱小还不愿变强，才是取死之道！”
“我或许天资愚笨，但是，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
“给我……破！”
他用尽全身力气，一拳轰向面前，紧接着，他眼前的火海、焦尸、废墟，如同镜片般寸寸碎裂。
外界，高台之上。
“这小子的心志，倒真是坚韧。”
李牧看着叶不凡的身影从阵法中走出，眼中闪过赞许之色。
“如果他能进入剑峰，到可以收他为徒。”
问心阵的考验仍在继续。
有人看到自己被宿敌踩在脚下，受尽屈辱，怒火攻心，当场走火入魔。
有人看到自己坐拥无尽财富，美女环绕，沉溺其中，傻笑着停在原地，最终在无尽的欢愉中迷失自我。
有人被过往的事情所困，无法前行。
一个时辰过去，广场上原本数万人的方阵，已经变得稀稀拉拉。
剩下的人，不足原先的三成。
而这三成人，每一个人的身上，都透着一股百折不挠的精气神。
他们的眼神或许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勘破虚妄后的清明和坚定。
“第一关，结束。”
陈默的声音再次响起。
阵法光芒散去，露出了场内剩下的弟子，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盘膝在地，调息着受损的心神。
仅仅第一关，就淘汰了超过七成的人。
这个结果，让所有观礼者都倒吸一口凉气。
即便是其他各峰的长老，脸上也写满了震撼。
逍遥派立派千年，何曾有过如此严苛，如此残酷的选拔？
陈默的目光落在那些通过考验的弟子身上，没有半句安慰或者鼓励，语气依旧冰冷。
“休息一炷香。之后，第二关。”
广场外围，被淘汰的弟子们神色各异。
有人颓然离去，有人抱头痛哭，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只是默默地看着场中，看着那些通过考验的同门，眼中没有嫉妒，反而多了一份敬意。
他们亲身体验过问心阵的可怕，更能明白，能站到最后的人，心智是多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