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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梦回总有一个声音问我自己,重生后为何容忍沈祁在朝堂上搅动风云上窜下跳?
为何不报复回去?
为何不让他后悔投胎做人。
我不敢呐!
前世在弥留之际我向佛祖许下的愿望是入阿鼻地狱之前再见一见爹爹和母亲。
若有来生,我同沈祁两不相见不相欠。
当我睁开眼回到豆蔻年华的那一刻,我是震惊的害怕的。
怕这是一场美梦。
怕这是弥留之际的回光返照。
我如此的普通。
只是普普通通的世家女,不会画符不会念咒未曾解救苍生,怎就重生了?
怎就让我重生了?
那一夜我一夜未睡,流泪到天明。
我怕一睁眼看见的还是满目疮痍的大圣朝,头发花白的自己。
闺阁时我被爹娘和哥哥们保护的太好了,不知道世间险恶。
更不知人心难测,只知道一味的对沈祁好,想要真心换真心。
可我忘记了人心最是难测沟壑亦难平。
我怨他恨他,更多的是怨自己恨自己。
怨自己异想天开,恨自己识人不明。
若重活一世我只想在父母身侧尽孝,求他们长命百岁。
若重活一世,我只想亲人平安喜乐,我也平安喜乐。
我只是闺阁女子,是柳家嫡长女。
我本应该嫁入皇室,或为家族而联姻,从而巩固父亲在朝堂中的地位。
可皇室世家的男子,怎么会守着一个女子过一生呢?
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通房无数呢?
爹娘恩爱一生,视我为掌上明珠怎会放心让我嫁进规矩森严的百年世家?
受婆婆搓磨,受小姑子的气同妯娌勾心斗角,回房还要同相公的莺莺燕燕们置气。
还要管教庶子庶女操心他们的婚事。
只为搏一句——谁谁夫人贤惠大度。
那年我及笄,媒婆踏破尚书府的门槛。
父亲书房的烛火亮了一夜,母亲在正房也咳嗽了一夜,两人皆夜不能寐。
他们打听试探买通家丁,把京中适龄子弟一一筛选了一遍,恨不得知道人家的底裤是何种颜色。
结果可想而知。
适龄男子无一人洁身自好,家中皆有通房丫鬟早早知晓人事。
两人踌躇半年之久,终于下定决心要给寻觅一寒门子弟,招为婿。
不求那寒门子弟才高八斗旷世之才。
只求那寒门子弟能相貌堂堂能待我如珠如宝,不纳妾不寻花不问柳。
沈祁的相貌生的真好,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最难得是学识不错又温和有礼。
上一世四哥邀沈祁过府,父亲和谢凌渊在书房考教了沈祁的学问。
他们说沈祁虽生于蓬牖茅椽之家,却如寒梅傲立霜雪,自有一股嶙峋风骨。
虽粗衣粝食相伴,亦能青灯冷夜阅书千卷。
更让父亲动心的是沈祁家中无丫头无通房,还未经人事。
父亲和表哥谢凌渊对沈祁很是满意。
谢凌渊更是隐瞒了自己三皇子的身份,同他以兄弟相称。
母亲在得知沈祁住在猫儿胡同之后,让四哥以温书的名义把沈祁邀到了京郊的庄子上。
又给沈祁配了马车。
父亲更是时常指点他的功课。
待那日百花齐放,状元游街之后,父亲问沈祁可有成家的意愿。
沈祁只说一切全凭恩师做主。
父亲说:“眠眠心思单纯。”
沈祁说他定会一生一世一双人。
父亲又说眠眠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不曾受过委屈。
沈祁便道:“我沈祁定会待她如珠如宝。”
前一世我躲在屏风后羞红了脸,只盼婚后同他相敬如宾一世顺遂。
不让父母再为我忧心。
我十里红妆嫁入沈家,应当说我十里红妆嫁进朱雀街的府邸。
婚后沈祁总是语气缠绵的叫我眠眠,每到动情之处,便如狂风骇浪。
可白日里对我知理又疏离,我以为他只是不善于表达。
上一世三朝回门,寿康院的大门紧闭祖母没有见我同沈祁。
大嫂把我叫到身边,只说祖母同母亲的身子越发不好了。
我同沈祁留在家中住对月,芍药却跳看湖,还好家丁及时救了上来。
细问之下才知道大哥柳泽楷醉酒睡在书房中,芍药被醉酒的他当成了大嫂。
芍药说她挣脱不得,便从了大哥。
大哥的年纪做芍药的爹爹都绰绰有余,我当世只觉是大哥欺负了芍药。
大嫂出面让大哥纳了芍药为妾。
哪曾想再见大嫂海氏,她脸如金纸再无生机,一尸两命。
我才知是芍药毒害了她,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何来醉卧强迫?
哪有折辱之祸?
分明是芍药精心设局,演了一出颠倒黑白的戏码。
芍药用我的名义给大哥送甜汤,大哥自然喜不自胜。
他不曾发现甜汤之中加的料,两人便…
次日…
又有了芍药她寻死觅活的戏码。
芍药她为妾后,又心生嫉妒毒死了大嫂海氏。
重生后…
我看着芍药笑靥如花的脸,动了杀心。
可我又不敢伤她性命。
…
待四哥说出:“五妹……愣着干什么?给沈公子见礼啊!”
待沈祁说出那句:“眠眠小姐,有礼了!”
眠眠两字极尽缠绵,让我颤栗不安。
明明上一世,他只疏离地叫了我一声柳小姐。
为何这一世他叫我眠眠?
只这一声我便确定了沈祁,他也重生了。
我内心蹦出一个想法,会不会我是借了沈祁的光,才重生的?
这想法一出便让我如坠冰窟,我突然想学祖母对着天空大喊一声:“沓娘的!”
沈祁说:“柳兄,莫要开玩笑!沈某家里已有未婚妻。”
未婚妻?赵绵绵吗?
这一世赵绵绵没有死?
真好!
沈祁救了赵绵绵,我是不是也可以惩治芍药?
芍药还同前世一般,劝我嫁给寒门子弟。
我只觉芍药的话尤为刺耳,像毒蛇吐着信子在诱惑我走前世的路。
“啪!”清脆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我当着众人的面惩治了芍药,并闹到了母亲面前。
我知道只要闹到母亲面前,父亲一定会前来。
父亲来,表哥谢凌渊便会来。
表哥便会惊觉柳青儿看似天真无邪的表象下,实则暗藏机锋,从此对她处处提防。
爹爹和表哥谢凌渊果然没让我失望,他们来了母亲的院中。
母亲惩治了柳青儿的姨娘,表哥带走了芍药。
真好!
我正愁如何处置芍药,我不敢伤人性命怕折损阴德,断了我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