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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时安在南城的考察调研还剩最后三天时，赵柏潼终于约到一个见面的机会。
她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咖啡厅，穆时安是提前两分钟到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男大学生。
赵柏潼站起来，“穆老师。”
“久等了吧。”穆时安利落短发，戴着一副黑丝框眼镜，穿着灰色女士西装，学者的形象中透着干练，“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小助理，目前在申博，叫萧喆。”
赵柏潼笑着伸手，“萧助理好。”
对方只是轻轻一碰，有洁癖似的，“你好，赵……”
萧喆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短而黑的头发，轮廓清瘦立体，有一股不食烟火的劲儿。
萧喆想了几秒钟没叫出她的名字，赵柏潼有些尴尬，自报家门，“赵柏潼。”
穆时安礼貌性的笑了下，“都坐下吧。”
穆时安很忙，安排了数据让萧喆用平板电脑测算，赵柏潼帮他们要了两杯咖啡。
“穆老师，其实这次见你是想争取您科研项目的名额，希望可以争取到机会，加入您的团队。”
赵柏潼知道穆时安时间紧张，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穆时安听后轻轻皱眉，“柏潼，你大四毕业前夕我曾劝过你，以你的资质和天赋，继续深造是最好的出路，可你当时不听劝诫，错过了这么多年。要知道你现在再出发，是在跟比你小两三岁的高材生争取名额，这并不容易，而且我的项目组目前只剩下一个名额。”
萧喆轻轻抬眼，瞄了赵柏潼一眼，她穿着高领的毛衫，齐耳的短发，保守又清纯。
赵柏潼脸色有些白，“老师，这些我都知道，我现在不奢求其他，只想在您的项目上报名，凭借自己努力争取名额。”
三年前的赵柏潼面对人生选择时，坚定选择方知许，放弃掉自己的前程。
如今看来，并不值得。
穆时安略有动容，“你当初放弃深造的原因我知道，我也看到了新闻，你喜欢的那个男人要娶世家小姐，百潼，我早提醒过你，不对等的爱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无止境的付出也不一定能换来真心，你当时的决定很坚决，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赵柏潼脸颊泛红，羞愧低下头，“南墙撞过了，很痛，老师，我知道错了，我很后悔。”
穆时安了解赵柏潼的性格，内向腼腆，但不影响她在生物科研方向是一块好料。如果不是下定决心继续深造，她想赵柏潼也不会主动约她见面，而她也不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她。
面对赵柏潼真诚的忏悔，穆时安脸色缓和了些，“真的肯回头了？”
“穆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
黑丝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露出作为师长的严厉锋芒，对赵柏潼说：“你在我这里只有这一次机会，知道吗。”
赵柏潼抬眸，眼神明亮，而后重重点头。
“既然决定了，就勇往直前别再回头，一会儿你把邮箱地址发给萧喆，让他把报名需要的资料发给你，时间紧任务重，加油，柏潼！”
赵柏潼展颜，“我会加油的，老师！”
赵柏潼把穆时安和萧喆送出咖啡厅，回去拿外套时，迎面差点撞到一个人。
“程、程助理。”
程牧是方知许的助理，是赵柏潼认识为数不多的方知许身边的人。
“来见朋友？结账了吗，如果没有的话，一起结算。”程牧手里提了一个提拉米苏的蛋糕盒，正在收银台结账。
赵柏潼不知道程牧有没有看见穆时安，心里有些紧张，但她清楚，程牧不是多嘴的人，“不用了，程助理，我已经结完账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程牧出来买蛋糕，还是女孩子喜欢吃的提拉米苏，赵柏潼一瞬想到，应该是方知许拿来招待女孩子的。
而他身边的女性，除了孟棠，也没有别人了。
赵柏潼扫过提拉米苏蛋糕，眼瞳暗淡几分，她取了外套，离开咖啡厅。
这头程牧拎着漂亮的蛋糕盒子坐直梯到达南航总工程师顶层办公楼时，方沛媛正在欣赏墙壁上的简介。
关于方知许的履历罗列了一长串，南航t863项目主设计师，研发组组长，g项目开发创始人……
“哥，你这也太光鲜亮丽了，我出国的这几年，你够卖命的！”
百叶窗的阴影投射在方知许侧脸，斑驳的光影显得他轮廓英挺深邃，淡漠深藏。
程牧把提拉米苏递过去，“方小姐，您要的提拉米苏。”
“谢了，程哥。”方沛媛轻轻嗅了一下，“在国外竟然没吃到过比这家做的更好吃的。”
程牧敛眸浅笑，“外面的美食琳琅满目，可终究不是自己家乡的味道，方小姐是想家了。”
方沛媛是方知许的妹妹，四年前出国深造，这一走中间就没回来过。
方沛媛打开提拉米苏的盒子，拿精致小勺浅挖，“确实想家，这次回来，说什么都不走了。”
方知许签完文件的最后一页，他解开一粒西装扣，淡淡扫过方沛媛，“南航不是方家大宅，你打着我的名号随便出入，别人知道了要说我滥用职权。提拉米苏也吃了，没什么事情就赶紧回去。”
方沛媛撒娇，“你不回方家，没办法，我只能来南航找你。”
方知许磕出一根烟，但没抽，“不回方家是因为工作忙。”
“你是躲着妈吧，怕她拉着你让你舍弃南航的工作，继承外公家产，不过你跟孟棠姐复合，妈还是挺开心的，虽然孟家不如从前兴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孟棠姐的大舅官职比爸还要高一层，能娶到孟棠姐，爸的仕途也能更进一步。”
方知许有些不耐烦，“说完了吗，程牧，送方沛媛回家。”
方沛媛不肯走，踩着高跟鞋走近方知许，“哥，我不是任性胡闹，这次特意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我听说江大的教授穆时安来南城调研，我在国外学了四年生物科学，看过穆时安发布的学术论文，级别层次是国内顶尖水平，我不想再出去了，一个人在国外太孤单，我想留在国内，加入穆教授的科研团队。”
方沛媛观察着方知许的脸色，声调放缓，“哥，你之前不是也在江城大学读过书，你帮我联系一下穆教授呗，听说现在只剩下一个名额，我想争取，拜托了，哥。”
方知许低头翻看着手机通讯录，他脸色淡，翻找到穆时安联系方式时，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