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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溪慌忙伸手捂住他的脸,应付一样的回答:“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了!”把钱往他手里一塞,往下一滑,从他的胳肢窝底下逃脱了。
高明海没有再进一步的去逼她,看着她拉开房门落荒而逃长长的叹了口气
回到屋里花溪心里都还在怦怦跳。
高翠萍已经睡熟了,看的花溪好羡慕。
当姑娘的时候就是好啊,无忧无虑的,睡觉都能睡踏实。
不像她,醒着心慌,睡着也不安稳。
高明海第二天把煮好的魔芋弄到这边院子里来用清水漂着,然后又去菜市场那边的市场办咨询了一下才回去。
走到下边批发部那里突然停了下来,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然后从自行车上下来到了商店里问了一声:“老板,有棒棒油吗?”
“有。”
“雪花膏呢?”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想起来买这东西。
但就是买了,还一买好几盒。
他昨天晚上才注意到的,然后越想越深。
他比花溪本身就大很多,如果自己不注意,会老的更快。
他不能让花溪还没彻底的接受他就开始嫌弃他。
脑子里不期然间想起早先他们做的时候的情景。
也不止一次了,她有多娇多嫩他再清楚不过了。
之前没注意,大概是伤到过她吧?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他希望带给花溪的是快乐,希望她能喜欢,却不希望她疼。
刚刚走到大队部院子外面那条路上的时候,就遇到大队的李明兴。
“你这么早上哪去的呀?”
高明还没有说实话:“公路上有点事。”跟人相处就是这样,真真假假,不能太实诚,否则最后肯定会倒霉。
他不可能说是昨天赶集没回来在镇上住了一晚上。
回头叫人说起来又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这里有你们家老三媳妇的一张汇款单,你帮着给捎回去。”
高明海愣了一下,随后就反应过来了:“行啊!”有谁能给花溪汇款?一汇款竟然有两百块,十有八九就是林正清了。
这个钱真的是不拿膈应,拿了也膈应。
但毕竟是会给花溪的,他还是把汇款单好好的收起来,打算第二天带去镇上。
也没在大队那边多留,跟李明兴闲扯了几句骑着车子就回去了。
虽然基本笃定王翠英不可能愿意跨出这一步去试一下。
但是花溪开了口,他再想想老二,还是专门去了底下院子里一趟当着两口子的面把这个事情说了一下。
果然不出他所料,高明江对做买卖根本不感兴趣。
“我有自知之明,没有那个脑瓜子,这辈子大概就是种地的命。”
就连一贯比较强势的王翠英想法也跟他是一致的:“干啥都得掏本钱,我们又没有技术,又没有头脑,做不了。
难为花溪还能想着我们,心意只能心领了。
你们好好忙吧,要需要帮忙,不嫌我们碍事挡道的话,这腊月里家里不是太忙,能走一个人去给你们搭把手。
开了春就又不行了,说忙就忙起来了,田地才是根本,丢不开的。”
高明江难得跟他大哥开玩笑:“大哥,你好好干啊,等你发达了都不用种地了,把你那田地交给我种呗!”他除了下地干活别的啥都不会,也动不了那个脑筋。
高明海叹了口气,没有在直接应承他。
田地是根本他也知道,一时半会的他也甩不掉:“也不是外人,不跟你们两个说那见外的话,种地啊,种一辈子也就只能说是饿不死,想要攒点钱实在是太难了。
虽然说你们只有小勇一个,但是这过日子处处都得花钱,不动点头脑想想办法是不行的。
有机会还是得试一试。
不说你们帮衬着他,至少以后上了年纪不拖后腿。
要不然的话等到像老娘那个年纪,什么都干不了了,身上又没有钱,干什么都得等着他。
别看我们这一代人是过来了,但各种的心酸只有自己能体会到。
这个世道一天一个样,天天都在变,等到他们成家的时候又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光景。但无论如何,有钱才是底气,没有钱啊什么时候都难过。”
这个道理谁都懂,高明江不是个傻子。
可从小过到现在都是这样过的。
不是谁都能果断的跨出那一步尝试着去改变的。
该说的说了,当大哥的也就只能操心到这份上了。
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
日子得自己过,谁也代替不了谁。
做买卖这个事,一开始肯定有困难,各种困难。
可干什么不难呢?
都是克服着咬牙坚持着来的。
吃不了那个苦,那就只能永远在原地打转了。
就像高明海,这天寒地冻的头天傍晚早早的就把两个小的弄去地里跟他一起把第二天要带走的菜都拔出来。
免得半夜上了霜冻住了根本就弄不出来。
早上天刚麻麻亮他就得骑着自行车拖着笨重的菜筐子往集上去。
两只手比早先在家干活的时候更加的粗糙,口子裂的更多。
手套那一层根本就挡不住腊月间的风霜。
可是什么日子一开始不都是顶着风霜往前走的。
顶得住的穿过那片冰天雪地总能迎来明媚春光。
顶不住的,如果被吓退了,那就永远在那一亩三分地自以为舒适的地方团团转。
等到集上的时候,身上倒是热乎乎的,两只手和露在外面的地方冻得直接都木了。
穿着棉鞋的脚也僵的都不愿不听使唤。
花溪看他过来了顺手把屋里的火盆拽出来:“先烤烤,炉子上有热汤去喝一点。”
她也是冰天雪地的早出晚归过的人,可太清楚这种滋味了。
更别说高明海上次生病一直没好彻底,时不时还咳嗽。
就这个情况,年前怕是真的好不利索了。
高明海嗯了一声,下意识的去看她。
昨天一天没见,昨天晚上他就没能睡好,这会儿见到了,心里又踏实了。
活了几十年,第一次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连高明海都觉得好稀奇。
花溪却不看他,明明也在关心他,却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