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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田无视身边的人,径直走到韦氏面前。
韦氏见他突然出现,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距离。
“你怎么在这里?”
韦氏这两日几乎不见洛田的身影,她安排在后院的眼线也同她说洛田这几日没有出门,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看书。
今天白日,她更是没有见到洛田的影子。
也不曾听后院的下人说瞧见过他,她还以为洛田是在避嫌。
结果这个节骨眼,他却出现了。
洛田笑意盈盈,从身后掏出一把毛绒团扇递到韦氏面前,“姐姐,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扇子,希望你喜欢。”
韦氏微微一怔,思索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突然送给自己一把团扇。
她诧异地抬眸对上洛田期待的眼神,却没有伸手的意思。
“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你的礼物。”
韦氏总觉得洛田今日的表现有些奇怪。
非亲非故,无缘无故,洛田为什么要送她这样一把扇子。
韦氏一眼看出洛田手里的这把扇子价格不菲,上面的绒毛丝滑柔顺,泛着枫叶的红。
一看就是上等狐狸皮毛制成,尤其是上面点缀的珠玉更是耀眼吸睛,想要制成这样一把扇子,也需要费许多功夫。
洛田见她不肯接纳,便低下头,委屈道:“韦姐姐收留我在府里住这么久,把我当成亲弟弟一样照顾,我感激不尽。”
“王妃那边已经派人来通知我,说今日回宫就要把我带走。”
“我此番回宫,不知何时才能再出宫与韦姐姐相见。这扇子是我的一番心意,韦姐姐若是不肯收下,我便不能安心。”
韦氏微微皱了下眉。
她不喜欢被人要挟的感觉,虽然洛田这番话听着像是在感激她,却让她无形中生出一股压力。
但眼下韦氏并不能真的跟洛田翻脸,毕竟祈王和祈王妃还在府内,要是发生什么冲突,被祈王和祈王妃误会,她有理也说不清。
韦氏试探地问了洛田一句:“王妃今日进府,你可与她见过面了?”
洛田立刻摇头,“不曾见过,王妃今日正午饮了酒后就睡下了,醒后才派人来通知我。”
韦氏听着他滴水不漏地回答,点了点头。
她伸手接下洛田递来的绒团扇,道了声谢,接着目送他离开。
韦氏盯着团扇上的绒毛看了半晌,也没觉察出异样。
直到孙嬷嬷忙完过来寻她,看到她手里多出的一把团扇,忍不住惊奇:“夫人,你怎么多了一把扇子?”
韦氏如实告知,孙嬷嬷却露出几分惊讶,“夫人,之前这洛公子不是说自己家徒四壁,连给妹妹治病的钱都没有,才会被祈王妃养在身边做眼线,但他现在哪里来的钱去买这狐狸皮毛?他一定在撒谎!”
韦氏点头,“我当然知道他在撒谎,但这扇子我要不收,就无法知道他祈王妃到底打得这什么主意。”
“只是今晚宴席重要,你先帮我把这把扇子收入房间,待我晚上回去再细细盘查。”
“是。”
孙嬷嬷拿着扇子离开。
眨眼就到了晚宴。
虽然韦氏安排的晚宴不如正午时丰盛,宴席的地方也从庭院内转移到了正厅里。
承明侯从书房出来后,便提前赶到正厅。
但他还没来得及跟韦氏多说两句话,祈王便领着祈王妃一同过来了。
落座后,承明侯把指尖轻轻搭在酒盏边缘,静静等待一个时机向祈王敬酒。
他巴不得立刻把祈王灌晕后送回宫中,这样的想法虽然简单粗暴,却比那些绕来绕去的法子管用不少。
祈王倒也不拒绝他敬来的酒,反倒主动让酒:“侯爷戍边多年,功勋卓著,应该本王敬你一杯!”
说完,祈王举杯,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承明侯的脸,将视线落在他身侧的韦氏身上。
祈王盯着韦氏的脸看了一会儿,眼神里的意味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承明侯注意到祈王嘴角勾起一抹让人不安的笑意,立刻挪动身子想要遮挡祈王的视线,“王爷客气了,驻守边关本就是臣的职责,臣以后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王爷多加指点。”
“承明侯的本事本王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这边关能够安安稳稳,多亏了你在。”
二人互相谦让了一会儿,一旁的祈王妃詹玉娆突然捏着自己的金丝团扇掩唇轻笑:“王爷欣赏侯爷,恨不得把侯爷当成自己的兄长。看着王爷和侯爷的关系如此亲密,我也想跟侯夫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呢。”
祈王妃这番话不免惹人遐想。
虽然用午膳时,祈王妃还与韦氏主动搭话,但这会儿祈王妃看向韦氏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有些绵里藏针,说话也带着尖刺。
“侯夫人晚上换的这身衣裳倒是别致,上面的刺绣栩栩如生,但颜色有些略微老气……”
说完,祈王妃故意故意顿了顿,轻笑一声,“我若是说了,侯夫人可不许生气。你这衣服料子倒像是我们王府去年赏给下人的那几匹,改日我便让人从宫里多送几匹布过来给侯夫人做几身体面的衣服。”
“虽然我们边关不如京城那般规矩讲究多,但也没有落魄成这副样子。”
满座骤然一静。
很明显,祈王妃这番话就是在挖苦韦氏,让她失面子。
韦氏虽然从刚一开始就知道祈王妃不是个好惹的主,但她自问这一天到头,自己并没出过岔子,更没让祈王妃有挑刺的点。
结果祈王妃这会儿不挑她规矩上的词,反倒挑起她身上的衣服了。
但韦氏今日穿的这身衣服可是专门托姚氏做的,姚氏的绣工可是整个侯府公认的好。
韦氏刚要开口为自己辩驳,还未开口,正坐在席位上的杳杳突然笑吟吟接过话头:“王妃娘娘好眼力,一眼就能看出韦姨姨身上穿的江南进贡的浮光锦!这浮光锦产量少,价格贵,在我们京城都供不应求,我还以为边关这里没有呢!没想到王妃娘娘早就见过了。甚至还能把浮光锦赏给下人,看来边关比京城还有钱!那为什么我之前听皇帝哥哥说,边关这附近的官员总是对着喊穷呢?”
“我猜他们一定在说谎骗皇帝哥哥对不对?边关一定富得流油,不然这浮光锦怎么连下人都能随意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