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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喘了口粗气，火气更旺了，电话里的骂声连珠炮似的，就砸向张艳。
“你龟儿不要给我哇哇叫！”
“子涵跟不上怎么了，我看你是被城里的风刮昏了头。”
“一天到晚不是把子涵跟这个娃儿比，就是跟那个娃儿比，比你妈个鬼！”
“怎么没见到我拿你跟人家的姑娘比呀？”
“隔壁你李嬢嬢的姑娘，上个月才给她买的金镯子，还有你王大伯的女儿，年底就要带着他去海南过年，这些我跟你提过一句吗？”
“我跟你老汉儿都没盼着你大富大贵，你又凭啥子把刀架在子涵脖子上逼她？”
“我跟你说，你今年要是不早点让子涵回来过年，老子明天就跟你老汉儿一起坐火车来找你！”
张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被堵得哑口无言。
但心里仍然不甘心，不想就此放弃寒假这个能让子涵好好学习的机会。
当听见她妈提到她老汉儿的时候，她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希望。
她妈妈没读过什么书，就是一个纯正的农村老太太，对孩子极其宠溺。
而他爸爸年轻的时候读过几年书，成绩还很好。
但因为家里的钱都给了他几个哥哥去读，到他了就没钱供他读书了，只能选择去学了一门木匠的手艺。
所以小时候她爸爸对她的学习还是挺重视的，会教她读书认字，让她努力考大学。
只不过后来她自己不争气，读不进去，她爸爸也就没勉强她了。
张艳心道。
爸肯定会懂她现在的心情，更明白她这样对子涵做的苦心！
她咬着牙，对着手机开口说道。
“妈，爸在你旁边没有，你把电话拿给他，我跟他说两句。”
电话里老太太听了之后在那头嗤了一声。
“好啊，你老汉儿就坐在我旁边一起在看电视。”
她没好气地朝旁边说道。
“老头子，你那个背时姑娘喊你听电话，快来一起跟我给她醒醒脑壳！”
不一会。
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接着是张艳爸爸慢悠悠的声音。
“喂？”
张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说道。
“爸！你也跟我妈一起看了电视吗？”
“你跟她讲讲道理嘛！子涵现在真的是关键期，一步跟不上就步步跟不上，寒假补补课是为子涵好，不然以后……”
老头子突然打断她，听着声音里满是疑惑。
“诶？你是哪个哦？”
张艳蓦地愣住了。
“爸，我是张艳啊！”
“你这是怎么了？听见我刚说的话没？”
“现在电视上专家讲，孩子的学习要……”
电话那头，老头子慢悠悠的声音再次截断了她的话。
“啥子专家哟，卵球个专家！”
“你怕不是打电话来搞推销诈骗的吧？”
这话一入耳，张艳顿时急了。
“爸呀！我不是推销诈骗的，我是你女儿呀！”
“爸？”
“莫乱认亲哈。”
老头的语调依旧不紧不慢。
“这年头你们这些推销的就是喜欢到处认妈老汉儿。”
“我女儿虽说有些哈戳戳的，但也不至于哈到一门心思逼娃儿去报你们那些啥子补习班。”
“你肯定不是我女儿。”
“挂了挂了，莫耽搁我去喂鸡。”
“嘟——嘟——”
忙音像针一下下扎进张艳的耳朵里。
她举着手机僵在原地。
玄关的灯光落在身上，一半亮一半暗。
张艳：“……”
她有些怀疑人生。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了？
妈打电话来骂她也就算了，爸竟然直接不肯认她这个女儿了？
……
艾辰这边。
坤坤是最后一个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