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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捂住陈乐酩的眼睛。
越来越多的泪从指缝间划过。
他听到陈乐酩问:“我是不是不太招人喜欢啊……”
“没有,你很招人喜欢。”
“可是我哥很不喜欢我,我住院那么长时间,他一次都没来看我。”
“或许他来不了呢。”余醉轻声解释。
“他也不和我说话,我每次想和他说话,都怕他给我说我又打扰了他休息。”
“你想和他说什么?”
陈乐酩把脸埋进手臂:“都是些小孩子的事情,你们大人不会喜欢听的。”
余醉沉默几秒,学着他的语气哀求道:“拜托你,讲给我听,可以吗?”
陈乐酩脸一红,不自在地扭过头去:“不要,你又不是我哥。”
余醉没再说什么,身后陷入安静。
安静了很长时间,长到陈乐酩以为他走了的时候,一只显示正在录像的手机被竖到脸边:“想说什么就录下来,发给他。”
“可是他不会理我的——”
“说。”余醉掰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
“唔……”陈乐酩被逼无奈面对镜头,试探着开口。
“哥哥,晚上好。”
“我出院了,这两个礼拜都在上学,上学很开心,同学都很好,我还出去玩了,我第一次去酒吧,我还有喝一点酒,我现在也在喝酒,这些酒都很漂亮,给你看。”
他转动手机,把桌上的酒拍进去,还细心地介绍了每杯酒的名字,没话找话地拼命把录像延长,生怕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最近在学习做饭,我还报了计算机的网课,我还、我……”
他张着嘴巴,用力想发出声音,嘴角扯动着笑起来,两行泪却滑出眼眶:“我一点都不好……”
“你为什么从不来看我呢……”
“我以前是个不太好的弟弟吗?”
“我犯了什么错吗?”
“我不记得我以前什么样了,我觉得我现在还不错,我做错了什么你和我说,我都会改好的,保证会改好的,能不能回家看看我……我真的很害怕……”
镜头摇晃起来,他用力抹掉脸上的泪,但更多的泪奔涌出来,喉咙里哽咽难鸣。
“我每天都做噩梦,出好多好多汗,醒过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家里的电器有很多我都不会用,好几次它们突然响起来我都会吓一跳。”
“它不像我的家,我就像借住在里面的客人,随时都会被赶走……”
“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真的好想你……好想见你……”
他的声音愈发嘶哑,渐渐语不成调,泪水淌过脸颊流到余醉手指上。
每一滴泪都是带着电的,十指连心击痛余醉的心脏。
那天晚上陈乐酩哭了很久很久,但哭声一直很微弱。
余醉全程缄默,听着他的哭声喝光了桌上所有酒。
录像忘记点保存了,陈乐酩不知道,瞪着眼睛从相册里随便点了张照片,跳到微信,发给【哥哥】,发完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余醉看着他藏在发丝间的哭红的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唯一一个置顶联系人的头像是只黑白色德文猫,备注是两只歪倒的小猫耳朵:∧∧。
小猫耳朵给他发来一张食堂价目表照片——油条包糍粑蘸黑芝麻:7元。
他敲下几个字发过去。
下一秒,陈乐酩的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微信。
-我也想你,kitty
作者有话说
乐乐小猫的朋友圈:
人,我好想你,我好想见你,没有你我吃不下也睡不着简直活不下去。
配图:油条包麻糍,7元,想吃。
第06章安抚玩偶
喝醉酒的人比平时沉,呼吸声也重。
陈乐酩趴在余醉怀里,呼哈呼哈睡得像头小猪。
温热的呼吸喷在脖子上有些痒,余醉把他的头挪远一点。
刚挪走没两分钟,陈乐酩又会自己哼哼着蹭回来,双手努力环抱住他的肩,鼻尖一下一下嗅着他后颈上那块凸出的骨头。
这块骨头是陈乐酩的“安抚玩偶”。
因为小时候被抛弃过太多次,他睡觉时总是会惊醒,醒过来就瞪着漆黑的眼珠望着天花板,不出声也不叫人,默默消化着所有恐惧和难过。
余醉发现过一次,问他在干嘛。
他说我在玩,哥哥快睡吧。
余醉就闭眼装睡,装了半小时他还是那样,起身朝他抖开被角:“过来我这儿。”
前一秒还在装酷的陈乐酩立刻从自己被窝里钻出来,小小的影子在黑暗中像只拱地的小猪,咕涌到哥哥被窝里,试探性地往哥哥脖子上一趴:“哥哥,我重吗?”
余醉:“都能出栏了。”
“……那我就趴一小会儿行吗?等我睡着了,哥哥就把我拿走。”
“您自便。”
“谢谢哥哥。”
陈乐酩哭着在他颈窝里拱两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余醉把两床被子摞一起,盖住自己和弟弟。
那个冬天很冷很冷,森林里冻死很多小动物。
他们俩住在森林中心的小木屋里,没空调没暖气,靠烧煤的炉子取暖。
炉子里猩红火光跳动,发出细小的噼啪声。
余醉感受着脖子上暖呼呼的弟弟,觉得自己围了只猫咪围脖。
什么猫呢?
大概是黑白色的德文。
小小的脸,圆滚滚的眼睛,耳朵很大威风凛凛地立着,瞧着一板一眼智商不高但很讲礼貌的样子,其实是个活泼的“神经病”。
别家都是人吸猫,他是猫吸人。
还不是安安静静地那种吸,而是在人身上爬来爬去打着滚的吸法。
尤其喜欢后颈,往主人后颈一趴就如同进入极乐之境,舒服得爪子都炸成小梅花。
就像现在,陈乐酩醉咕隆咚地往余醉后颈和衣领的缝隙里钻,余醉甚至都能听到他吸自己时发出的满足的吸气声。
没办法,他伸手抵住弟弟额头。
“陈乐酩,你几岁了?”
喝醉酒的人听不到,还在他掌心蹭蹭脸。
余醉无可奈何,想起陈乐酩第一次喝醉,还要追溯到十多年前,他带弟弟去村里吃席。
席上都喝高粱酒,度数高但闻着香。
陈乐酩嘴馋,自己用筷子沾了点白酒尝。
余醉看见立刻抠他嘴让他吐出来。
他还拍着胸脯大言不惭:“没事的哥哥就这么一点——”话没说完噗通一下趴桌上了。
六七岁的男孩儿,让他养得白白胖胖,醉过去后死沉死沉,背在背上活像背了头猪。
余醉乘着风雪把猪背回家,往床上一放。
小猪蹬着蹄子醒过来,委屈巴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