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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顺着玄冰老人的目光望去，雪山顶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
大块冰岩砸落，露出一道黑黢黢的洞口，寒气如刀割面，连睫毛都结了霜。
冰封密道。玄冰老人攥紧长枪，枪柄霜花簌簌往下掉，三百年前玄剑门典籍里提过，这是太初殿核心唯一通路。他喉结滚动，但进去得有冰魄令，否则三步内冻成冰雕。
话音未落，苏晚晴突然伸手。
她袖中滑出一枚青玉简，纹路像极了结冰的溪流，前日打扫客栈后堂，在梁上暗格里翻到的。
叶知秋接过。
指尖刚触到玉简便一震——与杂役房老书里画的冰魄令分毫不差。
他垂眸将玉简塞进衣襟，余光扫过四周：凌雪瑶的傀儡不知何时散了三具，正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钻；白璃蹲在树后，指尖掐着三张火符，眼睛却往他这儿飘。
我先探路。叶知秋扯了扯柳月婵的衣袖，玄老、晚晴，跟紧。
密道入口的寒气比外头更烈。
刚跨进去三步，柳月婵的灵力就开始凝固，指尖泛青。
叶知秋心口的守字剑突然发烫，混沌之力顺着经脉窜出来，像团暖烘烘的云裹住四人。
走。他压低声音，脚尖点地施展出玄隐步。
地面的冰缝里突然弹出三根冰刺，擦着柳月婵后颈飞过。
叶知秋反手在石壁上划了道浅痕——这是他用指甲刻的记号，方便后面的人识别陷阱。
密道越走越深。
原本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窄道，逐渐宽敞成两丈高的冰廊。
玄冰老人的长枪突然顿住：停下。
前方立着座冰石门。
门上浮雕着九条冰龙，龙目处嵌着幽蓝的冰晶。
叶知秋刚要凑近，冰晶突然亮起，符文顺着门缝爬满整面墙。
混沌之心？柳月婵念出石门上浮现的三个古字。
话音未落，符文突然流动起来，在门中央凝成一道虚影。
是个穿青袍的男人。
面容被雾气遮着，却让叶知秋心口发紧。
他想起三百年前在杂役房偷听到的传闻——有个老杂役总说，当年有位青袍前辈曾在藏经阁留过一本残卷，卷首写着混沌二字。
欢迎来到......混沌之心。虚影开口，声音像古钟震颤，震得四人耳膜发疼。
叶知秋盯着虚影的衣摆。
青袍袖口绣着片银杏叶，与他藏在枕头下的半块玉佩纹路一模一样。
那是他刚进杂役房时，在柴房角落捡到的，老杂役说，这是某位大前辈留下的信物。
是他......叶知秋喉头发干。
虚影的面容正在缓缓清晰，他看见对方眉骨处有道淡疤，和他自己上个月劈柴时留下的伤口位置分毫不差。
石门突然发出轰鸣。
冰晶裂纹从龙目处蔓延，整座冰门开始摇晃。
玄冰老人的长枪当地砸在地上：快走！
门要塌了！
叶知秋被苏晚晴拽着往回跑。
他回头最后看了眼虚影，雾气散了些，对方眼底映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混沌光。
辰渊......他喃喃出声。
这个名字突然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是杂役房老书里夹着的纸条，墨迹都褪了，只余辰渊赠三个字。
冰门在身后轰然倒塌。
叶知秋摸着心口发烫的剑，耳中还响着虚影最后的话：真正的钥匙......
密道外，凌雪瑶的傀儡突然全部僵住。
她皱着眉扯断傀儡线，远处传来白璃的惊呼：结界破了！
叶知秋抹了把脸上的冰碴，望着密道入口腾起的冰雾。
他想起三百年前那个雪夜，他蹲在杂役房柴堆后，听老杂役咳嗽着说：混沌灵根要醒，得见着老主人的面......
而石门上那个身影，此刻正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里。
他终于想起来了。
十年前，他在藏经阁最顶层的灰尘里，翻到过一幅画像。
画中人身穿青袍，袖口绣银杏叶，眉骨有道淡疤，落款是辰渊。
那是混沌剑胚的原主。
也是他第一次偷学功法时，在《混沌诀》残卷里看到的名字。
叶知秋盯着石门方向，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
他摸了摸衣襟里的冰魄令，又碰了碰心口的剑。
雪雾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