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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南瓜汁。看护士狐疑地凝望坐在床上没一点打算离开的男人,小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果然,男人干脆答道。
“我自己能吃。”蕾雅小小地抗议,“我左手还能用呢。”
虽然事实是这样,她毕竟还处在恍惚的高热中,且还因为背后的伤,无法靠在床边,连保持坐姿都变成一件需要花费力气的事情。所以,斯内普仍是全程照顾她的每一个动作,避免有没拿稳而溢洒出来的食物汤汁落到她的伤口。
“你呢?要不要也吃点?”吃过东西,蕾雅的精神和体力都好很多。她把剩下的南瓜汁推给他,关心地询问:“现在英国时间是三点多了吧,西弗?你早就该休息了,不如先回去?或者……到我的宿舍去睡一觉?”
斯内普沉默着喝完她剩下的南瓜汁,随即以手背试探她额头的温度,边把那两瓶药剂打开,塞到她手里,边说:“等到你父亲来了,我会回去收些东西,也会跟邓布利多交代这几天的安排。”
蕾雅听出了他的意思,吞下苦涩的药水,咕哝道:“你……打算接下来在这里陪我?”她其实是惊讶的,她本以为,斯内普配完药方,每隔个几天来观察她的情况,也已是超出他应该做的了。“可是,现在霍格沃茨有那么多的事要忙,你实在不必……”
“不然呢?”斯内普抬眼瞪她,没好气地打断她的话。他拿走她喝完的空药瓶和水杯,语气略带讥讽地反问到:“你觉得我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如果你不忍心霍格沃茨丢失它的校长,那就快点给我好起来。”他说着,伸手穿入她的发间,扫过被火炎烧得卷曲的发尾,不满地抱怨到:“是谁不久前才答应我要小心的?看来你的承诺跟邓布利多的一样,毫无可信度。”
听听,这是被邓布利多骗了多少次才得出来的结论。
一想到自己被斯内普归为了“邓布利多之流”,蕾雅不禁鼓起嘴,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她试探性牵起一个低婉的轻笑,问他:“原来,你这么心疼我呀?”
“闭嘴,莱恩哈特。”斯内普绷紧下颚,手上却依然在轻缓地理顺她的头发。
见到他这么在意的模样,蕾雅这才抬手摸了摸自己杂乱的头发,很清晰地摸到那些长短不一、蜷曲烧焦的断发。在大概得知它们的惨状后,她开玩笑说:“幸好当时戴着帽子,不然这真要成光头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会嫌弃我吗?”
“难道在你眼里,我是这么肤浅的人?”他终是不情愿地被她逗笑,轻嗤道。
蕾雅笑得明媚灿烂,差点扯疼伤口。她花了点时间平复自己,又抛出一个请求:“那,你能帮我剪一下发尾吗?我不想爸爸看到后会伤心。”
“你确定?”斯内普挑起眉毛,很不确定地直视她的眼睛,仿佛觉得她还在开玩笑。
“修整齐就好。”蕾雅笃定地回答,“等出院了,我再去理发。”
斯内普停顿半晌,随后变出一把梳子:“好吧,我试试,不保证结果。”
男人用极克制的力度一缕缕梳顺她的乌发,魔杖之后化作锋利的剪刃,沿着她肩胛骨的高度一点点擦过发线。那些被烧焦的、弯曲的、再也没有生命力的发梢舍弃掉,滑落在她的身后和床被,像入了秋枝头飘落的枯叶。
逐渐沉寂的房间,只剩下药剂的气味和魔杖切断发丝的轻响。蕾雅感受着斯内普一如既往的细致,他的手偶尔碰到她的脖子和耳廓,却莫名令她在心底铺开无边的安心,不可自抑地回想到那年采摘暮光幽影花时他微微转动的手腕。
“西弗勒斯,你会后悔吗?”她忽然脱口而出一个意料外的问题。
斯内普维持手上的动作,挑起一束纠缠的发,耐心揉开死结,并没有太在意地随口回应:“后悔什么?”
“建议我当傲罗。”
魔杖在半空停住一瞬,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她的发尾。等到最后几缕发丝修剪得整齐,他将梳子搁在一旁,施展魔咒清理掉她肩膀和被褥上的发屑,这才重新在她身边坐下,眼神沉静地看她:“怎么,你不喜欢这个职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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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雅有些呆然地为他的问题思索一阵,点头承认:“我很喜欢,也觉得很适合我。”
“那我就不会后悔。”他低低地说,沉吟片刻,缓缓道出从晚上就一直按捺在他心里的语句:“但是,这次我要你真的答应我。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得活下来,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我都会想办法治好你。所以,你都得……”男人的声音罕见地哽咽了,话语也不知所措地暂时顿住。
蕾雅轻抚男人眼底的乌青,划过那些深重的阴影,面带微笑地等他酝酿语言。
斯内普的手迟缓着覆上她的,将她的手指紧紧地裹在他的手里,侧过脸,薄唇贴在她的掌心。
他闭上眼,长长地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颤抖的鼻息洒在她的指间。之后,那悦耳的嗓音再度响起,轻柔得近乎呢喃,或者一种恳求:“你都得,回到我的身边,蕾雅。”
也许,无论经过多少时间,斯内普都没有勇气告诉她。就在他目见怀表上的那枚残缺的月牙时,他的心里有闪现过多少不好的念头。
他想到他前半生所有已然错过的、失去的、无法挽救的、再不复得的一切,想到永远填不满的、蛀空内心的那偌大空洞,想到无数辗转反侧、噩梦缠身的夜晚,想到在最压抑的年月里,她对他不加掩饰的担忧与爱慕。最后的最后,他还想到的是,那天在希腊海岸,她义无反顾冲进废墟的背影。
曾经,斯内普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害怕失去、害怕死亡的人。倒不如说,他早已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他在那场战争孤注一掷,毫无畏惧、不顾一切地燃尽自我,燃尽他生命最后的一丁点剩余价值。自1981年的那天起,对他来说,每多一日的苟活都可以是偷生的最后一日——那么,人生亦不过是一死,直到,他再次拥有名为“眷恋”的东西。
从那刻开始,他的人生就有了很多意义,有很多值得去看的世界,很多值得去感受的温暖,很多值得去做的事和值得关心的人。他还可以感到痛,还可以感到——爱。
这些,都是她执拗地、一遍遍地告诉他的。
而世界上最难过的事情,从来都定不是未曾拥有。
斯内普又怎么会不懂呢?
回首时,已经太晚了。
他已不能——这架千疮百孔的躯壳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真的无法再去经历任何一次了。
“这听起来或许很自私。但我无法接受……我不能再失去我唯一拥有的了。”
拂在指尖的气息越来越不稳,蕾雅旋即触碰到男巫眼尾的潮湿,以及微颤的唇角。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