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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春心萌动(求订阅)
武承嗣手中祭香重燃,眼底阴鸷一闪而逝。
台下武氏诸王握紧玉笏,百官尚在茫然,那股笼罩全场的阴森感已然消散。
高楼飞檐上,陆沉渊也不禁长舒口气。
晨风掠过九重宫阙,掀起紫罗袍,衣袂飘飞间,他轻轻伸了个懒腰,露出笑容:这回非得让富婆出血不可,神兵利器天材地宝都不能缺,她还得穿黑丝,穿三天!
元清霜手指微微一松,谢停云露出微笑。
上官婉儿素手轻抬,【云螭饮墨】回到掌间,抬眼望向陆沉渊,眸中异彩连连:「陆大人怎麽知道那棵槐树下藏着隐秘?他们到底是用的什麽招式?」
「《古阵遗章》中一种比较偏门的阵法。」
陆沉渊随口道:「《阴阳牵机阵》,又名『双生傀戏台』。南朝宋有个莽夫叫宗越,当年带兵征讨五溪蛮时,就是被此阵所困。这厮仗着勇力,带着亲卫直冲敌阵,结果中招后反被影响神智,亲手屠了自己半个营的弟兄,还以为是在杀敌。」
「此阵脱胎于苗疆巫傩秘术与中原摄魂大法,不借法器,仅以血丶影丶声丶光为引。阳局【七情迷魂阵】布于明处,以七情迷魂符困敌心神;阴局【水月操傀台】隐于暗处,施术者通过水镜远程操控。」
「我一开始也被蛊虫吸引,以为是以蛊为主的阵法,但蛊虫只是幌子,只靠蛊,也无法让二十四个人同时入局,必然得是威力更大的阵法,乃至符阵。能在一日之内布下,且有如此威力的屈指可数,最有可能的莫过于此。」
「这阵法布置极难,且损耗巨大,需以四样奇珍为引:【鲛人泪】丶【雷音木】丶【蜃楼砂】丶【梦蝶鳞】,分别从形丶声丶闻丶味四感惑人心神,困人七情,最后还需以异兽精血画七情迷魂符,寻隙而入,噬人心神,布阵越大,需血越多。在历史上,苗疆纵然遇到灭族之危,这阵法也就动用了两次,相关记载很少。」
「至于破绽……」
陆沉渊笑着指向那棵槐树:「此阵威力强大,可缺陷也大。布阵期间刻画【七情迷魂符】所用的天材地宝丶异兽精血就不提了,施术期间不能移动,此其一,破术之后,反噬严重,此其二,还有第三个……不算破绽的破绽。
你看那棵槐树,十月深秋,方圆几十丈内的植物尽皆枯死,唯独那棵老槐枝繁叶茂,甚至还有新生的嫩叶。这正是阴阵强行吞噬周围生机反哺自身的铁证。『阳阵惑七情,阴阵控三魂;双阵既成日,众生皆戏文』,要控制的人越多,阵法就越要灵材辅助,威力也就越强,同时影响也越大,这就叫百密一疏。」
上官婉儿凝目望去,果然看见那棵槐树周围一片枯黄,唯独它郁郁葱葱。
她心头微颤,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云螭饮墨】的剑柄。
「原来如此……」
她轻声道,声音比拂过檐角的晨风还要轻。
晨光映在那人带笑的嘴角上,紫罗袍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上官婉儿不自觉多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她忽然意识到,这已是本月第三次,自己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手段确实高明。
祭台下的铜钟突然鸣响,她腕间的【晓辰镯】跟着报时,发出叮咚脆响。
上官婉儿蹙眉按住手镯,却察觉自己脉搏比玉镯声更快了三分,这个发现让她神色一凛——身为内廷女官,她太清楚在武周朝堂上,任何破绽都足以致命。
尤其是对太平公主的面首……产生兴趣这种破绽。
她猛地转身,想要离开,可走出三步,又鬼使神差地回头瞥了眼飞檐——那人正懒散地数着铜铃,仿佛方才破解的不过是个孩童把戏。
上官婉儿深吸口气,转过身来,轻声道:「陆大人对那个施术者怎麽看?可猜到他的来历?」
陆沉渊摇头:「天下奇人异士那麽多,尤其苗疆这种地方,十万大山,千户苗寨,纵然是鸢卫情报也力有不及……但可以反着来,谁有能力丶有权利丶有资源布这种阵丶请这种人丶干这种事?答案不言而喻,不用猜。」
上官婉儿自然也知道这些,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下方祭台,柔声道:「说的也是……」
陆沉渊笑道:「不过就算如此,这麽多的天材地宝打水漂,又废了这麽一位能人,也够他心疼一阵的,哈哈哈。」
上官婉儿唇角微勾:「可惜……可惜跑了那人,若擒住送往御前……」
那也白扯。
陆沉渊不以为然。
武承嗣派两个丫鬟下毒要毒死李旦,武则天明知是他主使,不也没当回事?
对于皇帝,尤其是杀过儿女丶不信任儿女的皇帝而言,底下斗得越激烈,她睡得越安稳,因为这两方都在争着抢着夺她的恩宠——或许只有李旦死了,她才会偏心太平,等武承嗣死,再偏心下一个。
下方祭典还在继续。
亚献之后,就是终献了。
李旦缓步走向祭台,一袭素白衮服在秋风中略显单薄。
这位名义上的皇嗣身形瘦削,面容苍白,与一旁威风凛凛的武承嗣形成鲜明对比。
但他的步伐很稳,淡雅从容——就像他这些年在朝堂上的处境,明明如履薄冰,却还要维持李唐宗室最后的气度。
「维大周天授元年,岁次庚寅,十月二十六日,皇嗣臣旦,敢昭告于洛水尊神:恭惟圣神皇帝陛下,膺籙受图,御临宸极。明同日月,泽被苍黔。洛水效灵,载育圣基,实乃万姓之洪福,兆民之依归。臣旦,承乏储贰,夙夜兢惕。今奉敕恭行终献,祗荐明禋:
一祈:洛渎效顺,长流惠泽。波澄浪静,漕运亨通。二祈: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农祥晨正,府库充盈。黎庶安康,寰宇清晏。三祈:皇帝陛下,圣体康宁,福寿延洪。睿智天锡,永绥九域。
伏惟尊神,歆此苾芬。默佑邦家,普降嘉祥。
臣旦不胜恳祷屏营之至。尚飨!」
他对着祭鼎恭敬行礼。
这番话恭顺小心到了极点。
——绝对顺从与承认现实:开篇强调「圣神皇帝陛下」;强调国计民生:核心围绕「洛水安澜」丶「漕运亨通」;祝颂武则天健康长寿,用词规范克制如圣体康宁,福寿延洪;同时淡化「皇嗣」身份,突出「臣」的定位;而且不提及任何李唐元素,不表达个人诉求,不涉及皇位传承,不挑战武承嗣的献词……
下方心念李唐宗室的朝臣,听到这番话,既感心酸,又觉宽慰。
都热切地望着这位李唐未来的希望。
李令月也在看着四哥,心中庆幸这次转危为安。
沉渊……
她知道是谁让刺杀中断,是谁拦住了冲驾的刺客,想起先前的打算,俏脸微红。
经过那五日五夜,她太熟悉他的身体了,也太熟悉他的喜好。
哼。
大不了就让他如愿……
三献之后,祝官登场,开始宣读祝文,从开天辟地说起,讲述武周政权的诞生是多麽的顺应天命,歌颂武则天文治武功——尧舜算个屁,秦皇汉武算个屁,汉文帝算个屁,唐太宗……这个勉强还行吧。总之,真要论文治武功,还得看我圣神皇帝陛下!
武则天表示很满意。
接着是燔燎,瘗埋,再接着就是撤馔丶送神。
最后是望燎环节。
众人面向仍在燃烧的柴堆,静静地观望。
随着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洛水上空,祭典圆满结束。
武则天心满意足,在羽林卫的簇拥下登上龙辇,袍袖一挥,对李令月道:「太平此次监管祭典有功,朕心甚慰!今晚明堂夜宴,你与……」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与你那位陆卿,务必同来领赏。」
与你那位……
李令月抿了抿唇,她的脸皮也是越来越厚,对于母亲这种调笑也就是脸稍微红了红,便垂首应诺,馀光瞥见武承嗣瞬间铁青的脸色,还有人群中脸黑成猪肝的武攸暨。
李令月不以为意,姿态端庄地跟在御驾后方,腰背挺得笔直,心道,沉渊第一次参加这种夜宴,武承嗣这次吃了大亏,只怕会在宴会上刁难他。
不过……
李令月心中冷笑,「本宫倒要看看,谁还敢动我的人!」
御驾行至洛桥时,她忽然驻足,转身对身旁女官道:「去告诉尚仪局,今晚本宫的席位旁要加设一席。」声音不轻不重,刚好让周围武氏子弟听得真切,「就用上月新得的紫檀木案几。」
武攸暨手中玉笏「咔」地裂了道缝。
——席旁加席?而且御赐贡品,竟要给一个面首用?!
他的脸色瞬间铁青,额角青筋暴起,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李令月恍若未见,又吩咐道:「再告诉陆卿……」她唇角微扬,「……就说本宫新得了西域【昆仑琼液】,独饮无趣,让他速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