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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开始便是刚刚开始咯。”
姜兮兮嫣然一笑，然后缓缓退后两步，笑望着跪地男子：“司郁，给本皇磕头。”
司郁闻言，心中顿时一沉。
他有些为难的道：“兮......兮儿......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姜兮兮随手取出永夜剑，指着他，笑道：“你说什么？”
男子望着那长剑的剑锋，咬了咬牙：“差......差不多就......”
只是，他的话刚说一半，便戛然而止。
因为那永夜剑，已经抵在了他的心口处！
他甚至，已经感受到剑锋传来的森森寒意。
于是他颤声道：“为......为父给你磕头，给你磕头就是了......”
尽管他清楚，就算自已放下尊严，这孽障也未必会饶过自已。
可在生死面前，那些寿元几近无限的人，有几人可以做到毫无畏惧？
更何况，他是熬了百万年，才晋升到的神皇境。
哪怕有一丝活着的希望，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争取。
只希望，这孽障最后会念在那父女的身份上，留他一命。
女子点了点后，再次后退两步：“那开始吧。”
而司郁，则是用双掌撑着地面，然后“砰”地一声，额头重重的磕在地面。
一个响头过后，他抬头望向女子。
却见女子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已，眼神依旧冰冷。
无奈之下，男子只好继续磕头。
砰！
砰！
他的响头一个接着一个。
四周那些大帝圣尊心中，则仿佛被黑云笼罩般压抑。
南皇......在给她的女儿磕头！
他竟然，在给她的女儿磕头！
望着这番景象，众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废墟中心。
江轻婉望着自已的夫君，泪如雨下。
她猛地抬头，望向姜兮兮，惨笑问道：“兮儿，如此羞辱你父亲，你真的会感到快意么？他可是你的父亲啊！”
快意？
听到此话，姜兮兮心中平静。
尽管司郁的尊严已被自已践踏，可她丝毫感受不到快意。
她如今对司郁，甚至连恨都没有。
有的，只是厌恶。
在这种厌恶之下，甚至只是看他一眼，都觉得无比作呕。
可她还是要忍着这种恶心感，替死去的娘亲，出一口气。
江轻婉身旁，那对兄妹怔怔的望着不断磕头的男子，有些不敢置信。
“长姐，你为何要如此对待父皇，为何要如此对待父皇啊！”
姜兮兮侧头看了眼那对兄妹，心中冷笑。
司承欢，司无忧。
承欢膝下，无忧无虑？
司郁啊司郁，你可真是位好父亲啊。
姜兮兮没有理会那对兄妹，而是抬头望向远处天空中，那些观望此地的南州修士：“看够了没？半刻内，凡修为大帝以上者，全部前往南皇宫前的广场等候本皇，若来迟了，本皇亲自登门，灭尔等全族！”
她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一人的耳中，令这些修士心头一震的同时，也不敢怠慢，纷纷朝着南皇宫的广场前飞去。
姜兮兮又朝着附近几人道：“你们也去那里等着本皇。”
磕头中的司郁动作一顿，然后，缓缓起身。
他虽不明白这孽障的用意，也却也不得不去照做。
待到众人按照自已的吩咐，纷纷前往广场时，姜兮兮则是身形跃入天空，朝着位于南皇城后的一处陵寝飞去。
那里，便是姜渔的陵寝。
姜渔的尸身，在当年姜兮兮离开暗殿后，便被其焚烧，归于天寰。
故而此陵寝，仅是姜渔的一座衣冠冢而已。
司郁背刺娘亲之事，知晓真相者极少，且姜渔毕竟是上任南皇，为了不落人口实，这些表面上的功夫，司郁还是要做的，故而在姜渔陨落后，修了这座陵寝。
只可惜。
自姜渔身陨后，这座衣冠冢，从未有人前来祭拜，更不要说打理了。
故而那座屹立于此地，仙玉材质、纂刻前任南皇姜渔生平功绩的圣德碑四周，杂草丛生，荒凉无比。
姜兮兮身形飘落于此，望着这番景象，心中有些凄然：“娘亲，你死后，你曾保护过的南地万万生灵，可有谁还记得你？这......便是人心啊。”
“女儿知道，娘亲对此或许并不在意，可女儿却不能不在意！”
“所以女儿斗胆，替娘亲向这南地修士，讨要一份公道！”
深吸口气，她凝出一道神力，射向那座高约十丈圣德碑，将其生生拔起而起。
然后，她裹挟着那巨碑，一路御风，来到广场上空。
砰！
一声巨响后。
那圣德碑直直坠在广场正前方的金殿前。
随即，红裙女子飘落碑旁，冷冷的环视四周。
见女子前来，嘈杂的广场上霎时间寂静无声。
此时那巨大的广场上，一如当年姜渔托孤时那般，已经聚集了万名圣尊，近百万大帝。
与之不同的是。
那一袭红裙风华绝代的姜渔，换成了其女姜兮兮。
而那曾经站在姜渔身后的主君司郁，如今却以南皇身份，跪在圣德碑面前。
姜兮兮收回目光，侧头看巨碑，缓缓道：
“百万年前，本皇娘亲以至尊境修为，执掌南地，替南地抵御妖族肆虐。”
“那时候，尔等甚至有人尚未临世。”
“若非本皇娘亲，你们当中又有几人，可以在这百万年间，安然晋升到大帝圣尊？”
“然而，本皇娘亲仅身陨四万年，尔等便将此恩忘的一干二净，至今不曾有一人前去祭拜。”
“娘亲性子仁慈，可本皇却不是仁善之人，对于你们这种凉薄的畜生，恨不得斩杀殆尽，以告慰本皇娘亲之灵”
“只是，本皇曾答应一个蠢货，不再滥杀无辜，所以，便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说着，女子伸手指着那石碑，厉声道：“凡南地大帝以上修为者，于此地，对此碑叩首百万次以赎其罪，凡不尊者，诛其全族！”
对那圣德碑叩首百万次？
听闻此话，在场修士皆是神色错愕。
姜兮兮见状，冷冷环视四周：“怎么？本皇的话说的不够清楚？”
“一息后，仍不叩首者，莫要怪本皇。”
说完，她取出永夜剑，叮地一声，钉入地面。
同时，剑上的森寒杀意，扩散而出。
感受到那股子令人灵魂战栗的杀意，众人再没有丝毫犹豫，纷纷跪地，然后朝着那座圣德碑叩首。
女子收回视线，淡淡瞥了眼迟迟没有动作的司郁夫妻几人:“司郁，还不给娘亲磕头？”
司郁闻言，嘴角苦涩。
旋即随着那些南地修士，一同朝着圣德碑磕头。
霎时间。
南地，南州皇城前，沉闷巨响传彻云霄。
咚！
咚！
......
那偌大的广场之上。
有密密麻麻的大帝圣尊们，以头为锤，以地为鼓。
朝着镌刻姜渔生平的巨碑......
叩首，百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