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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论声一波波传来。
崔可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刚想开口解释：“砚霆，你——”
沈砚霆却像是不耐烦听她多说一个字，直接打断，声音冷得像寒冰：“这话我只说一次。琉璃文化的尾款，今天必须结清，一分都不许少。”
崔可欣脸上的笑意已经维持不下去，眉心抽动了一下，还是强撑着笑：“不就是走个流程嘛，用不着你亲自来吧？”
沈砚霆根本不理会她的虚与委蛇。
他身后的两名律师上前，亮出律师函，言辞冷冽：“崔总，若继续拖延，我方会通过司法程序强制执行。届时，崔氏将面临信用风险和违约赔偿。”
这话一出，崔氏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屏住呼吸。
崔可欣脸色青白交替，最终只能咬牙吩咐：“财务，把流程表拿来，我签字。”
十分钟后，林知遥手机收到到账提醒，八十万尾款完整到账。
她起身，对沈砚霆说：“我们走吧。”
当她路过大厅时，还听见有人低声说：“沈总怎么落到这种地步……”
林知遥心里一紧，替沈砚霆感到不值。
上车后，林知遥忍不住开口：“你今天是不是不该亲自出面？这样会有流言的……”
沈砚霆握着方向盘，侧头看她一眼，唇角微微上挑，带着淡笑：“把别人的评价放在眼里，让自己不高兴，才是不值得。”
此刻，网络上关于“沈氏集团前总裁沈砚霆落魄”的讨论愈演愈烈。
有人发帖嘲讽：“笑死了，听说沈总今天穿着西装、带着律师去崔氏要80万尾款，这就像我为了8块钱报警一样。
“原来豪门总裁也会为了小钱亲自出马，啧啧。”
还有人评论：“看来他是真的没钱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林知遥居住的别墅区。
沈砚霆回到客厅，在沙发上看了眼手机上的讨论，神情冷静到近乎无波。
引蛇出洞，就是让蛇觉得他现在毫无威胁。
他这次的亲自出面，正好埋下了一颗棋子。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商务车无声地停在别墅门口。
车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笔挺中山装的中年人先下车，神情恭敬。随后，两个护工小心翼翼地将一张轮椅搬下车。
轮椅上，是沈氏的老太太。
中年人快步走上前，微微弯腰按响了门铃。
不久，林知遥打开门：“你是……”
“太太，还记得我吗？”管家模样的男人恭敬地问。
林知遥愣了愣，才认出他那张稳重的脸：“刘管家！”
刘管家微微一笑，点头：“是我。”
林知遥这才注意到刘管家身后，轮椅上的老太太正抿着唇，脸色气鼓鼓的，一双目光如刀般凌厉地扫过来。
林知遥对这个老太太没什么印象，她的记忆虽然恢复了一些零碎片段，但与沈家老太太的回忆几乎是一片空白。
不过，从那股天生的威严和眼神中透出的审视，她不难推测，这位正是沈砚霆的奶奶、沈家的真正掌权人。
果然，刘管家说：“我现在负责照顾沈家老太太。这次上门是因为……”
此时，沈砚霆从屋里走出来，眉头微微皱起：“奶奶？”
刘管家推着老太太进了客厅。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锐利的目光先是扫过林知遥，随后打量这栋装修简单、带着温馨气息的别墅，鼻尖轻轻哼了一声：“呵，砚霆，这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
沈砚霆微微眯眼，淡淡回应：“奶奶，你怎么突然来了？”
老太太猛地一拍轮椅扶手，声音冷厉：“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沈氏的总裁，住在这种破地方不说，还为了区区80万，带着律师跑去崔氏大吵大闹！”
“你是想让外人看笑话，把我的脸皮踩在地上吗？”
林知遥听到这话，心里微微一紧，忍不住想解释，但沈砚霆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开口。
这时，大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知遥？”于音的声音响起。
就在刚刚，于音和沈怀远牵着曲奇散步回来，远远就看到林知遥家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商务车，门还大开着。
于音心头一紧，对沈怀远说：“出什么事了，我们去看看？”
沈怀远点头，两人快步走近。
走进客厅的瞬间，于音看清楚坐在轮椅上的人，身子一僵，声音一哽。
沈怀远也是一愣，嗓音微微颤抖：“妈？”
二十多年没见的母子，就这样在林知遥的客厅里骤然相见。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所有人屏住呼吸。
老太太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向沈怀远：“你……终于还敢叫我一声妈？”
客厅的空气凝滞得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沈怀远抿着唇，缓缓走近，眼中闪过一抹压抑多年的情绪：“妈，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一样的脾气。”
老太太冷笑：“我的脾气？要不是你当年不顾沈家的脸面，非要娶那个女人，你会离开沈家？我会这么多年见不到你？”
于音的脸色微白，她下意识握住沈怀远的手，低声：“怀远……”
沈怀远却直视老太太：“妈，当年我离开，不是因为音音不好，而是因为你太过强势，你想为沈家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可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老太太的眼角微微抽动，怒意和委屈交织。
她不说话，扭头看向沈砚霆，怒道：“你也一样！你们父子两个都一样，都盼着我这个老太婆被你们活活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