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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行长扶了扶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忙了大半天，才有功夫稍微歇息一会儿。“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助理把文件放好，正转过身，走到门前，正好看到许泽锋和江婉韵站在门前，女孩还有点无措，男人则一脸沉稳。
“两位是……”
“是来找孔行长的！”江婉韵撇撇嘴，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许泽锋只是轻轻一笑，压低了声音，温和道：“你好，同志，我们的确是有急事，可以问下孔行长有空吗？”
“他很忙，没有预约一般都见不了。”助理是人精，行长是什么人，可不是谁轻易想见就能见，眼前这两个人，不知道术业有专攻，直接去找业务员办事吗？
这时，屋内的孔行长似乎听到了动静，沉声道：“进来吧。”
江婉韵十分神气，不爽地瞥了一眼低下头的助理：“真是的，人家行长都没说不让进，倒是你们这些办事的这不同意那不同意！”
许泽锋打着圆场：“实在不好意思，妹妹不懂事。”
助理可是行长助理了，这两人什么外来的阿猫阿狗？虽然有些生气，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冷冷瞥了一眼江婉韵。
“切，还盯我，看什么看，眼神那么凶，你是要把我吃了吗，助理怎么当的？”江婉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女孩可真蛮横！
孔行长看了这样子，不禁摇摇头，但也不生气，“进来吧，别吵啦，一个个的。”
不过，也能猜的出来，他们这么急着要见自己，大概率是下面落实的不够好，不然，也不会直接来见行长，这平时要是见一面可不太容易。
他们走了过来，在办公桌前站定。
“好了，年轻人，你说吧，我听着。这妹妹生气呢，先让她消气会。是你女朋友吧？”
孔行长轻声说着，把目光递到了许泽锋身上。
“不是……”
江婉韵下意识反驳，但是又有些欲言又止，见许泽锋没有被这层影响到，反而还是一脸正色，忍不住内心有点失落……
到底从何而来的失落，她一时也没想明白……
许泽锋没兴趣去纠正孔行长的误解，眼下还是先解决更重要的事情好了。
“孔行长，我来找您，是因为这件事，我是龙城信用合作银行的信贷员，今天来了一位副食店老板，她说在您这里借贷过，但没有成功……”
他一五一十地把苏静来银行里哭诉的事情讲了，顺便还讲了今天去副食店实地考察的结果。
“据我们考察，那个店面完全有相当足够的还款能力，并且给学校和单位食堂都供给食品，还做了生鲜、进口零食的计划，完成的也都非常好，在进一步扩大的趋势下，扩大销售额是必然的事，只是还没有合适的抵押物而已……”
孔行长仔细听着，眉目紧缩，“正因如此，为了帮助这么一位陌生的女人，你甚至还去那里进行实地考察，明明知道不合规矩，还是尽力去做，甚至还找到我们这里来？”
“孔行长，我相信一点点的力量就是力量，哪怕我个人的绵薄之力！并且，在经济逐渐发展的当下，我相信并不是完全要有抵押物才能办理贷款，在她有这么良好的信用记录和稳定的收入来源情况下，完全可以放心借一小笔贷款，数额不大也没关系……”
总之，能缓一下苏静燃眉之急就好。
“可是……如果真的不行呢？”孔杭州深深看了他一眼。
“可恶！孔行长，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是为了得到你一个不字吗？人家还在外面等着呢，还有她丈夫，你说，这事很小吗？人民的事，就是天大的事，这不是课本上的道理吗？”
江婉韵丝毫不客气，一旦听到忤逆的话，脾气就上来了，“真是烦死了，我还犹豫上大学报什么专业呢，看你们这样子，我看啊，去经济学专业好了，以后我要是领导，第一个不能学的就是你！”
这一通气话说出来，孔行长面色也难堪起来。
……这小姑娘，怎么还牙尖嘴利的。
许泽锋赶紧让她住口，让她冷静冷静。
“不行！我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没事，我来说，你就看着，在这歇会！”许泽锋把她放在凳子上，给她舒舒气，轻声安抚道。
许泽锋离她那么近——甚至身体都靠了过来。江婉韵实在不好意思，本来想说不，也说不出口了。
“孔行长！”许泽锋转身说道，“是这样，规矩就是规矩，但是规矩并非完全不能变化，要适时而动！眼下经济是一片发展，可能因为我们的死板一片，程序上纠结太多，忽略了实际情况，反而不仅会让人家副食店十几年心血毁于一旦，甚至学校和单位食堂的正常供应链也断开了，这又是一个麻烦，交接也是难处，我想，是应该做出变通！”
孔行长这才看向他，眼神微微变化。
“作为刚上任的信贷员，我对人民的事怀有充分的热情，我认为，一定要从实际情况出发，实事求是！”
天，他怎么还说出这样有辩证意义的话？孔行长不禁对这个年轻人佩服起来。
江婉韵在一旁也愣愣地看着许泽锋的高光时刻，不禁心也被他牵走了。
老天……他人不仅英俊，怎么还这么聪明，话说的这么厉害？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我真是被你说的心服口服！”孔行长摇摇头，在纸上写着字，把纸交给他，“你虽然是个年轻人，但十分有主见，其实行里也有对这种情况借款的先例，但也许是我迂腐了，还没有很好执行下来，只是个例。这一次，我希望能帮上忙！”
江婉韵欢呼起来：“谢谢孔行长！”
“怎么变脸这么快？”孔行长摇摇头，笑了。
“这个交给信贷科卫科长，他看到我的笔迹会知道怎么回事的，”孔行长淡淡一笑，又看向许泽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泽锋。”
许泽锋……
好名字，他记下了！
许泽锋拿着纸条，心满意足，拉着蹦蹦跳跳的江婉韵走出了办公室，满脸喜色。
然而……
刚是不是走过去了一个人？
身影还挺好看的，就是怎么感觉有点……
好像认识？又好像不是……
然而，江婉韵这才想起来，刚才许泽锋的名字……
现在，他的手正搭在自己手上，安安静静牵着自己。
这就是，婉清的丈夫，自己的姐夫？
江婉韵刚才雀跃的心一下子又冷下来。
“咋了？别想东想西，走，找卫科长去！”许泽锋拉着她，揉了揉她的头发，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