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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破坏！(第1/2页)
“让喷火式立刻转场普利茅斯！“道丁爵士抓起电话，手指却在拨号盘上停住了，“等等......我们在多佛尔还有多少飞机？“
“不到三十架能立刻起飞。“通讯官的声音带着哭腔，“早上的空战损耗太大，备用机场昨晚被德军侦察机标记了......“
丘吉尔突然转身，他的背比平时佝偻了许多，却像一棵被狂风压弯的老橡树，根须依旧死死抓着泥土。“韦维尔，“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告诉前线，多佛尔的部队原地待命，第7装甲师立刻向埃克塞特集结——那是普利茅斯到伦敦的必经之路。“
“第7装甲师？“韦维尔愣住了，“他们在北非刚打残，坦克只剩十七辆......“
“那就让他们用步枪、用刺刀！“丘吉尔的声音陡然拔高，“告诉每一个士兵，这是英国本土，退一步就是伦敦！“他走到地图前，抓起红铅笔在埃克塞特、巴斯、雷丁三个城市画下三道粗线，“这三道防线，要用尸体填满！“
就在这时，地下指挥部的铁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浑身泥泞的中校跌进来，军裤的裤脚还在滴着血。他挣扎着举起一份染血的文件：“首相......普利茅斯......德军‘骷髅师‘已经占领市政厅......他们的装甲集群......正沿着A38公路推进......“
中校的话没说完就栽倒在地，医务兵冲上来时，发现他胸口插着一块弹片，文件上的字迹已经被血浸透，只能辨认出“特工......破坏......“几个模糊的字眼。
韦维尔捡起文件，指尖触到那些暗红色的血迹时突然明白了。三个月前，军情六处曾截获过一份德军特工名单，上面有三百多个名字，分布在英国各地的交通枢纽与通讯站。当时丘吉尔正忙着和罗斯福周旋，把这份名单压在了文件柜最底层——他觉得“一群德国间谍翻不了天“。
“他们破坏了普利茅斯的电话线路、铁路信号和无线电塔。“韦维尔的声音在颤抖，“我们的情报网被蛀空了......就像一块布满虫洞的奶酪。“
道丁爵士突然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难怪......难怪今天早上普利茅斯的求救信号那么微弱......我们以为是干扰，其实是他们的电台被炸毁了......“他想起那些被派往多佛尔的喷火式战斗机，突然用拳头狠狠砸自己的额头，“我应该派一个中队去的......哪怕一个中队......“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丘吉尔的声音异常冷静，他从墙上摘下佩剑——那是威灵顿公爵用过的古董，剑鞘上的镀金早已斑驳。“艾登，立刻联系所有自治领，让他们派兵支援。道丁，把所有能飞的飞机都派出去，炸掉A38公路上的每一座桥梁。韦维尔，给我草拟一份告国民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图上那道从普利茅斯延伸向伦敦的红色箭头，突然提高声音：“告诉英国人，我们可能会失去埃克塞特，可能会失去巴斯，但我们绝不会失去伦敦！就算德军打到白金汉宫门口，我们也要用刺刀把他们捅回去！“
指挥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年轻参谋举着无线电喊：“首相！埃克塞特报告，发现德军装甲先锋！他们的坦克......已经过了泰马河大桥！“
泰马河大桥距离埃克塞特约二十公里，距离伦敦不到三百公里。以德军装甲师的推进速度，明天清晨就能看到伦敦的烟囱。
丘吉尔突然走到地图前，用红铅笔在伦敦市中心画了个圈。“这里，“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就是我们的最后防线。告诉每一个英国人，拿起你们的猎枪、你们的菜刀，守住你们的街道。我们或许会失败，但绝不会像懦夫一样投降。“
韦维尔看着丘吉尔被雪茄熏黄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的弧线，突然想起四年前敦刻尔克撤退时的场景。那时他们以为丢掉了法国就输掉了战争，却在海峡对岸重新站了起来。可这次不一样——德军已经踏上了英国的土地，那些轰鸣的坦克不是在法国平原上，而是在通往伦敦的公路上。
“给美国发电报，“丘吉尔突然转身，眼神里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告诉罗斯福，如果他想阻止希特勒染指大西洋，现在就派舰队来。否则，我们倒下的时候，下一个就是华盛顿。“
通讯官刚要转身，丘吉尔又补充道：“再加一句——英国可以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但我们需要武器。哪怕是你们仓库里生锈的步枪，我们也会把它擦亮，塞进德军的胸膛里。“
地下指挥部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两下，通讯兵慌张地喊：“电力系统出问题了！可能是......特工破坏了变电站！“
黑暗瞬间吞噬了地图上的红色箭头，却掩盖不住每个人脸上的绝望。韦维尔摸索着抓住丘吉尔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们还有皇家海军。如果伦敦守不住，我们可以撤到苏格兰......“
“不。“丘吉尔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清晰，“苏格兰太冷了，不适合养老。我宁愿死在唐宁街的废墟里，也不会背对着敌人撤退。“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防空警报的尖啸，紧接着是炸弹爆炸的闷响。德军的轰炸机显然已经突破了防线，开始轰炸伦敦的军事目标。
“他们来了。“艾登的声音在黑暗中发颤。
丘吉尔摸索着点燃一根新的雪茄，火光在他脸上跳动，映出深深的皱纹。“告诉防空部队，不用管轰炸机。“他的声音透过烟雾传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把所有高射炮都调到A38公路沿线，给我打他们的坦克！就算用炮弹砸，也要把他们砸停下来！“
韦维尔在黑暗中挺直了腰板，摸索着找到自己的军帽：“我去前线。“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第7装甲师虽然残了，但他们是沙漠里出来的硬汉。我会让他们在埃克塞特钉住德军，至少......至少能为伦敦争取一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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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就够了。“丘吉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一天时间，足够让伦敦人拿起武器。“
当韦维尔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丘吉尔摸索着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伦敦的夜空被爆炸的火光染红，圣保罗大教堂的圆顶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他想起二十年前在这里发表演讲时的场景，那时的伦敦还沐浴在和平的阳光里，而现在，战争的铁蹄已经踏到了门槛。
“该死的德军......“他低声念着，手指紧紧攥住窗框，直到指节发白，“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垮我们？你错了。英国人的骨头，比你想象的硬。“
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那是伦敦外围的守军开始布防了。丘吉尔深吸一口带着硝烟味的空气，转身走向黑暗中的通讯台：“给所有部队发报——没有撤退命令，没有投降许可。我们在哪里倒下，就在哪里让敌人付出血的代价。“
地下指挥部的灯光重新亮起时，地图上的红色箭头已经被人用蓝笔重重划了一道。那道蓝线歪歪扭扭，却像一道不肯折断的脊梁，横亘在普利茅斯与伦敦之间。
丘吉尔看着那道蓝线，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指挥部里回荡，带着雪茄的辛辣与决心的滚烫：“告诉德国人，欢迎来到英国。这里的泥土，会记住他们的血。“
窗外的爆炸声越来越近，防空炮的轰鸣与机枪的扫射声交织成一片钢铁的狂想曲。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突袭面前，英国的命运像风中的烛火，而那些在黑暗中举起武器的人们，正要用血肉之躯，为这微弱的光芒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黑豹坦克的履带碾过德文郡乡间的碎石路时，溅起的泥块打在装甲侧面，发出沉闷的“噗噗“声。约瑟夫-迪特里希站在指挥车的敞篷里，风卷着柴油味灌进他的鼻腔——这是他最熟悉的味道，比柏林军官俱乐部的雪茄更让他安心。望远镜里，成片的石砌农舍正向后退去，屋顶的烟囱大多歪斜着，有些甚至被炸得只剩半截，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被挖掉眼珠的眼眶。
“将军，前锋部队已过泰格茅斯，距离埃克塞特约30公里。“通讯兵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从车载电台里钻出来。迪特里希点点头，手指在望远镜的金属边缘摩挲。三天前在普利茅斯港，他亲眼看着第一辆黑豹碾过英军的沙袋防线，履带下的刺刀和钢盔被压成废铁，那时他就知道，英国人的防线就像德文郡的晨雾，看起来厚重，实则一冲就散。
但此刻他的眉头却微微皱着。车窗外的地形正悄悄变化，平缓的田野渐渐被起伏的丘陵取代，成片的石楠丛在坡地上铺开，紫得发暗。偶尔有裸露的岩层从植被里探出来，像巨兽的獠牙。装甲师参谋官绘制的地图上，这里本该是“平缓开阔地带“，可实际景象却让他想起波兰边境的喀尔巴阡山麓——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山坳，曾让德军的装甲侦察车栽过不少跟头。
“让装甲侦察营放慢速度，“迪特里希对着电台下令，“派三组步兵前出，检查两侧山脊。告诉他们，我要知道每一个能藏下反坦克炮的凹地。“
电台里传来“明白“的回应时，他想起了加莱的那个下午。当时蒙哥马利的后卫部队试图在运河边建立防线，可黑豹组成的钢铁墙推进时，那些反坦克炮就像玩具一样被掀翻。阳光照在坦克的倾斜装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英国人的士兵从掩体里跑出来，像被赶入绝境的羊群。那是属于装甲部队的荣耀时刻，可现在，他却莫名地想起了父亲留给他的那柄猎刀——在巴伐利亚的森林里，再凶猛的野猪，也会在崎岖的山路上放慢脚步。
埃克塞特火车站的蒸汽还没散尽，伯纳德-奥杜德就被站长大吉姆拽着胳膊往站房跑。他的军靴踩在铁轨间的碎石上，发出“咔啦“的声响，裤腿上还沾着普利茅斯港的海盐——那是三天前从德军空袭中撤退时溅上的，至今没来得及清洗。
“德国人？您确定？“伯纳德的声音有些发紧。他的第27旅本该在两小时前抵达布里斯托尔，然后换乘汽车赶往多佛尔——指挥部的命令说得清楚，德军的主攻方向一定是多佛尔，那里离伦敦最近，地形最平坦。可现在，军列在埃克塞特停了整整四十分钟，理由是“前方铁路信号故障“，现在却突然冒出“德国人要来了“。
大吉姆的胡子上还沾着面包屑，显然是从值班室的早餐桌上跑过来的。“千真万确！刚才收到普利茅斯以西的紧急电报，说德国人的坦克正沿着A38公路往东冲，已经过了牛顿阿伯特！“他拽着伯纳德冲进站长值班室，指着墙上的铁路地图，“您看，A38公路就在埃克塞特南边五公里，跟我们的铁路线几乎平行！他们要去伦敦，必须过埃克塞特！“
伯纳德盯着地图上那个用红笔圈出的“埃克塞特“。这座城市像个楔子，嵌在德文郡的丘陵里，埃克斯河从城市中心穿流而过，把城区分成两半，只有三座桥梁连接东西。铁路线在这里分成三支，一支通普利茅斯，一支去布里斯托尔，还有一支向北延伸到埃克塞特北部的矿区——那里的旧矿坑像蜘蛛网一样遍布地下。
“我的部队还在闷罐车里，“伯纳德咬了咬牙，“武器弹药都在行李车厢，连反坦克炮都没卸下来。“他冲出值班室，站在月台上大喊：“第27旅全体集合！立刻下车！“
月台上顿时乱成一团。士兵们从闷罐车的车门里跳出来，有的还在揉眼睛，有的手里攥着没吃完的压缩饼干。伯纳德的副官带着几个通讯兵跑过来，手里拿着野战电话：“旅长，我们联系上了埃克塞特的驻军，他们说城里只有一个连的民兵，还有两门老式反坦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