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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若真能如此，那可就太好了，颜儿，你有这份心，外公就知足了。”
懂容颜观皇帝面相，沉疴日久，药石难医，死气浮于额首，是即将寿终之兆。
如果继续喝汤药，虚不受药，只会加速死亡，若只用药膳，再配着归元丹，或可为他再延寿一年半载。
她离开璃国在即，这是她作为外孙女，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明枢今日来，是为何事啊？”皇帝问起了一旁懂父。
“微臣是来请辞的。”说着懂父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折子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折子，他翻开折子，细细阅读，殿内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皇帝抬眸，目光直直地看向懂父，没有起伏的语调问询问。
“明枢此时提出辞官，莫不是对太子近日所做之事产生了疑虑？”
“微臣不敢。”懂父心惊，连忙跪了下去。
“我看你敢得很！”皇帝将折子丢了出去，不怒自威。
“陛下！”懂容颜同样跟着跪下，心中惊叹。
君威难测，似乎刚才皇帝的和蔼可亲都是错觉。
皇帝那双略浑浊却依然精明的眼睛，看着地下的懂氏父女道。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都以为朕不行了，一个俩个都想撂挑子不干了，个个急着明哲保身。朕还没死呢！”皇帝怒不可遏。
“朕活一日，太子他就继不了位！”
“咳咳咳……”皇帝一时激动，接连咳嗽。
“陛下息怒，臣辞官并非因为太子殿下。”懂郗否认，他抬首解释道。
“至婵雲走后，微臣日夜思念，心力憔悴，时常感到精神恍惚，总觉得她还在臣身边，微臣已无精力再为陛下，为朝堂效力。”
“外公，是孙女提议父亲辞官的，父亲先前曾遭歹人谋害，后又遇母亲突然亡故，人渐消瘦，衣带渐宽。
孙女才没了母亲，难道外公狠心，见孙女也没有父亲吗？”懂容颜眼中含泪，打起了感情牌。
“颜儿，朕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看着懂容颜这张五分酷似自己女儿的脸，又是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孙女，心中涌出无限怜惜之情。
片刻后，皇帝闭目道：“罢了，朕真的老了。”说完他转身走进内殿，背影苍老而孤寂。
懂容颜眼露不忍，即便是一国之君，杀伐半生，权倾天下，一辈子站在权利的最顶端，也到了风烛残年。
出宫后，马车里。
“父亲，我有一事不明，按理说太子所为都是外公默许的，那么他定然也做好了退位的准备，为何你提辞官，外公还生气了呢？”
懂父解释道：“没有那个皇帝，会心甘情愿从那个位置上下来，哪怕他是逼不得已，哪怕他已做好打算，那怕事实摆在眼前，他内心依旧不甘愿。”
“既然不甘心，又怎么能容忍自己被臣子抛弃？我可以罢免你，但你不可以主动请辞，除非他明确的给了你指示，所谓伴君如伴虎就是如此啊。”
接着他又轻松道：“好在，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陛下没有为难我们，此后天高海阔，我们去哪里都可以了。”
懂容颜浅笑询问：“那父亲，我们何时出发去大梁？”
“再过几日，待我将家里的生意与你兄长交代清楚，安排妥当后，我们就出发。”懂父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