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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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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星稀,天擦黑,屋内灯火如豆。
    自那事已过去几日,那晚杨氏只当她贪玩,见谢安伴她回来,也没多问。
    纪家兄弟就像是投入平静水波的小石子,激起一点涟漪,而石沉水中后,了无痕迹。
    许是谢安做的太好,让她足够安心,琬宜并没受多大影响。
    只第一晚做半宿梦,以后日子一如往常。
    鸡鹅,针线,阿黄,偶尔陪杨氏学着做饭……日子平淡却充满生趣。
    这日谢安回来的早,正好赶上一起吃晚饭。
    杨氏在厨房忙活,琬宜就着最后一点天光和旁边烛火,缝好袖子上最后一点滚边。
    浅灰色宽大外袍,里面絮一层棉絮,好看又舒适。
    阿黄在院子里不知疲惫地追着鹅跑来跑去,惹的人家吱吱嘎嘎叫的不停。
    谢安许是烦了,拎着它脖领子骂了几句,阿黄消停下来,乖顺被提着扔进琬宜屋子里。
    门开了一半,琬宜背对着坐着,披一件橘色小袄,正用牙齿咬断细线。
    听见身后响动她也没理,只手指沿着布料缝合处一点点摸索着,看有没有哪里出错。
    谢安靠墙上,盯她半天,忍不住走进来,坐旁边凳子上。
    他也不说话,就静静瞧她抖着衣裳看来看去,屋里安静,门缝里隐隐飘来一阵葱花滚油的香气。
    阿黄不记仇,又凑过去挨他脚边趴下,谢安低头逗弄它,声音压的低低,但琬宜还是听清了。
    他说,“看着没,给爷做衣裳呢,没你的份儿。
    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特嫉妒?”
    她觉着无奈,扫他一眼,谢安混不在意,冲她挑挑眉,又去揪阿黄的尾巴。
    嘴唇努起,吹一个悠长的哨儿。
    杨氏已经在摆碗筷,叮叮当当的声音。
    琬宜手撑着炕沿下地,把阿黄抱进怀里,摆手赶谢安出去,“你都多大人了,跟只猫天天较劲,害不害臊。
    要吃饭了,去帮着洗筷子去,我马上就来。”
    谢安不动弹,高大身躯窝在凳子里,冲她伸手,“我东西呢?”
    琬宜叹一口气,知他脾气,要是不顺着他来,赖着不走这种事,谢安做的出。
    她把阿黄放地上,拍它屁股哄出去,而后去拿衣裳。
    谢安知趣站起来,手平展开,等着伺候的模样。
    “你外衣还在,怎么试?”
    琬宜瞧他一会,蹙眉,“先脱了。”
    谢安“唔”一声,垂眸去解腰带,做到一半,又想起什么似的,调笑抬起头。
    他声音懒洋洋,借着身高优势,手腕搭琬宜肩膀上,俯身凑近,“还没全黑呢就哄人家脱衣裳,你是不是想占爷便宜?”
    “……”这人又不正经。
    琬宜懒得搭理他,垫着脚把衣裳套他头上,转身出门。
    门被合上,很轻的,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
    谢安把遮着眼睛的布扯下来,侧眸看窗户,她打那儿经过,纤细影子,一手拢着被吹起的发,温柔妥帖。
    屋里充斥着琬宜身上的味道,清淡的,香甜好闻。
    谢安抿抿鼻子,唇角勾一抹笑,视线停留在袖子上。
    藏蓝色绣线勾勒出流畅的连云纹,针脚细密,弧度优美。
    没有人这么细心地给他做过一件衣裳,就连杨氏都没有。
    外面杨氏喊他吃饭,谢安缓回神,应了声,飞快脱下旧衣裳换了新的,把原来那件搭在臂弯里。
    推开门,凉风吹过,但外套厚实,丝毫不觉得冷。
    琬宜站在厨房门口招呼他,谢安活动一下肩膀,边走边问,“做了什么?”
    那边答,“红烧狮子头,醋溜白菜,另给你烫了小半壶酒。”
    都是他爱吃的。
    谢安步伐加快些,路过琬宜身边时手指蹭一下她脸颊,低语,“乖,明个带好东西给你解闷玩儿。”
    琬宜被他动作臊的瞬间脸颊绯红,瞧见杨氏并没注意这边才稍稍放下心。
    谢安正拿筷子挑一口白菜往口里送,琬宜小步移过去,狠狠踩他一脚,旋即转身走远。
    “小丫头……”谢安不恼,眯眼看她背影,尾音带笑,“脾气真他娘的大。”
    太阳高悬,街上熙熙攘攘,门口伙计正在招呼客人。
    谢安靠在二楼围栏边,敛眉看着底下众人。
    桌子排列规整,人群站的散乱,有人笑,有人骂,色子和色盅碰撞声音刺的人耳膜生疼。
    乌烟瘴气,一地狼藉。
    小九门,人生百态。
    谢安看了十年,早已司空见惯。
    春东抱一摞子书从侧边上来,呲牙咧嘴招呼,“哥,来接一把。”
    谢安手指敲打一下栏杆,歪头看过去,嗤笑一声,“你这是昨晚上被榨干了?
    几本破书就累的腰要散架,丢人不?”
    春东喘着粗气,“哥你没读过书不知道,这玩意,看着薄,拎起来可沉了。”
    他嘴上没把门儿,谢安舔一下牙齿,搂春东脖子过来,低声骂他,“没读过书的是你。”
    顿一下,谢安又说,“爷就是心思不在那,要不然,早就中了状元了。”
    春东笑的咧开嘴,“哥,你吹牛皮。”
    “……”谢安瞪他一眼,一脚踹他腿上,春东趔趄一下,书撒了一地。
    谢安也不帮忙,就抱着臂在一边看他,春东撇撇嘴,认命去捡,嘟嘟囔囔,“哥,你这堆话本,都给谁买的?”
    他咂一下舌,自说自话,“我猜是给琬宜妹子,你自己又看不懂。”
    谢安被气笑,“说老子看不懂?
    明天就拿一本过来给你讲,你信不信?”
    春东摇头,“肯定不信啊。”
    他仰着脖子,嘿笑一声,“您那文化水平我还不知道?
    就会写自己名字,还总多一撇少一竖的,丑的要死。”
    “总比你强,哪来的脸说别人。”
    谢安戏谑讽他,“你连自己的姓都不会写,长一张嘴就知道叭叭叭。”
    他手勾勾额角,补了句,“再说了,爷虽然没读过书,但爷家里有读书人。”
    春东哼哼一声,转身把书都放屋里去,又出来和谢安讲理。
    谢安手指堵着一边耳朵,心不在焉看着门口卖煎饼的小摊,理都没理他。
    再回过神来是因为春东被踩了尾巴似的噔噔噔往楼下跑,他脚步飞快,木质楼梯快要散架子。
    谢安拧一下眉,低骂一句,也跟着下去。
    底下新来了个客人,谢安认识,姓王,是个往京城跑买卖的生意人。
    他正神神在在靠着桌边,一手摩挲着色盅的底儿,旁边人难得都安静下来,围他身侧。
    离人群还有三步远的时候,谢安清晰听见他说了一句话,“消息还没传过来,你们不知道……圣上他,崩了。”
    一片哗然。
    晚上回家,炊烟正袅袅随风飘散。
    琬宜出门泼水,看着他走进来,招呼一声便又转身进门。
    阿黄倒是懒散踱出来,围他转一圈,又去撒丫子追鹅。
    谢安扯一下嘴角,瞧它肥硕屁股骂一句,“毛病。”
    琬宜屋里点着盏暗灯,谢安进去把书都摞在炕桌上,拍拍手关门出去。
    老皇帝的突然离世,谢安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临安本就天高皇帝远,那方宝座由谁来坐,并不会影响多大。
    皇位更迭,本就是常事,而这与普通百姓而言,并无多大关联。
    日子能顺遂过下去便就够了。
    朝中的事,谁也管不了,想管也管不得。
    但这次,有些别的意外。
    快吃完饭时,谢安想起这个,闲聊般提了一句,“今日遇见个京里来的人,说起圣安帝驾崩的事,也不知真假。”
    琬宜本往嘴里送一口米饭,闻言,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她怔愣一下,放下筷子问谢安,“什么时候的事?”
    “许是一个月前吧。”
    谢安瞧她一眼,起身起倒了杯水,放她手边,“噎着了?”
    琬宜摇摇头,顺从抿一口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再看那一桌子菜,只觉食不下咽。
    别人说起圣安帝,便就是当今皇帝,可对琬宜来说,他并不只是君主而已。
    论辈分,她要喊那人一声叔爷爷,而论别的,那是杀了她全家的人。
    可如今,他死了。
    另一边,杨氏也蹙眉,她筷子敲一敲碗沿儿,问,“还说些别的了吗?”
    谢安担忧看着琬宜,又给她倒一杯水,边看她喝了边应一句,“还说,现在京城已经乱成粥了。
    各个关口全都封死,许进不许出,至于在做什么,不知。”
    ……
    洗了碗后,琬宜吹灭厨房的灯,起身回屋子。
    阿黄跟她身后,她抱起它揉弄一会,尽力不去想那些杂事,可还是觉得心里堵着一口说不清道不明的气。
    沉甸甸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难得晴朗天气,虽然仍有些凉,却无风无浪。
    琬宜待不住,深呼一口气,披件袄子去门外坐着透气。
    阿黄伏在她腿边,陪她一起仰头看天。
    无云,只一月一星,光芒璀璨。
    杨氏已经睡了,屋里灯暗着。
    谢安想着她饭后的不对劲,翻来覆去睡不着,屋里茶壶没水,他拧着眉想去厨房舀点凉水凑合,推门便就瞧见对面的她。
    长长乌发散落下来,披满肩背,手撑着腮,正发呆。
    谢安手指动动,走过去坐她身边,“想什么呢?”
    琬宜被吓了一跳,看见是他,肩膀又耷拉下来。
    她摇摇头,没说话,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谢安没再问,只伸手扯扯她衣襟,“冷不冷?”
    琬宜再摇摇头,目光落他脚上。
    出来匆忙,谢安只是赤脚,耷拉双布鞋,裤腿往上堆叠形成褶皱,露出脚腕。
    踝骨形状好看,但比她的粗了不止两圈。
    “你出来做什么的?”
    琬宜偏头看他,“穿太少了,别冻着,快回屋去。”
    “渴了,想喝口水。”
    谢安搓两下阿黄的爪子,歪头骂她,“你也知道冷,小身板儿,再过半时辰冻哭了你。
    大半夜跑这发什么呆,躺被窝去,有什么事明早上再说。”
    “不是……我就有点难受,睡不着。”
    琬宜揉揉脸颊,站起身,“我去厨房给你烧点水,别总喝冷水,以后胃该疼了。”
    “不用那么麻烦。”
    谢安扯她袖子,抬眼,喉结动动,“你屋里不就有?”
    琬宜顿一下,点头,“那我给你去弄。”
    谢安也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按着她肩膀把人推回屋子里头,“进去就别出来了,待会冻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谁伺候你。”
    说完,他又往外走,“我回屋一趟,你老实点等着我。”
    旁边碳炉往外吐着暖气,琬宜把袄子搭椅背上,低低应一句。
    谢安一会就回来,手里拿着两个黑盒子,琬宜不认识。
    炉子上温着水,琬宜没给他倒茶,只泡了些枸杞。
    谢安真的渴了,看也没看就灌了一满杯进肚子,之后才回过味来,鼻子缩一下,看着空空的茶杯骂,“什么鬼东西,甜唧唧的。”
    “枸杞水,晚上喝茶怕睡不着。”
    琬宜臂放在桌上,坐的端端正正的,“你手里什么?”
    “色盅。”
    谢安也没多纠结,舌滑过下唇,脚勾了一个凳子坐她身边,“看你蔫头耷脑的,爷来逗你开心了。”
    他正色说着不正经的话,琬宜扯一下唇角,过会儿,真的笑出来。
    谢安也笑,手指顺着色盅的壁滑到桌子上,扬扬下巴,“妞儿,来跟爷赌一局?”
    琬宜抿抿唇,把袖子挽起来半截,“……成!”
    ……色子在盅里翻滚碰撞,一共三局,琬宜自然全是输家。
    她丧气趴在桌面上,声音闷闷,“你就是这么逗我开心的?”
    谢安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手指戳戳她,嗓子里溢出低笑,“别耍性子,我教你,教你还不成。”
    他捂唇咳一声,问,“想要几点?”
    琬宜歪头,“六。”
    谢安乐一下,手指拨动色子,让它翻一个个儿,“那你就把六放在底面,用让骰子转一圈半的力道转出去,十次有七次可以成功。”
    他握着琬宜手腕帮她试一下,自然没岔子。
    琬宜眼睛一亮,谢安勾唇,“我只能教你这点儿,别的……反正你也学不会。”
    ……谢安将走的时候,琬宜已经有了困意。
    和他闹一会,心中郁气散了不少,她抱着阿黄站在门口,唇边又漾着笑。
    谢安推开门,被凉气浸的打了个哆嗦,他撇唇,“真他娘的冷。”
    琬宜左右看看,没别的衣裳,干脆把手里阿黄塞他怀里,“抱着,暖和。”
    谢安撸一把它背上的毛,似笑非笑看她一眼,“那我不还了?”
    琬宜努一下唇,“那可不成。”
    “嘶……狼崽子,亏了爷费心费力来陪你。”
    谢安瞪她一眼,抬步迈出去,“懒得理你。”
    琬宜扒着门,眼睛弯一下,“谢谢三爷。”
    谢安“嘁”一声,抬手揉下她头发,临走前留下句话,尾音轻巧,吹散在风中。
    他说,“天塌下来爷顶着,用不着你瞎操心,老实点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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