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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浩的笑容,让林冬雪和陈实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继续说:“失手打死父亲,我心里想的却是,这个老混蛋如果是条狗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把他的尸体用袋子一扎,随便扔到垃圾桶里了。处理他的尸体,我用了一模一样的手段,内脏扔掉,肉绞碎了做成丸子,骨头烤焦,确保不会有异味。后来我分批把他的骨头扔到了郊外……”
林冬雪打断了他一下,“还记得具体地点吗?”
张浩摇头,“只记得一些,我都晚上出去弃尸的。就像我一开始说的那样,杀了他,我没有丝毫悔恨,我告诉妻子他出去散步没回来,寻人启事虽然打印了,但并没有贴过几张。那阵子他已经不管店里的事情了,他这样的性格也没什么朋友,失踪很久都没人过问,只有二叔察觉到一些苗头,他没有去报警,反而以此来敲诈我。”
“给他钱了吗?”
“给了,有时候几千,有时候几百,加起来陆陆续续有个二十来万的样子,可那家伙还是贪得无厌,隔三差五就来找我要钱,让我忍无可忍!其实我店里是不用牛肉膏的,我买牛肉膏是为了杀掉他和张奎,这两个家伙不死,我一日不得消停,只可惜没机会付诸实践了……”张浩摇头,仿佛十分惋惜似的。
“所以那天在你店里吃东西的时候,你和我说张奎被黑社会追杀,对方扬言要灭他全家,是想埋个伏笔?”陈实说。
张浩笑了,“你居然察觉到了。”
“说句题外话,这家老店应该不会再营业了吧?”
“配方是代代相传的,除我们一家外没人能做出那种口味,不过没了也好,这个家庭是我一生噩梦的源泉,希望我儿子能过上正常的一生,也希望,他以后不要打自己的孩子……”说到这里,张浩拭了一下眼泪。
“你爷爷的骨头在店里,这件事你一直知道吗?”林冬雪问。
“其实我父亲之前买了一间地下室,这些骨头被他藏在那里,后来地下室拆迁,我怕被人发现,就把骨头挪到了这里,本打算一点点处理掉的,结果没来得及。”
“你们店里的配方到底是什么?香料?还是像传言的一样加了罂粟。”陈实问,他知道有点不合时宜,但作为烹调爱好者,对此还是很好奇的。
“辣椒。”
“辣椒?”
“对啊,辣椒的味道让人很上瘾,我家就是用几种辣椒调出这种口味来,具体配方那就是家族秘密了。”
“原来如此。”
审讯就此结束,之后警察带着张浩去抛尸现场,陆续找回了一部分张发德的遗骸,其它的部分实在找不着了,只得就此作罢。
至于他二叔张发荣,在张浩弑父案结束之后,他被带到了局里接受审讯,因为在张浩的供述中提到他有敲诈事实,这次就是为了理清楚这件事。
案上加案,面对警方的审讯,张发荣一慌,来了一波骚操作,把儿子做的一些坏事抖出来了,结果父子双双入狱,一家人齐齐整整地进了看守所。
一星期之后的清晨,陈实和林冬雪来到张记汤面馆,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已经转让出去了,这是一家老店,口碑极好,张浩妻子在网上挂出来之后立即有人盘了下来。
这家店仍然挂着“张记汤面”的招牌,师傅换了一波,早晨仍是一派热闹景象,陈实来到店里要了两碗牛肉丸子面,喝了一口汤,说:“味道太普通了,跟之前完全没的比。”
林冬雪说:“我倒觉得比之前那种又盐又辣要容易接受。”
“这种味道,留不住老食客的,总之这家店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林冬雪看向店里那道楼梯,说:“楼上还住人吗?”
“要去看看吗?”
“算了……突然想起张浩昨天被送到看守所时,和妻子抱头痛哭的样子,一家人就这样散了。”
“这次算是小朋友立了功。”
“哼,没心没肺的家伙!”
“我是想说,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既是偶然也是必然,生于家暴的人,长大之后成了家暴的源头。父母一巴掌打过去的时候,想的只是当时的耳根清净,可是从没想过,这一巴掌造成的影响有多深远,小孩子远比大人想象的还要‘记仇’,甚至于当他们长大以后,不会记得父母对他们怎么好,只会记得父母怎么揍他。这不禁让我想到一句话,身为父母,总是很容易忘记自己曾经也是孩子。”
“这次你的感慨特别多哦!”
“哎!”陈实笑笑,“想一想,果然还是没有当父母的觉悟,以后我们还是丁克好了。”
“哈?这算是变相的求婚吗?我的意见先不提,你家人同意吗?”
陈实突然想到一件麻烦的事情,宋朗本身是孤儿,但现在他顶着陈实这个身份,凭空就多了一对父母,上次的亲子鉴定已经证明了他们的“血缘关系”。
领了好处就得承担责任,是不是该回去看看“爸妈”了……
回了一趟“家”,看望过“父母”,陈实感觉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
9月10日晚上八点,陈实开车从邻市返回,车里放着准备带给陶月月的零食,车平稳地行驶在高速上,驾驶途中颇为无聊,他听着广播打发时间。
差不多晚上九点就能到家了吧,他想。
前面出现一辆白色奔驰,有意思的是副驾驶座里还有一条哈士奇探出脑袋不停地吐舌头,陈实冲那条狗招了招手,狗扭头冲他看了看。
开车的是个戴着墨镜的女人,陈实心想,大晚上戴个墨镜上高速,不怕出意外吗?
对方从倒车镜里瞅了他一眼,突然一踩油门,加速离开。
十分钟后,陈实在沿途的一家加油站停下来加油,顺便买了一个汉堡和一瓶饮料,重新上路后不久,他看见刚刚那辆白色奔驰停在路边,便减速从旁边经过,车里没有人,只有那条哈士奇在里面不停地挠窗户,狗嘴边的毛上还沾着一抹红红的东西。
职业敏感让陈实起了疑心,于是他将车在前面靠边停下,拔了钥匙跑过来,他朝车里一看,那条狗更加起劲地挠窗户,座位下面有一滩红红的,似乎有血迹。
难道出了什么事!?
当机立断,他马上打电话给林秋浦,说:“我在高速上,有个女司机神秘失踪,车上有血迹。”
“什么!?”林秋浦好像没听清楚。
陈实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加了一句,“我怀疑出事了。”
“哪条高速?”
“xx高速。”
“那是郊区啊,我们赶过去得几个小时,而且现在也下班了……”
“赶紧的,谁离得近让谁过来,我发定位给你。”
“我这就和分局说一声,话说,你怎么老遇上情况啊!”
警察赶过来得有一阵,陈实心想这女人该不会是遇袭了吧,可能她还活着,这条狗或许能帮上忙。
于是他去车上找了一个扳手,对着奔驰的车窗一通砸,好在周围并没有人看到,哗啦一声玻璃碎了,哈士奇急不可待地跳出来,把自己的肚子割伤了。
哈士奇兴奋地绕着陈实转圈摇尾巴,不停吐舌头,它拴了一条项链和一根狗绳,陈实怕它被过往的车撞上,扯住狗绳,说:“别着急,我陪你去找主人。”
哈士奇似乎想要过马路,陈实看看两侧没有车辆,牵着它赶紧过去,狗在马路另一边到处嗅,然后找了个地方撒尿,蹲在地上吐着舌头看着陈实。
“你还真是一头纯种二哈啊,主人在哪?”
哈士奇不停地喘气,陈实无语,又牵着它回去,狗就在车旁边卧下了。
陈实朝车里瞅了一眼,钥匙没拔,火也没熄,车上还放着一部手机和一盒香烟,他环顾四周,心想这事真是奇了怪了,一个活人突然消失了。
一会功夫,警察赶到,一个队长上前询问:“你就是林队长说的陈顾问吧?”
“是我。”
“你好,我姓张。”
“张队长,情况是这样的……”
说明情况之后,赶到的警察都非常意外,他们只来了四个人,也没带勘察箱和勘察设备,绕着奔驰车检查了一通,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陈实提议,“和交管局联系一下,调出监控看看,另外,加油站那边也有监控。最好多派几个人,看看周围有没有血迹、脚印什么的。”
张队长皱眉,“真的是凭空消失了?”他还沉浸在难以置信的震惊当中。
陈实无语,他还要说多少遍对方才相信,他说:“我没看到人消失的瞬间,之前这辆车在我前面,我加个油的功夫,大概十分钟,过来就看见这辆车停在这儿。”
“简直不可思议!”张队长摇头叹息。
“张队长,我知道不可思议,别站着感慨了,当务之急是保护好现场,取得第一手证据。”
“我得先打个电话。”
陈实简直想笑,郊区的小分局,刑事案件压根没经手过几起,毫无处理突发情况的经验。
他又给林秋浦打电话,说:“你派的这分局的人不行啊,完全就是菜鸟,总局派人吧,让老彭过来。”
“我们现在来不了!发现尸体了吗?”
“有血迹没有尸体。”
“这种案子四十八小时才立案,特殊情况也得等二十四小时,也许那个人只是临时有事去了。”
“谁会在高速上把车丢下,狗丢下,钥匙不拔跑掉?”
“通知分局已经是破例了,难道现在当成刑事案件立案吗?”林秋浦的语气里透着不满。
“林秋浦!”陈实有点恼,“你也学会跟我打官腔了?”
“懒得理你!”林秋浦把电话挂了。
陈实仰天叹息一声,看了一眼蹲在旁边冲他吐舌头的哈士奇,这种事在电话里听说很难感受到,身临其境才会知道它有多反常。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恐怕不简单,但直觉不能当证据。
陈实把车上没吃完的汉堡拿出来喂了狗,然后又走回那辆奔驰车,张队长已经叫手下去周围的荒地寻找,并从车上拿了手机,给上面的最近几个联系打电话,“喂你好,我是公安局的,这部手机的主人似乎失踪了,我想问问她的基本情况。”
电话那边回答:“不是骗子吧?”、“失踪?我上午才见到她,失踪立案有这么快吗?不是骗子吧!”、“你说你公安局的,拿出证据呀!”
张队长挂了电话,无奈地耸耸肩:“啥也没打听到。”
“不好意思害你们大晚上出警。”陈实说。
“哎,出警都无所谓,但愿只是虚惊一场。”
陈实把身子探进车内,嗅了嗅,里面的血色液体确实是血,而且很新鲜,他拔下车钥匙,来到后车厢,打开之后,他和张队长都愣了一下。
里面是一个编织袋,里面装的全是人民币,数量少说有上千万,陈实拿起一沓看了看,说:“是旧钞!”
张队长说:“我再多叫几个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