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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带着脸上浓浓的失落，甚至都让黎小娴有瞬间的怀疑，生怕她下一句就说出什么，可以挑起楚家大梁之类的话。
楚砺封还好好活着呢，凡事有他，她可不想做寡妇。谁知道老太太当着她面儿的这番感慨，到底又是几个意思。
结果没想到，随即老太太又是话锋一转，很快恢复到了慈祥的意味深长状态。
“不学就不学，既然是你父母的意思，应该尊重。不过既然作为楚家的少奶奶，有些东西，也多少还是需要了解点。这样，才能更好地帮到封儿，你说对吧？”
最后一句，明显是带着那么一丝试探。
可惜黎小娴只沉浸在自己没有被追问的庆幸里，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只是听到可以帮到楚砺封，神色这才瞬间一亮，赶紧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奶奶。”
下意识的反应，大概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可是看到她答应的这么痛快，老太太的浑浊的眼神，却又幽深了几分。
随手把iad搁在一边，吩咐佣人拿了水果过来，招呼黎小娴尝尝，出口的闲聊听上去真的就像是在闲聊一样。
“好了，不说这些无趣的事儿。改明儿个你要是换主意，或者是想了解什么直接来找奶奶就好，奶奶绝对亲自教你。倒是你跟封儿之间，最近挺好的吧？你们……”
“挺好的，我们挺好的。”
谁知道她说的这个挺好的，到底又藏着几层意思呢。生怕下一秒就能听到什么少儿不宜的话题，黎小娴赶紧点头。
那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倒是看的老太太乐了。眉开眼笑的，看上去十分满意。
“挺好就好，小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再说你们结婚也这么长时间了，在崇安的时候，该磨合的地方，也磨合的差不多了吧那有没有计划，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
果然，还是没能逃过这个尴尬的话题。
还有，什么叫做结婚这么长的时间了？
前前后后加起来，才半年多点儿好么。果然，孩子才是豪门媳妇的生存之道？嘴角抽了抽，黎小娴差点一个没忍住就给直接怼回去。
幸好，关键时刻，还能想起自己到底是干嘛来的。
“这个问题……”
只以为老太太这个问题是在试探她跟楚砺封之间的关系，黎小娴自然不敢露出丝毫的马脚。
虽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不过脸色却是红了一下。然后，才溢出一抹不太明显的羞涩。
“我们觉得，孩子的问题暂时也不用太着急。毕竟我们还年轻。楚砺封说，要好好补偿我一个世纪婚礼还有蜜月，等这些结束了，再说吧。”
去特么的世纪婚礼，去特么的蜜月，为了讨好老太太，她也是很拼了。
咬着牙拿腔作势地说完，突然想到这两件事当中老太太还有很多插手的余地，又赶紧赶在对方开口之前，再度补充。
“婚礼他会亲手设计，亲自准备。蜜月的路线，也会完全按照我的心意来规划，算是给我的美好回忆。”
两个亲手，无形中自然就打断了老太太的心思。
事实上，也还真不是黎小娴多想，在她提到婚礼的时候，老太太的确是有自己一手操办的想法。
不过既然这孩子都已经这么说了……
慈祥地看着她，没有太过注意黎小娴话语里面的内容，倒是她脸上不经意间的表情，让老太太满心欢喜。
“其实封儿那个孩子，从来都不是个贴心的。从小到人，性格也比较疏离冷漠，很难跟别人相处的融洽。结果没想到对你……他能有这份心思，也是难得了。”
的确是难得，按照楚砺封那个人的真实性子，想要让他做这样的事情，又何止是难得？
所以说，他压根就没有说过要这么做。
不管是甜蜜还是羞涩，黎小娴发誓，自己的的确确是为了应付老太太，才故意做出来的。
甚至连话语，也全是编的，不仅把楚砺封给卖了，顺便的也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再度回忆起这一幕来，却诡异地发现，与其说当时的情绪是在假装，倒不如说，那压根就是从心底散发出来。
楚砺封，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好像真的是不一样了。
再次意识到这一点，这一回的黎小娴倒是没有了以前的惶恐。
有的，也只是带着甜蜜的期待罢了。
不过在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还是有些气馁。
按照楚砺封的能力，她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怀疑他会顺利解决了楚家的危境。那么，然后呢？
按照一开始的计划，是她帮着他解决了楚家的难题，然后两个人再正式解除婚姻关系。
这样一来，既然手里面已经有了权力，那么他也就不用担心，这样做会惹恼了老太太，而被放弃了。
然而现在……
一想到很快他们之间就什么都不是了，黎小娴瞬间就感觉自己的心里堵得不行。
只不过这件事情的主动权从来都不在她自己手上，所以不管是有多难过，还是得照执行不误。
不管是韩相臣，还是妈妈那里，也不会容许她的敷衍，只能拖一天是一天。
就是不知道，如果给楚砺封知道了他的计划，又会怎么样呢？
到时候，他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点儿舍不得？
矛盾的心思，自然是很折磨人的。在黎小娴的感觉里，陪着老太太聊天，说不定还更加折磨人。
然而事实却是，除开之前的不耐烦，在她强迫着自己静下心来耐着性子跟对方唠家常时，才慢慢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为难。
至少老太太经历过的那些人生，听上去也很精彩。听她提及自己的往事，黎小娴居然也听得津津有味。
还有就是一些关于楚砺封童年的事情，虽说日理万机，可楚老太太也记着不少。整整一下午的时间，一本旧相册的故事，居然也就这么被她发给讲了过去。
在这样的时间里，黎小娴由衷觉着，其实这老太太，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嘛……
说楚砺封会回来吃晚餐，这倒不完全算是黎小娴的忽悠。到了点儿，楚砺封人果然就回来了。
彼时，黎小娴刚从老太太那里回来没有多久，心情还沉静在楚砺封那些童年的往事里。
有点儿激动，也有些心疼。
顺带着，看起眼前的男人来，也就更加顺眼了。
“你回来了？外面怎么样？顺不顺利？”
没有哪个孩子会是天生的孤僻，在老太太的故事里，楚砺封的高冷，却是在很早时候就开始了。
左右还是一个孩子，就知道提防明枪暗箭的算计，在楚砺封幼小的生命里面到底都发生过哪些令人惋惜的事情，黎小娴无从得知。
不过却是知道，能让一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有防人之心的经历，肯定是不会太愉快的了。
由不住的母性泛滥，越想，就越是心疼。
“外面……”
仔细算起来，这还是楚砺封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看到黎小娴对自己的心疼。
对上她眼里毫不掩饰的关心跟真诚，就好像是被其中的光亮给灼了一下，楚砺封眸色微闪，面上有踌躇跟迟疑滑过。
而这个变化，显然是被误会了，黎小娴脸上登时就有些焦急了。
“是不是不太好？我就知道那些人不会那么容易对付的。”
尤其是那天见到的那只笑面虎，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心里想着，人也就有些禁不住着急起来。下意识地一把拉上男人的手臂，黎小娴面色微微一沉。
“还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虽然我这个人很多时候好像都没有什么大用处，可是……”
可是当初在韩相臣身边，也多少起到过作用的。就比如说像是，在暗中去盗取个文件什么的。
虽说按照她眼下的身份跟那些人对她显而易见的提防，具体操作起来还有些困难，可顶多也就是稍微牺牲一下，并不一定就不会成功。
这么想着，当下就算计起来。暗自盘算，要用什么样的借口跟理由取得那只笑面虎的信任呢？
或者是，干脆暗中……
面随心动，一有了心思，脸上的表情变化自然也就跟着生动了起来。
因为是当着楚砺封面儿的缘故，也没有想着要掩饰什么，自然一眼就被看透了。
下一刻，楚砺封浓眉微蹙，沉声阻止。
“不用了。”
“嗯？为什么？”
“因为……我记得我已经说过，不需要你去冒险。”
再次撞上黎小娴毫不作假的不解，男人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脸。当目光无意落到黎小娴抓在他臂上的那只手时，再次凝了凝。
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不用担心，我刚才是在想别的事情，才走了神。至于眼下的事情……的确有些超出预料之外的困难，不过那些都不重要，我会解决。倒是你，今天在家里过的怎么样？”
所以，这就是既不想跟自己深谈下去，又不想让自己插手的节奏？
黎小娴秒懂，也顺其自然地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从善如流地改变了话题。
也明白楚砺封问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回答的自然也很直接。
“没事儿，挺好的。你奶奶心情不错。”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难道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楚砺封说，他奶奶催着自己生孩子？
一想到这个，脸上的表情登时就有些勉强。尤其是关于婚礼的那些扯淡，心虚自然也就随之而来。
错开落在楚砺封侧脸上的视线，黎小娴顾左右而言他。
“对了，你累不累？我有事要跟你说。”
“有事？什么事？”
有了黎小娴这么一打岔，气氛很快就顺畅了许多。
尤其是楚砺封的神情，转眼之间就恢复了正常，看上去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一边应付着身边的女人，一边还不忘记开口打趣。
“只要是老婆大人吩咐的，就算是累，为夫也得听着啊。”
老婆大人……为夫……
这两个称呼，听上去怎么就那么的……顺耳呢？
嘴角不其然地翘了翘，狠狠地横过去一记白眼，却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反而还有那么些个……娇嗔的味道。
“好好说话，别贫。”
“咳咳，哪里贫了。”
气氛太好，尤其是黎小娴脸上的那抹娇羞，更是太容易让人沉迷。假装咳嗽了两声，楚砺封的表情有些淡。
“有话赶紧说，迟一点我可能还得出去。”
“好。”
没有察觉出这话有什么不对的，黎小娴点了下头。顺势就扯出了自己刚刚才有的打算。
“等你不忙的时候，帮我做个戒指呗？我听你奶奶说，你们家有地方可以专门定制戒指，还可以自己亲手制作。我也不指望你能亲手做了，就来个设计，怎么样？”
像楚砺封这样的人，从小受到的就是最好的教育。虽然不是设计师出身，但是随随便便设计个小东西还不会是问题的。
再说了，她的要求也并不是很高，能带就好。
所以，这个要求，黎小娴提的毫无压力。毕竟跟她和老太太说的那一大堆比较起来，这点儿事情，真的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可惜的是，某人却并没有关注到重点上。只是在听完黎小娴的话之后，眼神闪了闪，面上闪过明显的诧异，带着疑惑开口发问。
“戒指？我记得之前我不是已经给你买过了么？”
说着，眼神扫了下对方的手指，果然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反正也不见你带，又何必折腾？不如换个别的，我一定满足。”
“……”
要不怎么说，这男人的脑回路跟女人永远不在一个水平上，双方正常都不明白对方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呢？
忍下了满心的不满，黎小娴摆正态度，开始一本正经地跟楚砺封讲道理。
“我不是不带，只是不方便带。”
毕竟，要是给韩相臣看到，她不带他送的求婚戒指，却带了楚砺封的，估计后面就什么都别想了。
“而且，买的戒指，跟自己亲自参与的，又怎么可能会一样呢？”
就算最后的命运同样是被收藏，可是其中的意义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好吧。
“总之一句话，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这话说的很有气势，再配合上黎小娴的横眉竖眼，看上去倒也很像那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