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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这种口头上的话咱就别说了成么？在里面的时候都要听腻了。要是真想谢我，就请我吃好吃的！”
原本也没有多想，只是嘴一张，这些话下意识地说出来了。
可是同时听在两个女人的耳朵里，却是彼此都忍不住愣了愣。
短暂的沉默，还是被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黎妈妈给打破的。
“不就是想吃好吃的？简单！也别去外面了，你们想吃什么直接说，我给你们做。保证味道比外面的要好！”
“好，好啊。阿姨的手艺，我绝对信得过。”
反应过来之后，明曦笑靥如花，反观黎小娴，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比起之前那种跳脱来，明显是安静了不少。
看着完全不一样的黎小娴，明曦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
刚才两人之间对话的那一幕，何曾熟悉。
在这些糟心的事情发生以前，经常会在她们两个中间进行。
唯独不一样的是，角色调换了而已。
以前负责搞怪调节气氛的，永远都是黎小娴。而明曦自己，只要扮演好稳重的大姐姐角色就好。
现在，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黎小娴安静的让人心疼，而且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好像是瞬间就成熟了不少。
只是想到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代价，明曦却不知道，眼前黎小娴的这个样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潜意识里，总还是怀念曾经那个没心没肺，活力四射的她。
不过都好啦，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说不准以前那个黎小娴，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呢。
这么想着，瞬间的阴郁一闪而逝，上前顺势就揽住了黎小娴的肩膀。
“听到没有？这是阿姨在给你省钱呢。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们一块儿回去。别的不说，买菜的活儿我包了。”
“好啊。”
淡淡勾唇，黎小娴眼底滑过柔柔的笑意，害的明曦怪不习惯地耸了耸肩膀。
“得，就这么决定了，我去取车。”
“嗯。”
明曦去的快，来的也很快。将车停在一边，将手里的钥匙递给黎小娴，自己脸上却稍微有些不太高兴。
这一回倒是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黎小娴赶紧追问。
“怎么了？是局里有任务？”
“……行啊，犀利多了嘛。”
笑闹了一句，明曦倒是很快变成了一本正经。
“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了，刚刚局里来了电话，说有点事儿。”
“没关系，等你忙完过来也是一样的。到时候吃现成的就行。”
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黎小娴笑容依旧。
为了让她们母女方便，明曦把车给了黎小娴开着回去，她自己却挤地铁了。
顺道在菜市场买了不少东西，黎小娴跟黎妈妈才回去了小区。想着迟一点明曦肯定回来取车，为了方便起见，也就没有开去地下停车场，而是停在了临时停车区。
下车出来拿东西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黎妈妈的脸色忽然不太好看，手底下的动作突然加快。
让黎小娴感到十分奇怪。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感到不舒服？”
“没，没有。就是想着明曦可能马上就要过来了，我得赶紧回去给她做吃的。”
“……”
这个回答，好像有几分勉强啊。
看着自己妈妈脸上不怎么自然的笑容，再加上她说话的同时，不着痕迹地遮挡住自己视线的动作，黎小娴抿了抿唇角，并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拿好东西，想起明曦给自己新买的手机落在车里，去取的时候，才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停放着一辆车。
而自己母亲的视线，始终都很紧张地盯着那个方向。
忽然就明白了过来，垂下眼皮，黎小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拿了手机从善如流地跟着黎妈妈上楼。
隔着她们母女不远的距离，一辆商务跑车静静地停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黎小娴走进了单元楼门，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侧脸线条紧绷，深入寒潭的双眸里，是深切的隐忍。指间的香烟，则是始终没有断过。
一直到看着上面某一层的灯亮了，才闭上眼睛假寐。
依旧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家还是那个家，房间还是以前的房间，所有的陈设全部都没有变过，味道也还是熟悉的味道。
然而，在黎小娴的感觉里面，一眼望上去，却还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变了。
具体是什么变了……慢慢走动着思索了很久，到了最后才发现，其实不是房子里面的什么东西被改变了，而是她的心情，不一样了。
从始到终，真正改变的那个人，其实根本就是她自己！
气氛，格外的安静。
小心翼翼地关注着她的脸色，黎妈妈双手紧张地攥起。
看着黎小娴在房子里面走来走去，从这个房间，到那个房间，黎妈妈的一颗心始终都高高地悬着，不敢有任何一丝松懈。
终于等到女儿肯停下来了，才迟疑着发问。
“小娴，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没，没有。挺好的。”
之前只顾着沉浸在了自己的感官中，忘记了身后还跟着妈妈呢。
听到她的问话，黎小娴一边回答一边转头，看到的，就是母亲无不担忧的眼神。
登时自责不已。
的日子生不如死，尽管精神几度差点儿崩溃，可是一些细微的记忆，却还是有的。
就比如说，妈妈的眼泪。
在这之前，还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看上去一贯淡然的母亲，眼泪居然也会那么的多呢。
神色闪了闪，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妈，你不是说要赶着给曦姐做饭吗？我们赶紧去吧。”
“好。”
笑容很清淡，视线里面的女儿看上去已经完全正常，没有任何问题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她那抹笑容，黎妈妈的心里却总是有些发虚。
总觉着，好像在冥冥之中，有什么更为让她心惊胆战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那种感觉十分的强烈，让她就算是想要忽视也是不大可能。况且，在她心底的最深处，还真的有那么一件事情……
心里沉甸甸的，从来都没有觉着，那些以为已经变得无关紧要的过往，竟然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威胁。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
抛开一些性格上的变化不说，黎小娴看上去已经跟正常人完全没有了什么区别。
人也逐渐开朗了一些。不论是跟黎妈妈，还是跟经常来蹭饭的明曦，都是有说有笑。
只是，在她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格外沉默。
而且明曦也发现，就算是黎小娴笑着，眼神里面也还是淡漠。只是对于这种变化，她跟黎妈妈都十分明白，根本着急不得。
除了让她自己慢慢恢复之外，别无他法。
好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明曦照例一早就打了电话过来说下班后要过来吃饭，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纯粹是把自己也当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对此，黎妈妈没有丝毫的不满不说，反而还很高兴，挂了电话就乐颠乐颠的去买菜了。
反正家里就她跟黎小娴两个人，也是冷清。能多一个人陪陪女儿也好。
黎小娴却因为亲戚造访，没有跟着一起去，百无聊赖之下，干脆就在家看电视。
本来是很琐碎的日常，原本也没有什么，只是换台的时候，还是发生了一件小小的插曲。
枯燥的电视剧不想看，打打闹闹的场景也懒得去关注。
尽管开了电视，可黎小娴却并没有什么性质，就那么拿着遥控器点来点去的换台。
等到换到一期名人访谈节目，扫了眼画面上嘉宾那张出众的脸，手指蓦然僵住。
然后皱眉再换，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儿犹豫。
不过在画面转换的瞬间，眼角的余光还是有捕捉到那人手里拿着样什么东西。只是，并没有在意。
台是换了，随即出现的画面上再也没有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而是变成了一期综艺节目。
几个大龄儿童在舞台上又唱又跳，十分的热闹。
可是看着这份热闹的黎小娴，神情却有那么几分寂寥。
画面上被采访到的人，自然是楚砺封。眼下能让她这么唯恐避之不及的，也就只剩下那么一个人了。
人看上去似乎刚毅了许多，而且眼神更加深邃。面部线条硬朗不少，刀削一般，似乎是消瘦了。
不过就是一眼罢了，结果没想到居然还是能看的这么仔细。
淡淡地扯了扯唇角，溢出一抹不太明显的嘲讽，她干脆关了电视，进了自己房间。
从卧室窗户望下去，下面一如既往地停着那辆商务跑车。
也还是让人没法看清楚里面坐着的人。
漠然扫视，黎小娴抬手拉上了窗帘。
并不是现场直播，刚才黎小娴看到的那期访谈，其实是在一周之前做的。
最后一刻落在黎小娴眼角余光里的，是一只精致的怀表，因为主持人提问到关于家人的问题，楚砺封才拿了出来。
也因为这个话题的展开，下一个问题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楚总，人人都知道，您是精英中的精英，商界绝对的神话。既然已经说到了家人这个问题，就允许我代表电视机前的广大女性朋友们，问您一个相对一点儿的问题，可以么？”
“嗯。”
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听到这句话的楚砺封明显是愣了一下，然后足足沉默了好几秒钟。
就在主持人觉着没戏，要转移话题的时候，才看到他微微点了下头。
鼻子里面，也发出了一个淡淡的音节。
尽管在无形之中有那么几分疏离的味道，不过能得到他的首肯，主持人自然很满意，赶紧就将一早准备好的问题给讲了出来。
“我们想知道，对于这么，到底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入得了您的眼，能够跟您携手白头呢？或者是，有些什么特定的条件？比如说，是温柔，或者是精明能干之类的。”
果然是很。
本以为这回楚砺封肯定也要跟刚才那样，考虑一下才回答的，结果没想到他却张口就来。
“嗯……彪悍一些的吧。”
“啊？”
看着明显因为想到什么而微微一笑的楚砺封那张，能秒杀一切的深邃俊颜，主持人美女要瞬间的失神。
反应过来之后赶紧不好意思地笑笑，极快收起了自己的尴尬。
“所以楚总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您喜欢的，是彪悍的女孩子？”
多么奇特的爱好。
想着就因为这人这句话，电视机前指不定就要多出多少女汉子，主持人沉默了。
尽管笑的十分客气，不过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还是不免有几分着迷。
为了能跟这么优秀的男人拥有擦出花火的可能性，就算是变成女汉子，也认了啊。
现代女性，就是这么的，有主张！
只是对于这个说法，楚砺封却好像又不是特别认同的样子，刻意重申了一遍。
“不是我喜欢比较彪悍的女孩子，而是我喜欢的女孩子，恰好比较彪悍一点儿而已。”
就比如，才刚见面的时候，就能对自己用强！
尽管那时药物的作用，可是既定的事实，却是没有办法去反驳的。
成功地被这句话惊到，主持人美女脸上的笑容稍微有那么点儿挂不住。
好在总还算是敬业，就算是尴尬，也能继续保持微笑，并且很快转移话题。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接下来……”
“我爱的人，现在并不在我的身边。今天出现在这里，也是希望，能够借着这个显眼的地方让她能看到我，让她知道，我一直都在等她。”
“啊？”
这是什么情况？完全离题了好么……
就算是僵硬的笑容，也维持的有些艰难了。求助地扫了眼现场导演，却发现对方的关注点从始到终根本都没有在她身上。
好奇地跟着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看到的，就是他深情凝望镜头，饱含相思的模样。
可惜的是，这番话，这样的场景，因为换台很快，并没有落进黎小娴的耳朵里面。
反倒是乱了电视机前别人的一池春水。
某知名品牌店里，电视幕墙前面，对上楚砺封那双深邃且深情的眼，一个穿着十分时髦，气质也很出众的女人伸手摘下自己脸上的墨镜，好奇地问着身边的助手。
“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