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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崎说着,准备站起来。桥口不知道为什么支支吾吾的,说:“喔,可以。”他的口气让我和岛崎觉得奇怪。
“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啊。”桥口故作平静地回答。“因为,伊达有点罗嗦。”
可是,他的眼睛那边有点红红的,我和岛崎都没看漏。
虽然很对不起伊达,但这实在是个意外的发现,同时也是让人露出会心微笑的一件事。
“放心啦,我们不会跟她说你脸红了。”岛崎说。
“可是啊,你心里有了这种杂念,真的画得出来吗?”
我一逗桥口,他整个脸都涨红了,很不高兴地说:“你等着看好了。”
回到教室之后,我和岛崎去向阿雅及伊达说明这件事。她们很认真地听完之后,伊达先开口了。
“我知道了,我会帮忙的。我们来把那个大叔找出来。”
阿雅眼睛湿湿的。我心想,她真是个泪腺发达的女生。
“谢谢。”她低着头,小声地说。神哪!为了听到这句“谢谢”,要我死几次可以,我说真的。
桥口没骗人,他的确把事情做得非常好。
白色的素描纸上,以炭笔画出来的人像素描,果真就是上次我们在白河庭园看到的那个男子。不仅是脸,如果以照片来说,就是所谓的半身照,连那个男子穿的运动外套领子的形状都画出来了。而且,运动外套还涂成蓝色。
“伊达还看到那个男子的背影,也在近距离看到他跑步的样子,才能连肩膀的线条都画得出来。”
桥口向我们四个解释。
“一模一样。”阿雅叹息着说。“要怎么画才能画得这么像啊?”
“搞不好你是天才。”伊达说,“简直就是钻进我和岛崎脑袋里,看着我们脑海里的录影带把那位大叔的脸画出来一样,像得吓人。”
被伊达盛赞了一番,桥口很老实地红了双颊。“如果你们真的这么想,用完之后,把这张画还给我吧。三、四十年之后,我会把这张当作初期作品收在画集里,再附上这次的插曲。”
“不要啦,你还是签个名送我啦。”毫不知情的伊达一个劲儿地表示佩服,“以后一定会很值钱。”
桥口笑着没有正面回答,只顾着害羞。然后,一听我们要拿去影印,就说为了保险起见,在整张素描上喷了固定胶。
我们在放学路上的7-11凑了零钱影印人像画,两个女生在进行这个工作的空档,岛崎碰了碰我的手肘,我们两个来到店外。
“干嘛?”
“你今天跟桥口说的事,”岛崎压低声音说,“我想我猜得出来。”
我有点不爽。“那你就猜猜看啊!”
“你是不是怀疑那个中年男子是亚纪子小姐的亲生父亲?”
一点也没错。
“岛崎,你也这么认为?”
“这是最容易联想到的。”岛崎稍微耸耸肩,“所以,我就跟阿雅确认了一下,问她那个中年男子有没有可能是亚纪子小姐的父亲。”
我抓住岛崎的手。“结果怎么样?”
“她说不是。”岛崎很干脆地说,“亚纪子小姐的生父据说也出席了葬礼。尽管发生了很多事,在户籍上,他还是认了这个女儿,毕竟他也没办法对这件事置之不理吧。不过,这也只能聊以自慰而已。总之,阿雅认得亚纪子小姐的亲生父亲,她说那个中年男子完全是陌生人。那时她在公园说过,她根本不认识他。”
我想得到的事,岛崎总是先想到了。
真气人。
“所以,桥口把你去掉果然是对的。”
这我明白。可是实在太没意思了,因此我没作声。没关系,我只要在我们接下来的“调查”当中,表现得比岛崎更好就好,我这样告诉自己。
要怎么做,才能有效使用桥口帮忙画的那张素描,尽快找出在白河庭园遇到的那个可疑中年男子呢?
我和岛崎、阿雅及伊达,四个人凑在一起讨论。再怎么说,国一的学生要钱没钱,行动范围也有限,拿得出来的就只有点子而已。结果,我们决定兵分两路。
1.每星期天都到白河庭园,在公园入口把影印的人像画发给来公园的人,问他们“有没有看过这个人”,就是所谓的寻找目击证人,虽然不能抱太大的期望,不过也不见得没有一试的价值。只是,来公园的人未必都是亲切的市民,因此这件事不能由女生来做,由我和岛崎来担任执行部队。
2.不管那名中年男子是直接还是间接认识亚纪子,只要他认识她,亚纪子的朋友或熟人里,便可能有人认识这个男子或是看过他。不过,这必须先对亚纪子的人际关系有某种程度的了解才行。这个工作虽然身为亲戚的阿雅最适任,但有很多地方是内向的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的,所以由伊达从旁协助。
“到七七之前还有一段时间,我想跟大人说,在那之前再跟亚纪子姐姐上一次香,趁机到森田家看看。”
阿雅一脸不安,像在怀疑自己是否真能办得到。
“我一个人会怕,所以想请伊达跟我一起去。”
伊达用力拍了一下胸膛。“我就说,命案当晚我也去参加了虫鸣会,请他们让我也上个香,我想这样他们应该不会拒绝才对。然后,我会小心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兜着圈子问问看。那张素描也要看好时机才能给他们,如果森田家有人认得那个男子,就宾果了。”
阿雅一边听伊达说,一边轻轻点头。看起来好像在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有伊达在旁边陪我。而伊达则说:“如果到森田家,可以去看亚纪子小姐的房间就好了,要是能发现联络用的电话簿就更幸运了。”她东想西想的,精力充沛得活像推理小说里的人物。两个人形成一组对照。
我们也已经想好借口,以便在白河庭园被问到“为什么要找这个人”时有个回答。那就是:前几天我们来这里散步,却被好几个不良少年纠缠,还被勒索。那时这位大叔正好在场帮我们解围,可是我们吓坏了,忘了请教他的大名。当时大叔好像还受了伤,我们很担心,因此无论如何都想找到他,向他道谢。这理由挺不错的吧?
我们几个合力在7-11影印的五十张人像画后面,注明“如果您认识他,请与我们联络”,并且写上岛崎理发店的电话作为联络方式,行动就此展开!
我们并非专业的警探,平常不但有学校生活,还要回家当乖小孩。虽然这时期离第二学期的期中考还有一段时间,不需要为了念书而神经紧张,可是我们有作业要写,有时还得交报告。
社团活动也很忙碌。我这个足球社的一年级小弟,总算刚从捡球专门部队稍微升格,每天被操得乱七八糟;岛崎则和将棋社顾问老师纠缠不清,因为老师看好岛崎的才能,希望把他送进国内将棋联盟,一天到晚劝他;伊达是在篮球社练她最拿手的长射;参加软式网球社的阿雅则每天都必须练习挥拍和跑步。照她的说法,我们学校仅有的两个球场,对于参加网球社这个当红社团的女生来说,就像美国高尔夫球公开赛之于刚出道的职业高尔夫球选手般令人憧憬。阿雅看到我对她这个比喻露出意外的表情,就笑着说,她爸爸非常喜欢高尔夫球,经常看电视转播的球赛,因此她对高尔夫球还蛮熟悉的。阿雅的爸爸真的很热爱高尔夫球,不过这也是当然,她说她爸爸大学时代参加的高尔夫球社,以职业选手辈出闻名。
“听说我爸爸很想成为职业高尔夫球选手,大学毕业时还会经坚持不去找工作,要努力打球呢。可是我爷爷奶奶坚决反对,只好放弃了。一直到现在,他有时候还感叹说,要是当初没有放弃就好了。”
“喝醉的时候吧?”
阿雅摇摇头。“不,是没喝酒的时候。所以我才知道,啊啊,原来爸爸到现在还为放弃梦想而遗憾啊。”
阿雅的爸爸在银行上班,是首府都内某分行的副理。这种工作经常需要调动,但考虑到阿雅的升学问题,听说他决定以后就算被调到地方去,也是单身赴任。我松了一口气。
“不过,既然你爸爸是银行干部,经常要陪客户打高尔夫球,那不是蛮好的?可以经常上果岭。”
阿雅笑嘻嘻地说,,“我爸爸说,因为是跟客户打球,必须故意打输才行,很难呢。”
我爸和朋友提起来的时候,我都叫他“我老爸”,年轻时的梦想是当船员。比较特别的是,他想当的不是船长也不是水手,而是管轮。很久以前,爸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爷爷有一个朋友是货轮的管轮,这位朋友非常酷,所以爸就一心憧憬当管轮。
爸并不是因为别人的反对而放弃这个梦想的,而是他的体质很容易晕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习惯。这是真的,像我们全家旅行搭观光船的时候,只有爸一个人铁青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