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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懿的投影,映于我窗台。他身后,众人相随的影像,令我知晓,他并非去某位女眷那叙话。
他不是醉了吗?怎走得如此挺拔?
脚步声远去,我拂袖将窗,支出条缝。探身望去,只见黑幕中,红笼映照着他们一群人行色匆匆背影。
今夜,他定不会有歇息之时,入了宫,才知女眷皆等着夫君寝宫的烛灭,才拆妆。
风起,匆匆身影隐没在黑幕中。
我合窗。
独孤懿竟在这一时,驻步:“明日传给御医,瞧瞧倩侧贵妃的身子。”
“为何?”穆罄为我担心,只觉我越发消瘦,竟不敢关心。冷风划过脸际,掠起他系着官帽的丝带。
独孤懿不语,抬脚,举步,前行。
他这一去,竟是几日没了消息。
穆罄奉他之命,为我传了御医。诊脉之后,说我的身子越发消瘦,是因月事不调,派了几副药于我。
手端药盏,苦涩之味呛于鼻尖,我身子不适,独孤懿怎知?
数日与他言语,不过几句。酱色的药汁中,我竟看见他的浮影。
殿下,倩儿不懂你。你念的人,该是与你青梅竹马的梅妃,为何对我如此待见?
“倩侧贵妃,太子妃到访。”药盏仍捧于手中,温润的药碗,手稍稍一晃,杯壁上留下浓浓药汁。
“我这就来。”一口抿了良药,捡了桂花糖塞入口中,理了装束,出了房。
缓步走进正厅,太子妃已端坐正位。
欠身见礼,却不敢抬眼,我的目光只低于她膝下,落于她裙边:“参见太子妃,愿太子妃金安。”
请安之际,她裙摆微动,厅中无风,怕是心动波及全身。
我充耳不闻,只安于本分,可服侍于我的缘儿,还是悄悄为我打探消息。
自我来到太子宫殿住下后,太子便没再传唤任何一位妃嫔侍寝。前些日荣光的太子妃,今日也只得了办过气冷藏的孤寂。
新选的秀女已入宫,皇上身边会添下年轻美貌女子,那堂堂太子正属玉冠满金之年,往后便会有皇上赠于他的女子,充实他的后宫。
太子妃若在新人到来之际,也未能与太子同心同德,自然会落得更冷清。
我何苦为他人愁,自个儿都愁不清……
“倩妹妹请起。”太子妃抬起戴着指套的芊芊玉手,命一旁的嬷嬷给我看了座。
“谢太子妃。”我挨凳边而坐,落坐之时,不想折了腰。为免失仪,不敢动弹,以免犯上,不得体。
“妹妹瞅瞅本宫带来的这几幅绢画,这是各郡为太子挑的侧妃、夫人、宠姬的人选。你跟在太子身旁,自比本宫了解他些。”太子妃面露微笑,语气中,竟显亲昵。然,藏不住眼底的落寞。
我又怎敢帮太子做主?她既拿了来,我也不得不看不瞧。
一番陪君子过考的细看,回答的竟是:“倩儿愚钝,太子心思缜密,太子妃姐姐体谅太子,倩儿愿为姐姐付犬马之劳服侍太子。瑾听太子妃吩咐。”
说话间,无意抬眼,我竟见太子妃满脸惊愕。
“妹妹,可有喜好口味?姐姐嗅着妹妹齿甲留香,可是吃了别致点心?”太子妃额前流苏轻晃,娇媚的眼布上淡淡笑意。只是那笑,浮于眼表。
“缘儿,去拿我房中的桂花糕来,让太子妃姐姐尝尝。”我见太子妃有意讨食,自知其中端倪匪浅。然,还是命了缘儿。
“果真是上品。”太子妃笑得凄媚,拂袖起身,“妹妹,太子选美人一事,就劳烦妹妹了。”
我本以为,她有更多的话,要叮咛于我。却见她,由嬷嬷搀着,上了马车。
车轮碌碌,夜已深,星光点点,烛火明。
我望着黑幕,叹息,竟见独孤懿一马当先飞奔而来。
她走了,他却回了。
她错过了,他会惋惜吗?
“倩儿,可是在等本宫?你怎知本宫今日返来?”独孤懿勒住马缰,骏马双蹄抬起,一声长嘶。
我抬头,伸手相搀:“太子爷,倩儿是送太子妃。并不知爷今晚归来。”
“爱妃,怎么啦?”独孤懿抬脚跨入门槛,脚蹬的黄靴终踩上了他宫殿金砖。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多画卷?”他瞅着太子妃带来,还未收拾的几捆选秀美人图,“是爱妃最近闲时无聊,所绘?本宫倒要看看爱妃的绘画。”
“太子爷……”我忽而不想参与太子妃交与我的差事。
却见他已将一幅画卷展开,认真端详:“江宁许太守之女,许氏蝶儿。”
画卷被他随意卷起,指向了我:“这是何物?为本宫父皇选的美人吗?”
“回太子爷,这是皆乃太子妃带来的秀女图,此画中女子皆为太子爷所挑。”我不敢抬头,欠身回话。
话末,他竟没有免我的礼。我仅瞅着他的金靴走向正位。
独孤懿俊脸冰冷,将一幅幅画卷展开,命一旁的杨公公将所有画卷,悬于屋内,淡淡观望:“爱妃的确贤德,本宫处理政务,无暇充实后宫。爱妃既然代劳之。”
“殿下,是太子妃带来的……”我轻声申辩,他的话语满是冷冽,令我辩解之声颤抖。
太子妃深受皇太后宠爱,她的爹爹有乃朝中重臣,我怎敢违她的意。左右为难,只化作一声叹息。
独孤懿拂袖:“太子妃既然带了来,你就为本宫挑选吧。你挑中之人,只需你模仿本宫笔迹,圈了就是……”
话未落音,他人已离去。
“爷――”他为何如此这般?偏偏不信我?
夫君如此,夫君正妻亦如此,我瞅着他离开后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他在这,这里不冷清。
“侧妃,老奴将这些收了,可好?”杨公公抱着一堆的画卷,向我询问。
“劳烦杨公公了。”我没有看他,更害怕瞧他怀中的画卷。那些物件,犹如烫手山芋,令我如坐针毡。
“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太子爷忙于政务,后宫之事,乃太子妃之责。倩侧贵妃您为太子妃分忧,乃太子幸事。但,某些事,还是该由太子妃全权为太子分忧。”杨公公说话拐弯,听得我云里雾里。
我只知晓,他是在告诫我,我管了不管的事,揽了不该揽的差,说了不该说的话。
“倩儿资质愚钝,还请杨公公明言。”入宫以来,我也瞧出,杨公公乃太子心腹之首,胜于常人。
“倩侧贵妃,老奴不敢揣摩太子心思。若将来,您再遇上这档子事,依老奴之见,该请为太子分忧的太子妃,直接将她的功德呈于太子。您非好大喜功之人,挨了太子妃的光在太子跟前讨喜,那就不好了。”杨公公遣走了房中服侍的下人,慢悠悠、精细地卷着一幅幅美人图,巧妙道出处事的周全之策。
“谢杨公公指点,倩儿谨记。”原来他气我处事不周。
我莞尔而笑,笑容荡到脸颊,散去。
我望向紧闭的房门,独孤懿如今去了哪里?
独孤懿彻夜未归,而侍奉于他床畔的太子妃,竟连外袍也未褪去。
“快,拿水来。”葱玉手指为独孤懿在金盆中,拧了布子,轻轻附于他额头。
独孤懿紧闭双眸,呼吸中透出的酒气,显露了他的醉态不轻。
“爱妃,本宫得你,不枉……”含糊呓语,断续重复。
然,太子妃竟无喜悦之色,一旁服侍的大宫女、知事的姑姑,经验老道的嬷嬷,皆不敢大声出气。
今夜太子移驾太子妃这厢,喝酒,观舞,兴致极高,却醉如烂泥。
人人皆知,太子爷一回宫,便来瞧太子妃。却不知,太子妃竟服侍于他,未有欢愉。
独孤懿盖住锦被上的手,缩进衣袖,稍稍碰了碰,不知被何人掉包的兰香,再次呓语:“渴,给本宫拿水来。”
太子妃精细服侍,独孤懿终安寝。
次日,更刚敲过,他便起了,一脸倦怠,坐于床沿:“爱妃,昨夜辛苦你了。”
“太子爷,您酒气虽已散,可一宿未睡好,今日若无大事,这监国一事,是否……”太子妃婉言相留。
独孤懿摆手,待公公为他套上黄靴:“不可。朝政不可荒芜。先皇祖训,不可沉迷酒色,不洁身自好。本宫也不可因身子不适,误了朝政,令他人将此罪名扣于你身。”
“太子爷所言极是,是妾身不知……”太子妃为独孤懿整了朝服,双目含春,一汪秋水荡与眉间。
“哦。”独孤懿肩头披了披风,举步间不经意交代:“爱妃,你为本宫选的美人图,本宫看过,没有一位胜过你和四位侧妃。若你今后有此类事,无需和其他人商量,你决定便是。”
“是。臣妾遵命。”太子妃冲着独孤懿背影领命。
独孤懿嘴角微弯,可藏于袖中之手,碰于被掉包之兰香,笑意便隐去。
出了太子妃的院落,他撩开车帘,唤穆罄,吩咐:“让杨公公去查查,谁掉本宫的兰香包?”还有,瞧瞧倩侧贵妃身旁新添了什么人?再让她选名贴心的丫头,送与杨公公调教。”
穆罄只瞅见,撩开车帘独孤懿的朝服,看不见他说话间脸上的神色,抱拳应声:“属下待朝散了,便去办此事。”
“不。立刻去安排。”车帘放下,悠悠然之声,荡出。
穆罄领命后,飞奔回太子所住寝宫,碰巧遇见了在院中闲逛的我:“属下参见倩儿侧贵妃。”
“免礼。”昔日故人,相见需礼数得当。我瞧见他并不离去,便遣了身边的缘儿,去为我拿件衣裳。
“倩儿,今…日可好?”穆罄说话断续,欲言又止中,将眼里情绪的流露。
“还好。”我也只是“还好”。天涯微小说 xs.
除了这声“还好”,我已寻不出其他言语。
“殿下上朝去了。”穆罄想提醒我,却不知从何道起,竟说些不着边际,且人人皆知的话。
“嗯。”我应声,欲举步,又找理由,驻步。
指尖轻滑,落下了帕子,弯腰之际,终听穆罄娓娓道来:“你可曾见过太子手边的兰香包?”
“没有。何事?”我与他无需太多礼节上的话,有一说一,直言即可。
“太子的兰香包出事了。你若嗅到谁身上藏兰香味,留个心眼。”穆罄没有得到独孤懿的允许,不敢说出兰香包乃避孕的嗅药。
更多的文章,还不止如此,女子在闻了兰香味后,都晕晕沉沉,只需在她们耳边说上几句,她们醒来后,便信以为真。
“好。”我想不出兰香包有何特别,既然穆罄有意提醒我,我留心便是。
我目送穆罄离开,环顾院内,为我拿衣衫的宫女抄小路赶上了我。
“不必跑得这么急,若是失了仪,便不好了。”我住在这座太子宫中,有多少眼睛盯着我及身边之人,稍有不甚,后果危急。
“倩侧贵妃,太皇太后那边宣您过去。传话的公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原来小宫女奔跑如此迅速,令有缘由。
我赶忙跟她而去,上了软轿,向太皇太后的寝宫奔去。
太皇太后是我在宫中见得最少的人,人人都到太皇太后一心向佛,不问世事。每每宫中出了大事,她都以种宽容的态度处之。
我入了太皇太后的正殿,又拐了柳桥,弯了长廊,终在秋荷池边,有幸参拜于她。
“倩侧贵妃,哀家有个不情之请。”太皇太后赏了我的座。
我听此言,心惊,何为不情之请?眼眸垂下,心狂跳之,捧着香茶,竟送不到唇边:“愿为太皇太后解忧。”
“好。哀家就喜你这样的人儿。”太皇太后舒心而笑。
太皇太后戴着黄金指套的手,勾起我下颚,像是在欣赏一件商品,且这件商品,她可以任意处置。
我被她看得慌乱,目光有意回避,可我的下颚,任由她的指套拨弄。害我不得不左右展示自己的脸,任她详看。
“懿儿乃哀家多年的心血,他让你住进了他的宫殿。年少冲动,哀家也经过。可…樊儿居然也思念与你……”太皇太后放下手,目露凶光。
我心惊,起身,跪倒于她脚边。我入太子宫,人人皆知,但樊王爷对我之心,仅有不多的几人知晓。
宫中无秘密!
“哀家又没说什么,看你这孩子慌得……这样在宫中,怎么活得下去?”太皇太后并不将我搀起,也不免我的跪。
我自知,嫁作他人妇,不得有二心,但我与樊王爷礼数得当,并非有不可告人之事。怎么称得活不下去?
“太皇太后,澜礼国皇子正等在花厅,说是还未帮他父皇求到皇后,想请太皇太后慧眼挑人。”一旁的老嬷嬷上来参禀。
我见太皇太后有国事需议,便赶忙告退。
“不急。你这丫头,我一瞧见就喜欢,有几分哀家年轻时的模样。来人,带着孩子去试试哀家年轻时的衣裳。”太皇太后不以澜礼国皇子为然,悠闲品茶,直瞅着我,一副神似回想当娘之状。
我本想推诿,然不敢多言。跟着老嬷嬷,进了厢房。
“嬷嬷,这样不好。”我指着垂在肩上的青丝,欲请求她为我挽起。
嬷嬷笑而不语,继续为我发上插着朱钗,直到摆弄得令她满意,才缓缓开口:“老奴只是奉命而为。倩侧贵妃,您这番打扮,很有几分太皇太后刚入宫时的模样。不如就这般装束,让她老人家瞧瞧,讨她个好。”
我猜不出太皇太后葫芦里,装的是何药?
但我确信,我身上妆扮,并非太皇太后年轻时所有。
纤纤迈细步,缓缓赛嫦娥,妖娆比芍药。
嬷嬷竟将我领到的,是一处我未到过的花园:“倩侧贵妃,您在这候会。老奴这就去向太皇太后禀报,您来了。”
我向嬷嬷点了头,然,一丝不安泛起心间,如琴弦的颤音,久久挥不去。
“姑娘,小生有礼。姑娘可曾看见,先前小生在此遗漏的一顶折扇?”一儒雅公子向我见礼,他的目光只望及我唇以下部位,极尽礼仪。
可我还是被他的突然出现声,一惊。与他还了礼:“小女子不知,还请公子自个儿多瞧瞧。”
宫中乃男子禁地,如此装扮并非我朝中之人,想是某些邦交之国的来者罢了。
我稍稍退开几步,背对于他,只听见身后一阵??声,而后,寂静如初。
我安静地站在此处等待,等待太皇太后的传唤。
“倩侧贵妃,太皇太后传您过去。”我的等待到了尽头,老嬷嬷笑盈盈地来到我身侧,领我去见太皇太后。
“倩丫头,到哀家跟前来坐。”我才入了太皇太后赏花的凉亭,便听了太皇太后的传唤,令我行礼数都来不及。
“倩儿这身装扮辱了太皇太后的眼,还望太皇太后不要见怪。”我按着太皇太后的手势,稍稍旋转,以展示身上的华美衣裙。
她专注而欣赏的目光,害我脸颊泛起霞云。
“哀家最疼你,真的有几分哀家年轻时的模样。哀家没白疼你这丫头。”太皇太后握着我的柔夷,亲昵尽显。
可我在她的称赞声中,心却纠结。她为何如此赞我?
“回去吧。”太皇太后与我说了会体己话,多半是她年轻时如何得先皇宠溺之言。眼见天色昏暗,人又困乏,才依依不舍地放了我。
“倩儿告退。”太皇太后对我如亲孙一般,令我的心忐忑不安。
“你们几个送她回去。手脚精细点,若是她有个不安稳,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太皇太后竟捡了她最贴心的宫女,选了她最宠爱的公公,又让我乘了他的鸾轿,才许了我离去。
我的声音消失在太皇太后的宫门外,先前那位儒雅的公子,却终于等到了太皇太后的召见。
一场我不知道的惊心动魄大戏,就我参见过太皇太后这一日,拉来帷幕。
回到太子的宫中,已是夜深人静。
我瞧见太子的寝宫有烛火透出,思索着,唤来缘儿:“太子爷回来的?”
“有些时候了。”缘儿欲引我去瞧独孤懿。
我冲她摇头:“不了。若太子有事,他自会唤我,若无事,我去了,又有何话要说。”
独孤懿投在窗上的剪影,久久旋绕在我心底。他与我多少有些情,或许就是我辨不出深浅的情,揪了我的心。
手持书卷,斜靠窗台,卷宗字迹娟秀,却不失苍劲有力,使我不禁记起侍候书房,陪独孤懿处理国事的情景。
他的确雄才伟略,见识卓越,可我只是他一干妃嫔中的一人,能与他相见,已是羡煞多少人。
“倩儿,睡了吗?”独孤懿缓步来到我门外,一声幽幽呼唤,从门缝溜进我耳里。
我披了衣,轻应着,走向门边,“吱嘎”将门开启。
他却已没了踪影,只留在投在门上的月光,陪伴着,左顾右看他身影的我。
若是有心唤我相陪,而非一时用气,他会等。
我莞尔小笑,自嘲。
独孤懿站在拐角硕大的盆景后,专注的目光投向,靠着门边仰天幽叹的我。
我将门关了,下了锁。
独孤懿缓步向前,回了房。
太子宫有无数的房,却仅有两个主子。只是这两个身为主子的他与我,却各怀心思。
月凄美,风清淡,树梢动之,人无眠。
四更刚过,五更近,对镜梳妆,候红颜。
“倩侧贵妃,太皇太后传您过去。说是这会,就急等着您。”我擦上朝凤髻上的金牡丹,缘儿便领来了太皇太后最贴心的嬷嬷。
嬷嬷与我见礼。
“何事?”我不免揣测,哪有天未亮,太皇太后便要召见后妃的先例?
并非召见不合礼数,然我不觉自己如此特别,竟让太皇太后开了她的先河。
“缘姑娘,你不必跟去,老奴会好生侍候你家倩侧贵妃。”
我跟着老嬷嬷出了房,见院中停着顶极不引人注目的软轿,撩了卷帘,就听嬷嬷阻断了欲陪我出门的缘儿去路。
“倩侧贵妃,奴婢……”缘儿极不放心,无论我去了哪里,她都跟随着侍候。不到十二个时辰,竟被太皇太后召见两次,她怎能不担忧?
“无妨。你留下,哄公主便是。”我的惊慌,远胜于她,却强做平稳。
太皇太后传我去,绝非无事。我留心帘外的动静,出太子宫时,心乱。
我们一行人行的,并非正门,过的也非侧门,竟是最不起眼的偏门。
太皇太后的召见怕是另有玄机。
坐在轿中的我,犹如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倩侧贵妃下轿吧。”我被抬着,从后门进了太皇太后的宫殿,驻轿之时,老嬷嬷将手伸与我。
即来之,则安之。
我只求平淡度日,却偏偏总处浪口风尖。绣鞋迈上金砖,裙摆拂过香气扑鼻的地面,罗纱的披肩将我的身型勾勒妖娆。
我却如同行走于薄冰之上,每迈一步,思索一番。
“龙倩听旨。”手持皇卷,奉了太皇太后懿旨,对我下诏的公公尖锐的嗓音,令我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