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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能看见了，听见了，感觉到了！
他几乎喜极而泣，浑身颤抖着察觉到这个事实。
白子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一直跪在这个囚笼里，跪了这么久。而现在，他也正是跪着，面向晏希音。
晏希音见白子画竟是跪着，不由展颜一笑，明媚的面容上仿佛带着春光，“一日为师，师傅乃是师傅。虽然我已是六界之主，师傅却不必向我行此大礼，请起。”
她一抬手，白子画便踉跄着站了起来。因为步履不稳，却是又跌坐在了地上，形容狼狈。
“小……骨……”白子画却并不介意自己姿态不雅，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低哑着声音，说出这两个字，而后便说得顺畅一些了，“……妖神出世，六界必有大患，你不可为了一己之私，毁了这天下。”
既然小骨还愿意来看他，自是还有悔改的机会。
他只愿，她不要一错再错。
“许久不见师傅，不想师傅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晏希音化出一张软塌，挥袖坐在上面，“师傅可知，你在这长留海底多久呢？”
白子画脸色发沉，蹙眉思量了一会儿，然后讥讽地笑出声来，而后笑声渐渐变大。
晏希音并不出声，只待白子画笑够了，只听他用悲愤惊惧的声音道“小骨，你已是关了师傅十六载了，可是？你把前世师傅对你做过的，一一还在师傅身上，就是为了报复师傅对你的无情；你如此作贱你大师伯，就是因为你大师伯前世曾经害过你；你践踏天下苍生，一意孤行，妖神出世成为神尊，就是为了报复我前世因为天下而放弃你是吗？”
晏希音洇着幽暗紫光的眼眸闪过一丝讥讽，脸上仍是没有一丝波动。
她面色不变地看着眼前的白子画，静静坐在那里，浑身的气势如同极寒之地万年不化的坚冰一般冷冽。
她幻出一把绣着富贵花开的牡丹团扇来，一下下地敲击着软塌的扶手，漫不经心地回道“哦？师傅在此十六年，就得了此番说辞，拿来说服于我？”
“哈哈哈……哈哈哈……”白子画依然在笑，“小骨，莫要自欺欺人了。前世，你为了我集齐神器，为了我让妖神出世，为了我甘愿被囚长留海底十六年，为了我哪怕是身受重伤也不肯冲破禁制，我即便是刺了你那么多剑，伤你那么深，你成为妖神后，都未曾伤害于我。最终，为我而死前，还诅咒我不老不死，不伤不灭，就是唯恐我自绝……重来一次，你对我仍然百般好……”
“师傅可知，此生，我为何要仍然对你百般好，甚至愿意为你舍了心头血肉，助你疗伤？”晏希音的语气清冷，在这不见天日的长留海底，无端让白子画打了一个寒颤。
白子画被关了太久了。
从一个高高在上，六界敬仰的长留上仙，被活生生废除法力，废除六感，此刻的神智几乎是癫狂的。
“因为你心中，最爱的仍然是我！”白子画眼中冒出亮得惊人的光芒，忽地站起身来，抬头看向晏希音，“小骨，师傅错了。师傅想明白了，师傅愿意娶你。只要你愿意放弃妖神之力，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我们拜堂成亲，我们做一对神仙眷侣，从此不问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