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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密的树荫裹挟着阵阵的蝉鸣,天上的白云大团大团的,结成懒洋洋的棉絮,工匠在坍圮的院门附近丈量倒塌后的残骸,皇帝过来时,宁忌正与曲龙?在屋檐下下五子棋,他们坐在桌子的同一边,踏在一块儿,也不知谁执黑
子、谁执白子。
工匠当下便被摒退了,赵小松走在前头,大声地?喝:“陛下驾到。”随后也被皇帝打发走:“大晌午的,扯着嗓子叫什么叫,吵到人家午睡。行了,你退下吧,忙你的去。”
赵小松便没能看到宁忌跪拜的情景。
宁忌倒也没有跪拜,他在西南久了,没养成这样的习惯。只是两人慌慌忙忙的站起来,曲龙?有些欲盖弥彰地脸红,见礼过后,颇为局促,倒是君武过来,一瞅棋盘:“嘿,这个棋我会,下完没有?朕也来一局!”
“……..……民女、民女去拿些喝的?”曲龙?提了个僭越的意见,随后在皇帝的首肯当中落荒而逃。
宁忌道:“那我可是很厉害的。”
“朕也是。”说起下五子棋,君武显得威严起来,之后皱了皱眉,把两张并列在一起的椅子端到两边,收检棋局,笑:“说起来,这个下法还是老师当年的发明......那时他在秦淮河便跟秦相、康爷爷他们下围棋,我与皇姐去
看,觉得太累,老师便教了我们这样对弈,只是后来王府中的教习听说了,将我训斥一顿,说如此小儿对戏,太过幼稚,有儒围棋斯文......后来皇姐便不跟我下。那也没关系,我将这五子棋传给当年城里的伙伴,他们都不是我的
对手......哎呀,也有多年未曾下了......”
“陛下的小伙伴……………后来怎么样了?”
“这世间的人和事,不都那样。”君武道,“当年都是些大门大户的纨绔子弟,女真人南下,死的死散的散,后来我的父皇继位,有的说要报效国家,结果当了贪官,我亲手杀过两个,欺男霸女,取死有道......倒是如今来了福
建,也有两个人,破家抒财,把南下留着的一些家当中捐了出来,其中一个当了个小官,逢年过节,还能问候。”
“喔。”
宁忌对于这位师兄的人生经历,倒也有些兴趣,只是谈及人生感慨,却又接不上太多的话,只好装模作样的点头,两人摆开棋局,噼噼啪啪的落子。君武又感慨:“你看,这五子棋千变万化,也简洁有趣,正符合大道至简的
涵义,那些整天下围棋的家伙,脑子跟木头一样,怎么能明白其中的妙处。”
宁忌又连连点头,学到了几个厉害的词语,譬如大道至简,以后可以就用来形容自己。
“师兄这两天是不是很忙?”
“看得出来?”
“眼圈好大,气息也不匀。”
“城里的事情,毕竟告一段落了,台面上,朕运筹帷幄,大获全胜,跳梁小丑们铩羽而归,背后有二心者,也都要暂时打消念头......我这边,要对一些人适当的安抚,如此再过几天,只要没有继续节外生枝,这次的难关就算
暂时过去......要衡量收尾的分寸,也不容易,哪些能奖励,哪些要安抚,哪些能谅解,那些人要杀,都要想上许多遍,我这两晚,都没太睡好。”君武蹙了蹙眉:“对了,师弟你不是医生吗?西南那边......有没有什么提神的药?”
“......你过几天按时睡觉就好了。”
“喔......”这边点了点头,如此过得一阵,随意道,“对了,师弟你跟曲姑娘......是不是已经………………”
“
“就是......那个......是不是已经,在一块了。”
“......嗯。”宁忌闷闷地嗯了一声。
“挺好,曲姑娘是个良配。”君武的手掌拍了拍,“不过......江湖儿女虽然说洒脱随性,你跟她在外头相濡以沫,也可以从权......但如今安定下来,师弟你要不要......给人家补门亲事?”
“嗯?”
“是这样的,师兄我是在想啊,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多少算是件大事,以后回到西南,这件事早晚也要跟老师做个交代,以老师的豁达和小曲的性格,他当然不会反对,但到时候,难免也要给你一些教训啊......你说是吧。”
“……哼……………”宁忌桀骜中带着心虚地发出了鼻音。
“不妨在这里操办一次亲事。”君武落下棋子,“怎么说你如今到了我的地盘,虽然不好对外宣扬,师父总是知道我是大弟子的,对吧。办一次亲事,一来你对曲姑娘有个交代,二来由我这边发出书信,将这件事情告知西南,
你也就算是给了老师与小婵夫人还有家中的众人报了个平安,杀樊重,吞云的报纸,也能一并寄回去嘛。”
宁忌机械落子,君武笑吟吟的。
“有些事情到了口中可能没那么好说,你在西南,固然是受了委屈出来的,可老师和小婵夫人她们,又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呢。可能还不止是你的安危,你受了那姓于的贱人污蔑,他们多半也要担心你不相信其他女人了怎么
办......你在这边,正式的成亲,由东南朝廷、左家一齐发出信函过去,这也就是最为光明正大的一件事了,他们担心的事情,都能得了解释。未来你回去,哪怕还得挨一顿打,那跟没半点音讯的挨打就又不一样了,你说对不
对?”
“......此外,还有第三点......曲姑娘是个极好的女孩子,但也经历坎坷,她被送到西南,因此与你结识,这是一件幸事,但也有许多不能说的地方。但如今她到了东南,对武朝而言,她却是忠良之后,有我与皇姐为她作保,
撑腰,往后任谁说起她的不是,她都能光明正大的站直腰杆。师弟,这件事是皇姐提的??是一件要紧的大事。”
“嗯。”宁忌点了点头,“那......我跟她商量一下。”
“此事要郑重对待。”
两人一面闲聊,一面噼里啪啦的下了几局,君武胜了三局,宁忌胜两局,堪称势均力敌,便也颇为起劲,过得一阵,宁忌问起司天监的天气预报,君武才道:“台风的事情,成师傅跟你说了?”
“嗯啊。”宁忌点头,“他没告诉你?”
“陈霜燃在等的东西,我当然知道,成师傅没说知会了你......嗯,毕竟,朕是皇帝,一天到晚的,也算日理万机。按照他的说法这件事已经快收网了,你还要参与?”
“嗯。”宁忌说了左行舟的事。
君武那边也沉默了片刻:“......他们在西南浴血,九死一生的回来,到了西南,变成这样,是朕的失职。”
“不是。”宁忌摇头,“不是左行舟变成这样,也会有其他人变成这样,厮杀总要代价,但事情发生了,我也要跟陈霜燃讨代价。”
“......陈霜燃知道许多情报。”君武捏着棋子,蹙着眉头,“成师傅未必会让你杀她......审完了再杀,你还愿意吗?”
“…………”宁忌吸了口气,“啪”的落子。
“另外,司天监说最近几天不像有台风......”君武嘟囔几句,随后在棋盘上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我说个想法,未必正确啊......你说,成师傅会不会又在说假话,晃点你我?”
“......啊?”宁忌张大了嘴巴。
“未必是恶意啊,但这样的事情,以前就有过......”君武碎碎念,“他可能对陈霜燃有了什么其他的安排,又怕你忍不住干点什么,所以干脆给你一个期限,说台风到了,就给你交代......那台风没到,他有什么办法,你等啊等
啊,台风没等到,事情结束了,我觉得这个可能也是有的......”
屋檐下,皇帝越想越有可能:“最近一两个月,福州发生的这些事情,归根结底是陈霜燃那个妖女闹出来的,她借着朕纳妃的这个时候出手,肯定有一场大的图谋,如今城北的闹剧已经收场,可以说是她抛出弃子在故意麻痹
我们。但要是再过几天,朕安抚了方方面面,她再想要闹事,恐怕都闹不起来了。等台风.......如果这台风要等到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以后,她的安排就全都白费......”
宁忌眨着眼睛,随后又蹙起眉头看对面一本正经的师兄,挠了挠头,方才说道:“师兄......您是陛下,这样子跟我揭穿成舟海的阴谋......不太好吧………………”
“哼,也没什么事。”君武摇了摇头,一派坦然,“成师傅这个人神神叨叨的,很多时候,我也拿他没办法,有时候,有些小事他没有直接上报,可最后会发现,事情按他的安排来,有一个最好的结果......他的谋算,你能揭
穿,你就去揭穿,朕也想看看他吃惊的模样,哈哈……………”
笑着又落下一子:“但总的来说,我觉得啊,就算你我联手,也很难打乱他的布置。”
宁忌便也俯身往前,低声道:“......我找我家小曲合计。
君武便也凑上来:“......这倒是可以。她很聪明。”
“哼哼!”
得意。
树隙的光影在下午的微风中斑驳错落,蝉鸣声中,短暂卸下责任的皇帝与已经天下无敌的师弟又聊了许多的事情,聊了过往的经历与感悟,聊了周福央的粑粑,聊起西南的土改,也聊了海船归来之后西南的前景。这期间,曲
龙?端了冰粉过来,却让守在外头的总管太监试吃后端进来了,她没来打扰两人的闲谈,倒是在院外的屋檐下与那位大总管絮絮叨叨的谈了一会儿天。
之后周佩来到附近,见两学渣下棋,拖着更有前途的曲龙一道批折子去了。
这日夜晚,宁忌与曲龙提起成亲的事情,他说起长公主的考虑,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
本以为被卖做瘦马,后来又被带到西南捣乱的经历会是她的心结,恐怕要被长公主的考虑感动得热泪盈眶,但曲龙?的态度反而平静,她目光流转,想了一阵:“你就跟他们说,我们还要斟酌……………”
“嗯……………你……………”宁忌迷惑,“......不想吗?”
“能有个正式的身份,当然也是好事啦,不过这件事,其实也没有他们说的那样严重。”曲龙?道,“还记得当年在西南的时候,是你的嫂子,那位初一姑娘过来看我,安排我的事情,对吧?”
“嗯。”宁忌点头。
“而这件事情,甚至还是宁先生着她过来处理的。”
“嗯啊。”宁忌继续点头。
曲龙嫣然一笑:“那也就是说,我的事情,已经在宁先生那边有过报备啦,当时倘若他或者初一嫂嫂对我的身份有疑虑,悄悄处理掉我,也就是了。可是到了后来,初一姑娘那边,是让你来安顿我,要你治好我的伤,还让
你给营养费来着,不是吗?”
“嗯......”宁忌语气悠长地点了点头。
“那我还有什么怕的,既然宁先生和初一嫂子有这个态度,接下来我就得向着咱们家说话了......东南的朝廷跟西南的关系到底会怎么样,还说不准呢,陛下和长公主对宁先生的态度虽然亲近,可归根结底,他们代表的是武
朝,是儒家......将来两边可能会打起来。小龙,咱们在这中间,到底会变成一个讲和的理由,还是会变成阻碍宁先生对这里下手的钉子,这件事,得好好想清楚。
“......”宁忌的眼睛转了转,“可是我觉得,东南要是真的打过来,师兄恐怕会立刻投降。”
“他不会的。”曲龙?认真的摇头。
“可是我这个师兄......”
“小龙,我说的这些,并不是说陛下藏着坏心思,但恰恰是他尊重宁先生,他才尤其要打。”曲龙捏着他的手,“道统、理念,并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宁先生要反儒,东南要尊儒,宁先生杀了武朝的周?,东南却又恰
恰代表着武朝......这儒家也好,武朝也好,他代表的,其实也并不只是皇帝口中的一个口号,世上有成千上万的人认同它,想要将他们改变,不是一道圣旨,一通政令就能推行得下来的。”
“就如同外族要入主中原,需要一轮一轮的杀人,陛下想要掌控东南,需要一场一场的作秀......秀做好了,成千上万的人就会知道,这场厮杀谁赢了谁输了。宁先生想要改变儒家,儒家就会反抗,这场反抗,会有一个领头的
人,他竭尽全力,没能打过宁先生,大家才会承认这个结果,知道形势比人强。可如果陛下见到西南就立刻跪下,儒家的心气不会灭,他们会选出其他的人,其他的代表,再跟西南作对几轮,方才罢休………………”
“而且东南这边,承担的甚至还不止是儒学......宁先生将君主立宪的想法交给了陛下,这条路能不能走通,无论如何,陛下都要全力以赴.......这些天来,我看陛下的性格,应该也是这样的,他性情温和,实际上,却是稳重认
真......唉,倘若当年的周?能有他的一半,武朝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有道理啊......”曲龙?解释得详细,宁忌这才明白过来,连连点头,两人躺在床上拥在一块,亲了好几下,宁忌才在燥热的氛围中低声道,“这么说起来,你是担心,武朝在这里跟我们示好,未来可能变成干扰我爹做决定的
因素。”
“就是说,这件事有好有坏,到底该做到什么程度,我也得好好想清楚才行,也不能欠下一堆麻烦的人情债......其实陛下和长公主,我担心的倒不多,可成舟海成先生那边,将来他若是拿着我们跟宁先生那边打擂台,我就只
能跪到院子里认错啦。”
“不会的,大不了到时候我带着你跑掉。”宁忌信誓旦旦,随后又皱眉,“不过,成舟海确实做得出来这种事......”
他跟曲龙?再做商议,对于台风的事情是否准确,曲龙?没有足够的信息,倒也说不出太多所以然来,之后倒也只能给宁忌出了点仗着身份耍赖皮的主意。
这日夜间谈完正事,自然又是????的亲近。曲龙?身上还痛,有些事情是做不了的,但她理论知识丰富,如今已为人妇,带着好奇心与羞涩感,当晚少男少女又兴致勃勃地探索了不少不知为外人道的相处方式,都觉得刺
激又兴奋......
到得第二日清晨,宁忌便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到公主府前方的办公区域,找到了成舟海。
他插科打诨,翻了对方好一阵,随后旁敲侧击地问起鱼王的事情:“我有几个小弟......虽然过去不是什么好人,但如今总算是做了些好事......看我的面子,官府是不是该放了他们......”
成舟海被他烦了这一阵,低头处理公务懒得看他,这时一边写字一边回应:“宜南庄的事情,你把道上的高手杀得落花流水,高兴宗他们关在衙门一段时间,属于对他们的保护,如今一视同仁的走个过场,未来官府会给他们
一个身份。你为他们好,就不要这个私了。”
“.......“
宁忌想要将鱼王放出来,实际上是希望对方成为自己的眼线,旁敲侧击的再去确认一下陈霜燃的信息。然而这老贼的说法无懈可击,宁忌挠了挠头,也只得认了。
这是六月十三的清晨,打听未果,当天又跟岳云、银瓶等人在院子里打牌、串烤串,喝了酒,带着小公主载歌载舞,闹得一阵鸡飞狗跳。
六月十四,天没亮,他又去烦成舟海。成舟海品出味来:“你怀疑我?”
“那谁能不怀疑你呢,成伯伯!”宁忌跳起来,“最近根本就没有台风!陈霜燃在等个什么东西......”
“......”成舟海苦恼地揉了揉额头,“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这次没有骗你。”
“
“......”宁忌盯着他。
成舟海叹了口气:“你不信我,我也能理解,但这里许多事情,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樊重、吞云的事,我觉得已经证明了我的态度。”
“那你也骗了我。”
“如果提前把曲龙?的事告诉你,你能做好这个局?”成舟海看着他,“更何况,你要的报纸,也都已经做出来了,最近城里的新闻,都在不遗余力的宣扬你们的事迹......这个时候,就不能再安分几天,等我安排?”
“......哼!”宁忌双手抱胸,并不应承。
眼看成舟海的态度含糊,没有给出硬货,这一日,宁忌便又跑到了公主府外闲逛,他领着岳云在城里横行无忌,回到银桥坊又巡视了一番。这一次过来,便有不少人认出了他,纷纷过来说话,不少人??甚至连隔壁?位
的“甲饭配狗塞”大婶????都来问候和打听。
“......我就知道龙少侠不会有事,他虚怀若谷,温文如玉。
“
.......孙少侠你们两兄弟好厉害!”
“......你杀了那个什么重,龙少侠杀掉了那个淫僧,太了不起了。”
“......你们看,岳公子都成了他的跟班......”
“......卧槽!谁说的跟班给我滚出来??”
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宁忌抬头挺胸,?瑟得不行,这是他来到福州最为高光的一刻。
也在此时,一大群莺莺燕燕从金桥坊那边跑过来了,却是听说了少侠归来的一众花魁与青楼丫鬟,以小蝶的主人方瑞桃为首,纷纷要来招待两位少侠,不少人还扯长了脖子问:“龙少侠在哪里呢,龙少侠在哪里呢......”
龙少侠固然没空,过去常被青楼丫鬟们挤兑的孙少侠在得到这等待遇后也被吓得退后了几步,之后带着还跟跟人争论“跟班是谁”的岳云使出轻功,落荒而逃,留下众人在后方感叹:“孙少侠跑起来好......”以及“我觉得孙少
我也可以......”
成名之后,也有烦恼。
又过得一阵,六月十五,继续烦成舟海。
连日以来天气燥热,台风的端倪遥遥无期,但即便想要干点什么,宁忌一时间也找不到入手的地方。好在与曲龙?感情甚笃,他伤势渐好,在院子里与银瓶、岳云姐弟放,又或是带着周福央掏鸟窝,每日里也总有事情可以
做,只是每日去看逐渐衰弱的左行舟,心中总有难言的愤懑在萦绕。
想杀陈霜燃的念头固然跟成舟海提了,但实际上,在心底他又觉得对方不会真正答应,毕竟陈霜燃的身上还有着不少的秘密,真能抓起来的时候,朝廷肯定还要好好审问。
六月十六,又是晴天,这日下午,消失了片刻的岳云忽然过来寻他:“成先生叫我们过去!有急事。
宁忌看了看晴朗无风的天气,一路跟随到前院,只见好几个认识的头头聚集在了这里,成舟海似乎正陆续下达命令,而他们一到,便被领了进去。
“事情收网,按照约定,陈霜燃归你,你跟岳云,可以首先行动。”
“但是......”宁忌皱了皱眉,指向屋外,“不是说台风.......”
“台%?#&狗屁风?????”成舟海蹙眉骂了一句,“他妈的神经病??”
宁忌与岳云都没见过成舟海这样骂人,作为两个学渣,虽然平日里?瑟,但是见识过对方的手段后,还是有些怕对方发飙的,一时间气势弱了几分。
随后见成舟海转身,拉过来标注了福州城内各区域、建筑的地图,开始讲述接下来的布置。
宁忌听了一会儿,战战兢兢:“那,成......成老师......你就是说......我要是首先进去了,不小心杀了她………………”
“随便你小不小心,抓住她就是你的本事,你要剁了她的手脚,我也随便你......一个该死的贱女人,害死一堆人......”
宁忌挠了挠头,但还是忍不住:“但是......您不审她了?”
“已经嚼碎了。”成舟海看了他一眼,“你们这边只是收尾,不是重点,时间宝贵,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再废话。”
宁忌认真地看了他两眼。
随后笑起来。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