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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见着陈远威之前,喜鹊也以为自己能原谅他,可真的当陈远威回来了,一股无名火又从喜鹊的心底升起。
喜鹊也晓得自己这样的性子不好,可想改掉却偏偏又改不掉,只是抱着兴儿自顾的哄着他说话,就是不搭理陈远威,陈远威站在那里愣了片刻,见左右无人,干脆把门关上直接走过去从喜鹊的身后抱住她。
以往不论喜鹊是累了还是使小性子,只要陈远威这样抱着她,喜鹊便化成了一滩水,柔柔的任凭他抱着。
可是此次不同,喜鹊知道陈远威是要离开眉州城了,要不然最近他也不会这样忙,明明他只是一个酒楼的掌柜,不论驻扎的是安平军还是上京派来平定叛乱的骁勇军,通通都和陈远威无关才是。
“娘子,我有话要和你说。”陈远威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即使开口的时候心情有千斤重,却也不得不说。
喜鹊僵了一下没有出声,只是低头瞧着怀里的兴儿。
“我要离开眉州城一段时日,但是我肯定会回来的。”陈远威的语气有些急切,抱着喜鹊的手臂也微微用力,恨不得把喜鹊嵌到了他的怀里,“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喜鹊咽了一口唾沫,强行把心里的不舒服压下去。
她从未对一个人这样在意过,也从未对一个人这样失望过,曾经的沈耀宗现在在喜鹊的眼里也不过过眼云烟,比起陈远威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所以即使她不想搭理陈远威,心里却也是怕的,生气归生气,她对陈远威的那颗心从未变过,所以她还是扭过头红着眼睛瞧着陈远威。
陈远威看着喜鹊那双通红的双眼,突地觉得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戳到了他的心窝子里,他用力地闭上了眼睛,把头埋在喜鹊的脖子里才沉重地说道:“我知道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但我承诺你,我一定会回来,绝对不会抛下你和兴儿。”
“过去对于你来说,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喜鹊终于开了口,许久没有说话,声音嘶哑的像是陈旧的木门吱呀声。
陈远威伸手捧住喜鹊的脸,温柔的擦拭掉她眼角流下的泪水,低声说道:“有些事情如果不做,一辈子都会横在我的心里,我也知道让你和兴儿留在这里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情若是不做,便不能心安。”
“那你抛下我和兴儿,就不会觉得不安?”喜鹊终究还是忍不住抬手拍掉了陈远威覆在她脸上的手。
喜鹊的那点力道对于陈远威来说就像是挠痒痒,可是喜鹊眼底的失望和心痛还是深深的刺痛了陈远威的心。
“我今天只问你,你是走还是留?”喜鹊定定地看着陈远威,她心底明明知道不该让这件事发展成这样,可是一旦张开了口,却变成了质问。绝世唐门 .jueshitangn.info
陈远威张着嘴瞧着喜鹊许久以后,像是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才别过头不再看喜鹊,沉沉的回答:“我知道让你理解我太过自私,可是有些事情必须得做,我一定会回来的!”
“你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你若是真的要走,那就别再回来了!”喜鹊咬牙切齿的吼完这句话以后自己都愣了一下,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那泼出去的水,已经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收回来的可能了。
果然,就连陈远威听到这句话以后也傻傻的看着喜鹊,好久以后,他才苦笑了一声松开喜鹊,站起身走到窗口望着外头正在融化的雪,晶莹的雪水从房檐一滴一滴的落下,再在院子里的积雪上头留下了一个个不大不小的雪洞子。
他突的明白,若是强行要喜鹊选择原谅,就如同这融化后的雪水滴到雪地里一样,终究是会留下痕迹的,哪怕想无视也无视不了。
天色已经开始泛晴,透亮的日头照在外头的积雪上面,就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陈远威站在窗口,就如同要被那漫天的雪光吞噬,似是随时都会离喜鹊而去。
喜鹊的心里咯噔一声感觉到害怕,可最终她没有选择低头,既然是陈远威先选择抛弃她和兴儿的,她又为什么要和他低头呢?
他们住的屋子原也不大,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就像是横亘在两人中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喜鹊抱着兴儿的看着陈远威,陈远威地在窗口背对着喜鹊,两人的心情同样的沉重,却没有谁先开口和谁说话,最后陈远威还是没有再和喜鹊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
看到陈远威离开,喜鹊的恐惧达到了制高点,她来不及多想,匆匆抱着兴儿就追到了门口,冲着陈远威的背影大喊:“你若敢走,我就敢改嫁!”
这话成功地让陈远威停下了脚步,可是喜鹊还来不及喜悦就听到陈远威回答:“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喜鹊重复着这简单的四个字,却仿佛心如刀割,怔怔的站在那里任凭泪水肆虐。
不再像以前一样,陈远威没有转身,而是站了片刻以后大步离开。
从那日起,陈远威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喜鹊的面前,喜鹊整日的恹恹的抱着兴儿,就连兴儿似乎也感觉到了她心情不好,常常伸着两只小藕臂冲喜鹊比划,咯咯咯地逗他笑,可是即便他无论怎么努力,喜鹊也再也笑不出来。
又在州府衙门住了二十来日,有人来告诉喜鹊一家子,喜满园和富贵的家已经恢复了原状,可以搬回去住了。
虽说在州府衙门过的是富贵的日子,一家人还是更愿意回去住,所以在一接到消息起,喜鹊娘脸上便露出了笑意,欢天喜地的去收拾包袱,待她把包袱收拾好以后,发现喜鹊还抱着兴儿站在那处出神,便没忍住问道:“你这丫头,在想什么呢?快去收拾东西,叫上远威一起回家去了。”
提到陈远威,喜鹊才像是如梦初醒般瞧向的喜鹊娘,好半晌才扯了扯嘴角似哭似笑的回答:“他走了,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