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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不要钱，大家全都围了过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满满当当的一锅下水便连汤水都不曾剩下了。
有人吃完之后，满足的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腥子，冲喜鹊道：“小娘子，这滋味不错！”
“谢谢。”喜鹊脸上扯着僵硬的笑，心里却是很不明白陈远威这一番作为。
这不要钱了，那岂不是白忙活？他们一整夜连睡都没睡，结果就这样一文钱都没赚？
直到那群苦力们散了，旁边卖葱油饼的少年才问道：“这位大哥大嫂，你们这是在做善事？”
“没有。”喜鹊扯了扯嘴角，她还做善事呢？要不是陈远威从沙长生那里拿了那些碎银子，只怕他们夫妻两连买下水的钱都快没了。
“既不是做善事，那平白送人吃食作甚？”另外一侧，一个买茶叶蛋的妇人冲喜鹊和陈远威翻了个白眼。
平日里那些苦力赚的钱多一些时，会选择和她买上一个茶叶蛋打牙祭，现在好了，他们的牙祭，全都打在喜鹊和陈远威那里去了。
“是啊，既不是做善事，那平白送人吃食作甚？”喜鹊看向陈远威。
陈远威一边收拾着炉子和大锅，一边看向喜鹊，冲她微微一笑，道：“回去再同你说。”
虽说喜鹊心里甚是着急着想知道，但她心里也是十分信任陈远威的，便将那些异样的目光当做不存在，随着陈远威回了珍珠住处。
他们回去的时候，珍珠方才起来不久，这才到厨房打算煮着吃食，便见喜鹊同陈远威回来了。
她瞧向陈远威挑着的空锅，诧异的问道：“这么快便卖完了？”
早先喜鹊和陈远威在厨房烹制下水的时候，她也是闻到了香味的，不过就算那下水再香，也不至于这般快的卖完了。
“这还得问你陈大哥。”喜鹊心里有点委屈，又有点不解。
“陈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珍珠看喜鹊脸色不对劲，还当是两人遇到了欺市的恶霸，便道：“可是有人欺负你们？我这就去找宋平之，让他给你们出气！”
“别别别。”喜鹊见珍珠着急着要出去，连忙拦住她，“不是不是，没有人欺负我们，是你陈大哥不要钱，给人免费吃完了。”
“啊？”珍珠也愣住了，她想过无数个可能性，就是没料到竟然是陈远威决定不要钱的，她抬手疑惑的挠头，问陈远威：“陈大哥，你和喜鹊姐姐不就是来做生意的么？为何不要钱？”
“是啊，为何不要钱？”喜鹊扁着嘴，瞪了陈远威一眼。
见两个小女人这般瞧着自己，陈远威没忍住笑了，他伸手揉了揉喜鹊的头顶，这才道：“我那么做，心里也是有计较的。”
“什么计较？”喜鹊抱着个手臂瞧着陈远威，一副他不说出个让她信服的由头来，她决不罢休的架势。
“大多数人都知道下水不能吃，我们贩卖的下水，闻起来滋味是不错，可真的入口了呢？于那些没尝过的人而言，可不可以吃，还不可知，在他们无法确定是否能吃的状况下，又怎么会掏钱买？”绝世唐门 .jueshitangn.info
“这样啊……”珍珠抓了抓头，看向喜鹊，“喜鹊姐姐，陈大哥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
“……”喜鹊的嘴角抽了抽，这珍珠怎么这般好说话，陈远威才说了三两句话，她便站在陈远威那边去了，她沉默了一会，问道：“那然后呢？”
“码头苦力的钱都是辛苦钱，他们宁愿花两文钱买一碗粥水喝，也决计不会轻易尝试我们做的下水的，要让他们尝到我们这下水不但油水足，又滋味好，那就只能先舍得本钱。”
“所以，陈大哥这才不要钱的？”珍珠双眼亮晶晶的看向喜鹊，“喜鹊姐姐，陈大哥不愧比我们年长些，他做的打算，可比我们周全多了。”
“哦。”喜鹊咕哝了一声，想到自己方才还和陈远威生闷气，有点不好意思了。
“喜鹊姐姐，你别生气了，说不定明日你们去卖下水，便有人抢着要呢。”
“但愿吧。”喜鹊叹了口气，不禁在心里默默的想，自己相公不愧是从军营里出来的，这见识，就是比她要强上许多。
夫妻两又是连夜忙活，第二日继续早早的出摊了。
见喜鹊和陈远威来，前一日那卖茶叶蛋的妇人酸溜溜的问道：“你们又来做善事了？”
“今日要收钱了。”喜鹊说着，拿出一个布袋子，随时准备着收钱。
他们夜里烹制下水的时候也商量过了，这下水虽说从前没人吃，但是现在他们烹制出来，也是肉食了，自然不能和粥水什么的同日而语。
而且这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要是他们起初定价两文一碗，日后好卖了，又定的三文一碗，只怕是要起冲突的，倒不如一开始就定三文。
“多少钱？”那妇人问道。
昨日她也瞧见那些苦力吃的满嘴流油的，她多日没沾荤腥，也想买一碗尝尝。不过这下水嘛，胺脏的下作物，她一个茶叶蛋，怎么也能换上两三碗吧？
“三文钱一碗。”喜鹊答道。
“三文？”那妇人瞬间就变了脸，她的茶叶蛋也才两文钱一个，那胺脏的下水，竟比她的茶叶蛋还要贵？因此她没忍住埋汰道：“你们抢钱呢？这脏东西，也能卖三文钱？”
“这可不是脏东西。”喜鹊前一日就看出这妇人不好惹，这会见她这般说话，也晓得不能让着她瞎说，便道：“我们是仔细清洗过的，虽说是下水，也是猪肉，收三文钱，已然是最便宜不过的了。”
“嘁！”那女人不屑的哼了一声，走回自家摊位前站着叫卖，不时还白喜鹊和陈远威两眼。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码头也越发的热闹起来，很快就零零星星的来人买吃食了，他们方才一走过来，便被喜鹊和陈远威身前大锅里散发出的香味给吸引过去了。
“小娘子，你们贩卖的是什么？”有人问。
“猪下水。”有人已经抢先一步回答，是昨日免费尝过的人，下水美妙的滋味在他舌尖滚了一整日了，这才下工，他便巴巴的来瞧喜鹊和陈远威出摊了没有，只盼着还能再免费吃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