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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太守大人想要重建郡兵,需要募兵多少呢?”
这是韩嵩首先问的问题,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如果说郡兵的数量不是很多的话,那这些世家估计还能接受,要是王珙想要大量招募郡兵的话,恐怕这些世家望族就不愿意出那么多钱粮了。
“目前本官认为应有六千人的郡兵,方才足以平南阳之乱事。”
虽然王珙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在他心里真要平南阳之乱的话,其实根本用不着这么多人,哪怕光凭借他手上的这一千北军都绰绰有余了。
毕竟虽然王珙在来南阳的路上,撞见的匪帮和乱军多达上千人,但实际上这些人基本都是数百人甚至仅仅只有数十人的规模抱团在一起,在没有统一的领袖的情况下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在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的官军面前,这等乌合之众根本不能对王珙和他麾下的官军造成任何威胁,只要王珙想要,带着他的官军横扫南阳不成任何问题。
但王珙来到南阳毕竟不是真的来平乱的,说到底还是为了一己私利,那么就迟早要和这些世家大族碰撞上,因而没有必要特地在郡兵的规模上让步妥协。
“六千人?太守大人,这似乎与制不符?”
韩嵩虽然有些推脱之意,但他知道他之所以这么说,不是真的因为与制不符,之前南阳的郡兵规模连千人都不到,大把的吃空饷,那才叫与制不符呢,然而太守依然干得好好的没有收到任何影响。
其实这些世家之人也并不是真的关心官府有多少兵马,他们关心的是官府养这些兵马要耗费多少钱粮。
光凭太守府的收入是养不起太多兵马的,少不得肯定要让这些世家出力,如果是边郡还到罢了,那些边郡官军别看当地官府可能穷得要死,可是却能养得起上万的兵马,他们这些内地郡尤其是南阳郡这样数一数二的大郡,别看好像是挺富庶的,可是实际上连养个几千人的郡兵都费力,无论是当地世家还是洛阳朝廷,基本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王珙先是看了看韩嵩,然后又看了看堂上其他人,这些人的想法王珙大概都能想象得到,无非就是不想出钱罢了。
其实王珙如果想的话,强行将郡兵的钱粮摊派下去也不是不行,但王珙毕竟是初来乍到的,不想那么不讲道理,上来就要摊派任务,所以他想了个法子让这些世家主动交钱上来。
“在座诸位想来平日里本族之人应该也是多居于乡中,而非城里对吧?”乾坤听书网 .
在工业化以前的时代,农业才是最重要的生产行业,绝大多数的人口都是农业人口,即便是这些世家望族之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算是农业人口了,基本上都脱离了农耕行业,可实际上除了少部分富庶的家庭以外,大部分人还是生活在乡间的。
“这是自然。”
世家门阀根植于土地之上,族地就是他们的发源之地,即便是死在外地了都要想办法落叶归根,又岂会轻易搬离族地。
而且实际上也正是因为这些世家豪族根植于乡下,令朝廷想要管辖郡县以下的人口的话不得不借助这些世家豪族的力量,所以这些人更加不会轻易从乡间离开了,时间一长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强大的地方势力,最终变成以乡党乡土为联系的门阀党派。
但是这些世家豪族的生活方式,也让他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数月前,黄巾乱党起事之时,朝廷曾有令地方官府自行调遣郡兵平乱,然而地方官府平乱失败,以至于贼军横行州郡之间无人能制,这才使朝廷不得不派出北军出洛阳平乱。”
“现如今贼酋已死,贼军大部也都已经四散,诸位乡绅可能以为天下这就太平了?不,我告诉你们这是错的,恰恰相反,在贼军尚有首领之时,他们的目标是攻陷城池,打破官府以制造并席卷流民四处横行,现如今他们失去了首领和统一的指挥的话,你们觉得他们会做什么?”
在场之人纷纷沉默以对,似乎无人能回答得上来王珙的提问。
于是王珙便索性自问自答道:“他们会放弃攻打官府所在的城池,转而袭击乡间,就是诸位乡绅自以为坚不可破,牢不可摧的乡堡,你们的族地会遭到千人以下,但是可能会多达数百人规模的贼军反复袭击,即便你们可以侥幸抵挡得了一次,两次,可难道每一次都能抵挡得住么?你们可有想过一旦你们输了一次,会是什么结果。”
堂上依旧是一片死寂,韩嵩虽然觉得王珙这番话说得是很有道理,可是他虽然是被这些世家推举出来的代言人,可实际上韩嵩自己只不过正巧出身南阳韩氏而已,他本身既不富裕,又不是韩家代言人,只不过名气大才被人退出来当成是个噱头,实际上本身并没有决定权,因而哪怕他觉得王太守说得确实有道理,却也没有办法开口在这种话题上支持他。
这时候世家之中一个老者开口说道:“太守大人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老夫世居南阳郡中,似黄巾乱党那般所犯的大罪也是生平仅见,眼下贼军既然已经被官军所破,又哪能有余力卷土重来?至多也不过是在山林之中苟延残喘罢了。”
随后老者用一种非常自豪的语气说道:“我南阳郡历史悠久,各家传承均在百年以上,便是光武以前的望族传承至今也有两百余年的历史,岂能轻易为贼军所害。”
“哦?原来如此。”王珙先是看了看那开口的老者,然后又瞄了眼堂上的其他世家代表,都是纷纷点头称是,对那老者的说法深感认同一样。
王珙不禁心中觉得好笑,不过只有区区一两百年历史传承的家族,就感觉自己好像是万世不变一样,即便是面对朝代交替皇权变更的动荡也能够平稳度过,这该说是狂妄呢还是因为年轻所熬制的无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