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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屿和席遇交换了微信，又聊了一会儿天，喝了几杯酒之后，席遇就被一个男的叫走了。
顾屿目送着席遇和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离开，收回了目光。
这种晚宴，本来就是用来互相攀关系搭人脉的，没有人会认认真真地跑来吃晚饭，吃了没多久，大家又纷纷端着酒杯起身，各取所需地跑到各个桌子边上去敬酒。
顾屿理应也加入他们的行列的，但是他不太想。倒也不全是因为懒得周旋，他今天喝的酒有点多，来之前又没有吃点东西，这会儿有些晕乎乎的。
他又看了一次表。还有半个多小时。
周围光线忽然暗了暗，顾屿下意识地抬起头。
刚刚席遇坐的椅子被拉开，一个肥胖的身影挤了进来。
高副总。
虽然十分不情愿，顾屿还是在高副总坐下来的那一刻起了身，微微一躬身道：“高总。”
高副总立刻笑了几声，说道：“哎呀，小屿啊，好久不见。坐吧坐吧。”
顾屿笑笑，给高副总手里的杯子倒上酒，又给自己的也倒满。
高副总道：“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
顾屿把自己手里的杯子跟高副总的碰了一下：“高总看得起我才邀请我来的，能来是我的荣幸。”
啊，真虚伪。顾屿在心里道。
高副总笑了一声，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顾屿也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又重新给两人满上。
高副总拍了拍他的胳膊：“最近在拍戏？”
顾屿完全不明白这个问题哪里需要拍拍胳膊再说了，但是也配合地扯了扯笑脸：“是。”
“拍戏也得注意休息，太累了身体吃不消。”高副总放下手。
“嗯。”
真是一派美好和谐的景象。仿佛两个人都已经不记得之前的几次不欢而散，不记得那几张照片，不记得那个热搜。
不记得，就不存在。
挺好笑的。
高副总把手里的那杯酒喝完，看着顾屿喝光之后，又拿起酒瓶给两人倒上。
顾屿正欲重新端起酒杯，却在手指快要碰到酒杯的时候忽然浑身一僵。
高副总端着酒杯，嘴角勾起来，一手在顾屿的腿上拍了拍，甚至还搓了两下：“最近dctv有很多剧都在筹备，你要是有什么感兴趣的，就跟我说。”
顾屿将酒杯握进了手心里，手指越收越紧，几乎要将杯子攥碎。
他喉结上下一滚，将自己愤然而起的冲动强行压制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最初的僵硬过后，第一反应竟然会是去寻找陆洁在哪里。
目光在场内梭巡一圈。
陆洁今天是女主人，自然瞩目，顾屿很轻易地就在不远处找到了她。此刻她正在谈笑自若地跟来宾攀谈，一点都不关注她丈夫这边的情况。
是不知道她丈夫的品行，还是他们这二十年的婚姻早已经貌合神离？
顾屿看着陆洁端庄华贵的装饰之下掩盖不住的精明干练，觉得应该是后者的成分更多。
高副总见他没有说话，手又拍了拍，道：“怎么？是不是想演电影？最近也有电影在筹备，关导跟我们也有合作，你要是有兴趣，我就跟他说一声。”
顾屿扯出一个笑，尽量不将自己的勉强表现得过于明显：“好。”33听书 .33tingshu.
“哈哈哈哈。”高副总笑了几声，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顾屿跟高副总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一直到宴会临近尾声了，高副总才终于起身离开，到台上感谢各位来宾今天的到来，宣布晚会的结束。
宾客陆陆续续地离了场。
顾屿从桌前站起身，潮水一般的眩晕感猛然间向他袭来，铺天盖地的。
顾屿险些没站稳，用手扶了一下椅背。
消失了好一会儿的葛旎这会儿终于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看到他脚步踉跄，问道：“跟高副总聊得还挺好？”
顾屿头晕得很，得专心致志地走路才不会倒，根本懒得费神去跟葛旎说话。
葛旎见顾屿走得实在跌跌撞撞，终于良心发现地上手扶了他一下。
走了一段，葛旎又问：“高副总有没有跟你说电影的事儿？”
顾屿没说话。
葛旎十分不满地“啧”了一声。
顾屿皱了皱眉，短短地哼出一个音节：“嗯。”
“他怎么说的？”葛旎又问。
顾屿酒劲儿上来了，脾气就不太压得住，皱了皱眉说道：“我现在不想说话。”
葛旎扶他的手松开了，在原地站定脚步盯着顾屿。
原本她应该是想给顾屿一个警告的眼神的，但是顾屿看都没看她，径直往前走。
可惜他的“径直”并不直，在天旋地转中失去了葛旎的方向引导，他身体立刻就往左边歪了过去。
眼看就要被地心引力往下扯，忽然从身体的左侧伸来了一双手，把他扶住了。
“顾哥，没事吧？”扶住他的人声音有点耳熟。
顾屿将头往左侧偏去，眨了眨眼睛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白净的脸，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红润的嘴唇。
席遇。
顾屿摆了摆手，努力在眼前不断旋转的地面上稳住身形：“没事。”
身后的葛旎忽然三两步追了上来，从席遇手里接过顾屿，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陈总，顾屿他有些醉了。”
什么陈总？席遇姓陈？
顾屿只觉得自己晕乎的脑子此刻愈发地晕晕乎乎了。
他抬起眼睛看了看“姓陈的席遇”，这才发现席遇身旁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模样看不清，身板倒是挺挺拔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视线好像……正看着他？
不待他再看清楚一点，葛旎已经扯着他把他扯走了。
走出酒店大门，被微凉的风一吹，顾屿陡然觉得好受了许多。
葛旎一把将他塞进车后座，交代司机把他送回剧组的酒店，就“砰”地替他关上了门。
车开了出去，葛旎要回家，不跟他坐一辆车，现在车里就剩他和司机两个人。
“别……去酒店。”顾屿道。
“什么？”
刚刚风把他吹清醒了片刻，让他在车开出一小段之后还能准确地报出乔夜出租房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