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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副总姓高，主要是负责自制综艺这块的。
上一次顾屿虽然说是佯称身体不适才离席的，但怎么说也都拂了这位高副总的面子，所以后来那个合作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知道葛旎后来跟他说了什么好话，这会儿高副总看到他坐过来，非但没有摆脸色，还笑意盈盈的样子，举着酒杯跟他示意了一下。
顾屿虽然不解，但是出于礼貌，也拿了手边的酒杯微微躬身，跟他碰了一下。
高副总是个中年人，顾屿保守估计了一下，估计比他爸妈要稍微小一点，但也差不了几岁。
他身材微胖，有个啤酒肚，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开心事，嘴边一直挂着笑，但是他笑起来不太好看，堆出了一脸的褶子，看起来油腻腻的。
台上已经有小艺人开始了表演，现在在台上的好像是个女团，身上的布料能省就省，跳舞的动作也奇奇怪怪的，广电肯定不让播的那种。
顾屿从舞台上收回目光，神色不大好看。
正想偷偷看看手表计算一下这酒会大概还要多久才结束，顾屿忽然感觉到自己腿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热乎乎软乎乎的，不像是桌子桌布之类的。
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腿，顾屿一低头，就看到了高副总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高副总被躲了，也不恼，反而直接将手搭在了顾屿放在大腿上的手上，甚至还揉搓了几下：“小屿不喜欢看这些？”
霎时间汗毛倒立，一阵反胃感搅得他胃都要痉挛了。
触电一般地将那只肥手甩开，顾屿“腾”地站了起来，椅子带出“滋啦”一声，惹得一桌的高管明星往他这边看过来。
葛旎坐在他旁边，此时也盯着他，一脸的警告。
顾屿脸色惨白，丢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间”，转身匆匆离席。
装潢华丽的洗手间里，水哗哗地淌，顾屿反复将自己的手洗了无数遍，才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纵然早知道这会是一场鸿门宴，他也没有料到对方会这么的直截了当明目张胆。
上一次的不欢而散，还是因为这位副总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明里暗里地说帮他们搞定团综的条件是顾屿以后都跟着他。这一次不知道葛旎说了什么，这人竟然直接上了手。
想到这里，顾屿又是一阵恶心，奈何来之前也没有吃什么东西，趴在洗手台前干呕一阵，眼眶里蓄满了生理性的眼泪，什么都没吐出来。
正要重新打开水龙头，身后紧闭的隔间门里忽然传出了一些响动，“啧啧”的水声，听着像是……
接吻。
仿佛要印证他的猜测似的，静谧的洗手间内忽然响起了一声鼻息间溢出的闷哼，是男人的声音。
明白过来那隔间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景象之后，顾屿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胃里翻江倒海。
草。
他在心中暗骂一声，落荒而逃一般地跑出了洗手间。
刚跑过半条走廊，他就撞上了正在一块儿说话的高副总和葛旎。
两人听到动静，同时抬头看向他。
高副总本来神色有些不善的，一看到他，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嘴角缓缓扬起了一个笑。
如果说方才顾屿看到他的笑还只是觉得不好看，那么现在就已经是觉得恶心了。
他这个笑，落在顾屿的眼里，猥琐至极。
葛旎看到他，招招手：“过来，给高总赔个不是。”
葛旎很会说话，少说一个“副”字，让高副总愈发地喜笑颜开了。
顾屿立在原地，没有动。看书窝 .kanshuwoxs.
“过来！”葛旎语气中多了几分严厉。
“别这样。”高副总笑得找不到眼睛，“你都要把美人吓哭了。”
顾屿刚刚干呕几回，眼眶还是红红的，看上去真跟要哭了似的。
顾屿此时也不讲究什么素质了，在心里把这位高副总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恨恨地盯了他一阵，继续往前走去。
他没有在葛旎和高总管身边停下，径直绕过了他们。
“顾屿。”葛旎出声道。
这是一声警告。
顾屿的脚步只是顿了顿，旋即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出了酒店大门，外面冷冽的新鲜空气才终于让他好受一点。
来的时候是葛旎开的车，他自己的车不在这里，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一秒等司机来接，顾屿打了一辆车，坐上了后座，报了家里的地址。
车开出去了好一段，顾屿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去看手机，只是沉默地坐着，低着头，盯着昏暗车厢里不知道哪一个角落。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好几回，终于试探着开口问道：“你是那个……顾屿吗？”
顾屿直接从酒会里头出来，穿的还是体体面面的西服，也没有戴帽子口罩什么的，被人认出来很正常。
顾屿抬头，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我女儿可喜欢你了。”司机道。
顾屿吞了口口水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说了一句：“谢谢。”
“那个……可以帮我签一个名吗？”司机小心翼翼地道，“我女儿马上过生日了。”
顾屿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摸遍了全身上下，除了一部手机，什么都没有。
正要开口，司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哦哦，我有我有。”
刚好是一个红灯。司机停下车，摸出了一支笔和一张纸。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顾屿问。
“叫乐怡。快乐的乐，怡人的怡。”司机说着，顺便把后座的灯打开。
顾屿在那张纸上写下“to乐怡：生日快乐！天天开心，平安健康。”，再在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把笔和纸递还给司机。
司机仔仔细细地把那张纸收好，从后视镜里又看了顾屿几眼，笑着道：“我女儿经常在家看你的电视，我有的时候也在旁边看看，今天见到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呐。”
顾屿礼貌地笑笑。
司机又道：“你今年多大啦？看上去好像也跟我女儿差不多大。”
“二十。”顾屿道。
“那也只比我女儿大了三岁。”司机人瘦瘦的，笑起来的时候却让人觉得暖洋洋的，恍惚之间竟然让顾屿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父爱，“还是个孩子啊。”
还是个孩子啊。
已经很久没有人跟他说过这类话了，甚至他自己，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孩子了。
顾屿看着司机的半个侧脸，发自内心地扬起了一抹笑，那些乱七八糟的肮脏与黑暗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而在前面开着车的司机已经换了话题：“啊，做完这单就回去了，女儿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压力大，多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