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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万籁俱静。四条漆黑的身影并一只猫儿在黑幕中向前窜去。路上俱是积雪,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路上,郎琨轻飘飘地护着殷白羽,孟虎护着宋晚晚。有好几次,晚晚险些扭了脚,皆被孟虎一把抓住,有惊无险。
避开了几处黑风寨的哨岗,向一条隐秘的山中小径走去。在山上又摸黑走了许久,晚晚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到树上的积雪刷刷地砸在自己的头上,她紧紧拽着孟虎的衣襟,脚上的布鞋也早已湿透,冻得一双脚就像是掉了一样。过了好一会儿,前方的路没了,孟虎领着众人朝右边的山上一拐,又走了许久,才走到一处巨石嶙峋的地方。孟虎带着大伙儿小心翼翼地穿了过去,只见一个巨大的洞口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郎琨见到此景心下一恼,这些日子他数次路过此地,每每看见石壁嶙峋稍稍观察一番就从没离开,从未想过那个通往外面的密道竟然就藏在这乱石中间。
孟虎领着大家走进了山洞内,这才稍稍放慢脚步,从怀里摸出一个了火折子点了个火,霎时洞中的原本景致就呈现在了众人人眼前。这是钟乳石洞,就像是瑶琳仙境那种,洞顶还有挂下来峥嵘的石钟乳,有些还往下滴着水。宋晚晚记得上回自己被带入黑风寨的时候,就是这样经过了一个山洞的,只是那时候自己被蒙住了双眼,看不见四周的情况。
孟虎回头对众人道:“这个山洞很长,起码要走上一个时辰,你们紧跟着我,这路不好走。”
宋晚晚点了点头,紧拽着孟虎的衣襟往前走去,郎琨本来脚底下的功夫就是极好,这种山路自然难不倒他的,殷白羽又是从小就习轻功的,上山下地也不在话下。就是宋晚晚比较吃力些,一路上不停地踢到碎石,她那双本来就薄的绣鞋都教石头给割破了。晚晚强忍着疼痛,勉力跟上孟虎的脚步。虽如此,口中偶尔还是逸出了吃痛声。
这一两声□□冷不防让殷白羽给听见了,他嚷了起来:“姐姐你怎么了?”孟虎心里也是一惊,赶忙停下脚步,把火折子往宋晚晚的绣鞋照过去,只见一片血迹斑斑。众人都吸一口凉气,孟虎对晚晚说道:“你这脚不能走了,我背你!”说罢身形一晃,在晚晚跟前蹲下了身子。
宋晚晚推拒道:“不行,我不能拖累你,我可以走。”
可是孟虎二话不说就把宋晚晚背到背上,嘴上一边说:“就你二两重的身子,哪能拖累到我。”说着就大踏步往前走去,身子轻飘飘的,一点也不像背上还背了个人。
宋晚晚伏在孟虎的背上,心中涌上一阵暖意,可嘴上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倏地又想到从自己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遇见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耳边又传来殷白羽安慰的话来:“姐姐你不要担心,孟大哥壮得跟头牛似的,你这点重量,是不会拖累到他的。”
越是在这种难堪的时候,身边总有亲人安慰的言语,不论是朋友还是结义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比真正的亲人还要亲。思及此,宋晚晚的双眸不禁涌上泪水,好在山洞里很暗,没人看见她因为感动而落泪。
众人就这样在山肚子里走了一个时辰,这才走到了溶洞的尽头。孟虎将背上的宋晚晚放到地上靠着一块大石头,对她道:“我去开启机关。”说着就径自走到一处黑暗的石壁处,拿火折子照了一照,找到了两块凸出来的石头,孟虎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把令牌放在两块石头中间,往下一扳,只见石壁缓缓向上升起,一个巨大的洞口呈现在二人面前。外头是一片树林,还有银白的月光洒进洞来。
郎琨见到此情此景,心道:原来自己就算早就发觉了那片山壁之后就是个山洞,又跌跌撞撞走到这一头,没有那块令牌,还是出不去的。这黑风寨的机关真是丝丝入扣,没有半点便宜可得。
孟虎折回又将宋晚晚背在背上,众人走出洞口,洞门顿合,一丝开启过的痕迹也没有留下。宋晚晚在孟虎的背上,回头看了看那已然闭合的山洞,脑海里迅速地回放出她在这个山寨里数月的情形。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在那个静静的黑风寨中,认识这么些可敬可爱的人,还有那个也许自己永远也忘不了的那个人——萧易寒。也许自己同他的缘分,就只有这么短暂的两个多月。
如今,他给自己的那块瑞龙鳞,也给了孟虎了,假以时日,便能够物归原主了吧。想到这里,宋晚晚的双眸沾染上一抹落寞,她真的没有料到,当初一见到那个人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居然会有这么一个结局。
甚至可以说,连结局都没有。
萧易寒,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吧。
四人片刻不停地顺着山路往下爬去,孟虎边走边道:“从这下去就是上回抓你们上来的林子。”
突然,只见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似乎是有好些个人上了山,孟虎一惊,背着宋晚晚飞快地往山路边上的树中藏去。而郎琨早就眼疾手快带着殷白羽在另一处藏好,甚至连气息都隐了去。
宋晚晚心中咯噔一跳,双手忍不住地颤抖,难道,难道是……
孟虎见宋晚晚心神不定,身躯微微颤,生怕她会泄露了踪迹,伸出一指,点了她的气穴,霎时,宋晚晚的身子便僵直了,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可以转动。
没过多久,只见有两人各自牵了一匹马爬上山来。打头的那个不正是让自己失魂落魄的萧易寒么,只见他一身通体漆黑的裘革,系着披风的暗红色流苏长长的穗子在风中跳舞。此时月色晴朗,将他那张仿佛没有沾染上一丝温度的脸庞照地一清二楚。他手中的那匹匹白驹,身姿矫健,风骨难寻,此时却稍显焦躁地长嘶踢腿。萧易寒脸上依然是一片沉静,并未多理会他的宝马,径自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个壮硕男子,背对着他们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他手中牵着的是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
只见萧易寒的身形向自己藏匿之处越靠越近,宋晚晚的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就好像冒到了嗓子眼。她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身子也是僵硬着的动弹不得,可那颗不安的心,却似乎在贪婪地大叫:“往这里看过来!往这里看过来!”
倏地,一丝微风吹过,将树上的些许积雪吹落在了地上。就在这般诡谲的气氛里,萧易寒似乎真的听到了宋晚晚的心声,抬眼朝她藏匿的那边望了过去。然而就在此时,旁边的那个壮硕男子,连同他的黑驹一起飞快地跑到萧易寒的跟前,只听得他兴致勃勃地说道:“堂主,这回南慕的天下,定是垂手可得了!”狗狗 .gg.
萧易寒匆匆撇过视线,看向那位男子:“你如何这般肯定。”
那男子朗声笑道:“既然有虹舟出手,又哪有办不成的买卖。”
萧易寒正对着那人的方向,掀起嘴角:“虹舟办事我向来不必操心。倒是你,什么时候转了性,对虹舟另眼相看了。”
“我们自小就一块儿长大,那丫头打什么主意我又怎会不知。还不是为了堂主你,就怕白白地丢了一个未来堂主夫人,我又怎会每次都反对她走江湖。”
萧易寒并未理会那人的话,只是他言语中堂主夫人四个字,却意外地勾起了他心里的一抹丽影,瞬间,一种温柔的神情爬上了他的脸庞,就连嘴角都写满了淡淡的笑意。而这样的神情,从没有人见到过。就是草坪里的宋晚晚,也是头一回看见。
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如期而至,宋晚晚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根本没有在一起,自己竟然也会有这种强烈心痛的感觉。难道就因为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那个名叫虹舟的未来堂主夫人?
她其实很想跑到萧易寒的跟前,质问他究竟当初给她那块瑞龙鳞是什么意思。只可惜现在,连两人之间唯一维系的纽带,也被自己扯断了。
说不定,就是一场游戏罢了。
“再说一次——萧易寒。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因为你以后的主子,就是我。”
耳边回荡起当天他的言语,宋晚晚木然地望着他们二人的身影没入山洞,洞壁闭合。就连孟虎将她的穴道解开,她都没有知觉。
孟虎见宋晚晚一脸苍白,浑身无力,便知大事不好,可如今也顾不了许多,他迅速背起宋晚晚,与郎琨、白羽往山下奔去。众人脚步飞快,心里担心萧易寒回去发现大家不见了,一定会出来追。
不一会儿,众人飞也似地下了山,来到那处林中,孟虎因与这里极其熟悉,带着众人抄近路往旁边的镇上跑去,只要走到那里,便有过往的车马,有了车马,一切都不是问题。
孟虎背上的宋晚晚脑子仿佛是一片浆糊,不停地回想起刚才看见、听见的那一幕,为何那人说南慕的天下垂手可得,还有那个叫做虹舟的女子,以及最后一面那张淡淡的笑颜,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在了她的心上,令她痛的喘不过气来。寒风呼啸地在耳边刮过,像刀子一样一下下割在她的脸上。孟虎感觉到怀中的人儿瑟缩了一下,似乎在发抖,忙从包袱中取出一件大麾将她团团包住。
宋晚晚闭着双眼,紧紧地依靠着最后的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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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萧易寒面色铁青地将手中的东西摔在地上,一眼看过去,那本是一个晶莹剔透的与簪子,此时却是粉身碎骨,半点原先的样子也找不到。只见房门大开着,而房中本该巧笑倩兮迎他回来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那个女人,居然敢背着她逃走!萧易寒心中燃气一团火焰,烧红了他的双眸。
红缨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的主子,只见他一脸的阴霾,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小姐,小姐说她去孟虎那儿吃饭,会晚些回来的,奴婢实在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连孟虎都不见了。”萧易寒的声音里找不到一丁点儿的温度。
“小姐是谁?”跟在萧易寒身边的魁梧男子一脸诧异,从几时起,堂主身边藏了一个小姐?而且那支摔得粉身碎骨的玉簪子,难道是要送给那个女人的?
萧易寒阴郁地看了一眼他的属下,仿佛两把利刃将他满腔疑问悉数斩断。
“通知虹舟,辰丹十七皇子逃走了。”
话音刚落,只见他的身影如一片黑云朝屋外略去,再回过神来,却已经半点人影都见不着了。